關(guān)于畢格爾城，愛麗絲也有一些了解，畢竟也算是鄰居，三大商會成立后，畢格爾城便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繁榮，在整個洛倫斯公國也能夠名列前茅。
但這繁榮的背后，也有著不可忽視的弊端，只不過七葉家在公國永遠(yuǎn)處于中立地位，數(shù)百年不曾動搖立場，因此，許多事情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現(xiàn)在身為七葉家少爺?shù)钠ご笫匀灰膊荒芷屏?，只能以個人的名義去趟畢格爾城的渾水。
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這也不失為一個歷練的法子，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愛麗絲的態(tài)度就是不支持也不反對，最后結(jié)果是好是壞，全憑皮大石自己的本事。
愛麗絲表明態(tài)度后，皮大石也算是松了口氣，雖然沒有得到姐姐的支持有些遺憾，但至少沒有被一票否決。
現(xiàn)在，就看老酒鬼能否從畢格爾城順利回來……
畢格爾城，監(jiān)牢，審訊室
老酒鬼再一次被提審，一天之內(nèi)兩次審訊，讓他的精神狀況非常不好，他甚至都沒注意到，審訊過程中，原本做記錄的副官旁邊陰影里多了一個人。
審訊室里只有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并不足以照亮整個審訊室，這一切本來就是為了給嫌犯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設(shè)計的，在這種壓抑的環(huán)境里，嫌犯的心理防線很容易崩潰，進而露出破綻，老酒鬼強打氣精神，小心翼翼地回答著對面各種刁鉆問題，一場費時費力的拉鋸戰(zhàn)正式打響。
又是一兩個小時過去，老酒鬼的嘴很穩(wěn)，回答問題的速度雖然比第一次審訊的時候慢了不少，卻基本上沒露出尾巴。
第二次交鋒的結(jié)果，最后以老酒鬼的暫時勝利告終。
當(dāng)老酒鬼被帶回牢房后，審訊室里，那陰暗角落里的人突然開口道：“貴署的審訊過程著實讓我大開眼界?。∵@種小丑般的戲碼可以暫時放下了，一位可憐的無辜公民，竟然被你們?nèi)绱似群?，我想我可能需要為他主持公道，之后有機會法庭上見吧！”
一番說辭慷慨激昂，仿佛一位偉大的演說家，他從陰影里走出，金綠相間的袍子，看起來頗有暴發(fā)戶的錯亂感，胖乎乎的臉上因為豐富的面部表情而充滿皺褶，隨著話語的落幕，他生氣地拍了一下審訊室的桌子，一聲冷哼過后，結(jié)束了他的表演，得意地離去。
有些寬大的身影緩緩消失在視線盡頭，副手臉上一抽，方才強忍的笑意頓時有點憋不住了。
“署長，你不覺得埃里克男爵剛才的表現(xiàn)，好像他自己說的小丑？”
副手的笑聲回蕩在審訊室里，署長側(cè)過頭，認(rèn)真地問道：“真的很像？”
他的笑容逐漸消失，變得有些慚愧起來，看著署長古井無波的臉上，毫無一絲情緒起伏，副手卻知道，他的心情一定不好，作為精于審訊的高手，署長一向注意面部表情的管理，特別是在心情起伏不定的時候。
“署長，那位男爵大人……”
副手小心地問道，剛才他有些冒失了，作為一個能讓署長感到壓力十足的人物，他那一番嘲笑，明顯更適合放在自己身上。
“你覺得埃里克男爵，與我們已經(jīng)審訊了兩次的那個人之間，會有什么關(guān)系？”
署長突然開口問了一句，將副手問住了，他想了想，想到埃里克男爵在旁聽審訊過程中，似乎并沒有表現(xiàn)出認(rèn)識那人的跡象，可最后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表演，又給他的認(rèn)知增添了一層變數(shù)，最后副手只能搖搖頭，他無法做出判斷。
“抱歉，署長，我……”
副手此時方才發(fā)現(xiàn)，埃里克男爵那看似滑稽的表演，迷惑性實在是太大了。
“我曾說過，一個人的語言絕大多數(shù)時候不可能完全為真，即便他努力地想要說真話，可本能的自我保護會讓他的話偏離真實。因此，聽人說話，不能光聽他說了什么，而是要看那人的立場到底是什么，這也是我為何會判斷那個人是殺死三羊商會那名死者的原因……”
說到這里，署長停頓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沉思中的副手，繼續(xù)說道：“埃里克男爵作為三羊商會的會長，手下無故死亡，以他慎重點個性，首先肯定是作最壞的打算，所以我才能邀請他來旁聽，因為他也想知道兇手殺人的原因，以他的聰明，自然不會看不出那人就是殺人兇手，可他卻在最后選擇了那樣一番說辭……”
后面的話，署長沒有說出來，副手也沒蠢到那種地步，很明顯，在署長看來，埃里克男爵這種干擾視線的手段起到作用了，至少現(xiàn)在署長也無法判斷出他的真實態(tài)度是什么。
一時間，副手對埃里克男爵產(chǎn)生了深深的忌憚，署長的厲害他很清楚，能讓他如此傷腦筋，確實是難得一見。
如果這是一個普通的案子，依照署長的審訊技巧，應(yīng)該再來一回就能讓那人自己露出破綻，可埃里克男爵這么橫插一杠，署長反而難做起來。
這件案子來得太過突然，線索暫時又過于凌亂，加上涉及到的人員都不是省油的燈，稍不注意，說不定署長自己都會牽扯進去。
“署長，那明天是否要先把他放了？”
副手的詢問讓署長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明天先放人，然后派人暗地里跟蹤調(diào)查，另外，順便調(diào)查一下死者的身份，盡量不要驚動埃里克男爵……對了，尸檢的情況，出來了嗎？”
聽到署長的問話，副手迅速翻開手中的資料，回道：“出結(jié)果了，死者卻系只有胸口穿過心臟的一處貫穿傷，只是死者面相年輕，骨齡卻起碼有四十歲以上，身體內(nèi)部也出現(xiàn)了不正常的衰弱化，疑似服用過長青水……”
“長青水？”
署長自然也是聽過它的大名，他對長青水的了解不多，可能和老酒鬼半斤八兩，畢竟這東西數(shù)量有限，一般情況還真不易接觸。
而這一回，也是他第一次在辦案的過程中遇到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