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環(huán)起床之后臉色有些不太好,眼下是濃濃的青黛,一眼就能瞧出夜里睡得不踏實,阿綠心疼壞了,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說著,今日去廟里一定要好好拜拜菩薩去去晦氣才是。
謝環(huán)忍不住笑趴在桌子上,整個人精神瞧著也好了一些。
青黛拿了粉給她遮一遮,雖然瞧不大出來,但去請安的時候,還是讓滿心記掛孫女的謝老夫人一眼瞧了出來。
謝老夫人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滿目擔(dān)憂,“昨兒個睡得不好?”
謝環(huán)下意識摸了摸眼睛,“您瞧出來了?”
“老婆子還沒到眼瞎的地步?!?p> 謝環(huán)樂道:“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就是做了個噩夢,魘著了?!?p> “有什么煩心事就說出來,祖母給你撐腰?!?p> 聽著謝老夫人跟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謝環(huán)眼眶發(fā)熱,茶水氤氳了眼睛,“嗯?!?p> ……
車馬是早早就準(zhǔn)備好了的,謝環(huán)陪著謝老夫人用了早膳,便啟程去了白馬寺上香。
天高云淡,出了城后少了熙熙攘攘的行人,天地似乎更廣闊了。
阿綠掀起車窗簾一角,想要瞧一瞧外頭的景致,就被青黛喝止了,“姑娘身子才好沒多久,外頭天寒地凍的,凍壞了姑娘可怎么辦?”
阿綠悻悻的放下了手。
謝環(huán)抿唇一笑,“無妨?!?p> 芭蕉不為所動,“姑娘,這可不行?!?p> 接下來,謝環(huán)就聽芭蕉在她耳邊念了一路關(guān)于染了風(fēng)寒之后會如何如何,心里悔斷了腸。
等馬車停了下來,芭蕉才住了嘴,謝環(huán)忙不迭的問:“怎么了?”
車夫道:“姑娘,前頭有輛馬車壞了,擋了我們的路。”
謝環(huán)想讓他繞路,但鬼使神差的掀了簾子。
馬車掉了個車轱轆,完全沒辦法行走,旁邊三三兩兩的護衛(wèi)正在想法子,一旁的樹下站著個少女,捧著手爐,帶著帷帽,瞧不大清楚模樣。
想來也是個出門上香的。
謝環(huán)覺得那少女有幾分熟悉,但也沒多想,讓車夫上去瞧瞧,問問他們是否需要幫忙,之后便放下簾子閉目養(yǎng)神起來。
過了一會兒,車夫回來,“姑娘,前頭的馬車車轱轆壞了,他們沒有備用的輪子了,只怕不好辦?!?p> 一般車馬出門,都會帶上一個備用的,就怕出現(xiàn)這種情況。
謝環(huán)覺著奇怪,“他們沒帶?”
“帶了,壞掉的那個就是備用的?!?p> 謝環(huán):“……”這是什么破運氣?
謝環(huán)掀起簾子看了眼車外,才一會兒的功夫,天已經(jīng)陰沉了下來,不久便會下雨雪,一個姑娘家在這荒郊野外,又是這樣陰晴不定的天氣,饒是謝環(huán)不太想多管閑事,也放心不下。
“你且去問問他們是否是去白馬寺的,若是的話,讓那家姑娘與我們同行,留一二人在此便好?!?p> 此話一出,不僅是兩個丫鬟有些驚訝,便是車夫也吃了一驚,但他沒有多問,立刻照謝環(huán)的意思去問了。
那些人正急得頭大,謝環(huán)這一舉動正好解了圍,忙不迭的答應(yīng)了。
等那姑娘上了馬車,摘了帷帽,謝環(huán)才真確定,這是個熟人。
“阿九姐姐?!”沈洛錦也沒想到對她伸出友善之手的人竟然會是謝環(huán),她本就有些喜歡謝環(huán),這會兒瞧見是她更是驚喜的很。
倒是謝環(huán)沒想到自己會誤打誤撞的幫了沈洛錦,淺笑道:“你也去白馬寺?”
“我母親喜歡白馬寺的泉水泡茶,正好府里的用完了,我待著無聊,就自告奮勇出來了?!鄙蚵邋\雖然天真爛漫,卻也是個細心之人,見謝環(huán)精神不太好,忍不住問:“阿九姐姐可是身子不舒服?”
謝環(huán)抬手理了理鬢角,“昨夜做了噩夢,倒也沒什么大礙?!?p> 沈洛錦知情識趣的沒有多問,而是轉(zhuǎn)了話題說起了京城里最近新出的話本子。
馬車被護衛(wèi)移到了一旁,車夫駕著馬車繼續(xù)前行,他的技術(shù)不錯,一路也沒怎么顛簸,一直到白馬寺前才停下。
像她們這樣的女眷出門,都會預(yù)先訂一間廂房,以作休息之用。
沈洛錦平日里也不怎么上香,沒能考慮到這件事,她倒也不覺得尷尬,笑吟吟道:“阿九姐姐,我跟你擠一擠好不好?”
“好啊?!?p> 身邊有著一個開心果,人的心情都變得好多了。
芭蕉知道這是定國公府的姑娘,倒也無所謂,就是阿綠覺得這人一直纏著她家姑娘,莫名有些討厭,可她到底是侯府姑娘身邊的大丫鬟,雖然有時候不著調(diào),可也知道自己代表著謝環(huán)的臉面,沒說些什么。
沈洛錦是來取泉水的,與上香的謝環(huán)自然不是一道,在謝環(huán)邀請她一道去大殿的時候擺了擺手,“我可耐不住性子弄這些東西,你去吧,我去找知客僧,問問哪里能取水?!?p> 定國公府在白馬寺添了不少的香油錢,再加上定國公老夫人喜歡禮佛,又出手大方,整個白馬寺也不會有人去為難沈洛錦。
謝環(huán)放心了,稍作休息之后帶著芭蕉和阿綠去了大殿。
謝環(huán)跪在蒲團上,看著慈悲憐憫的菩薩,心中感慨萬千。
她本不信佛,可重生一事過于玄乎,讓她不得不信,這世上,或許真的有神明存在。
菩薩,若是你有靈,保佑我宣寧侯府這一生平平安安,保佑沈彧一生無病無痛。
……
阿綠困惑的歪著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從大殿出來之后,自家姑娘的心境好像都不太一樣了,跟豁然開朗了一樣,難道這菩薩這么靈驗?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寺廟里古樹成蔭,越往里頭走去,越是安靜的很。
“姑娘,聽說了禪大師就是白馬寺出身,也不知道我們會不會有幸遇見?”阿綠興致勃勃的問。
謝環(huán)啞然失笑,“了禪大師那是什么樣的人物?是我們說見就能見到的嗎?”
了禪大師是幾年前突然來到白馬寺的,佛法高深,引來了不少信徒,白馬寺能有今日的香火,與他脫不了干系。
不少人來到白馬寺,都想見了禪大師一面,受其指點,只是了禪大師年歲已高,除了每月十五進宮為太后講經(jīng)之外,再也不見外人。
哪是那么容易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