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了,眼睜睜見了,東華用他手里的劍刺穿了幽熒。
仿佛那一劍是刺在我的身。
那是東華猛然擊出的一掌,正好打在幽熒的胳膊之上,他抓緊我的手旋即松了開來,我的整個身子就向下跌落。
幽熒轉(zhuǎn)身,就朝著我隨了過來,他還想再抓住我的。
“九靈,九靈!”
幽熒呼喚我,我沒有應(yīng)答。
我沒有應(yīng)答?。?!
我見了,
東華的劍從背后刺穿了幽熒。
他的手最終也沒有抓住我。
我的身子繼續(xù)跌落,從這漂浮在天上的紫色云朵上跌落。
而幽熒倒在了云霧之中。
我閉上了眼睛,心中的淚從眼眸里涌出,飄灑在空中。
待我的眼眸微微睜開,見東華朝著我飛了過來,他伸出衣袖來,挽住了我的腰脊,我落在了他的懷中,仰頭間,天上落下了紫色的雨,從那團紫色云霧上落下了雨。
“九靈精靈,小神讓你受驚了!”
東華沖我笑笑,我沒再看見他手里的劍,只有他臉上一如既往的笑。
哪個是真的他,那個殺念執(zhí)著的他還是這個笑意暖暖的他?
那一把沾染了幽熒血的劍去了哪里?
.......
婚禮繼續(xù)。
遮蓋著紅蓋頭的我聽得四周熱鬧轟轟,禮成我便進了長生殿內(nèi)等候。
而我仿佛還在紫色的雨中沉寂,幽熒死了嗎?
怎么,不見紫微帝君出現(xiàn)?
如若,如若,是他不顧及我的安危,難道也不管幽熒了么?
那一劍定是傷的不輕!
不行!
我不能在這里什么都不做!
扯下頭上的紅蓋頭,我見了此時的長生殿,紅色的綢幔布置一新,窗外的歪脖樹還在,只是變成了一棵普通的樹。
我站起身來,忽然外面走進來一個小仙婢。
“夫人!夫人!您怎么把蓋頭掀開了,這樣不吉利,不吉利的!”
“你是誰?”
我問道。
“我叫做無念,以后就是夫人的貼身仙婢了,夫人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喚小仙便是了!”
“無念?”
很是符合當(dāng)下我的心境呢!我還是站起身來,把紅蓋頭扔在地上,沒有去理會小仙婢,惹得她忙著跪在了地上,對我說道。
“夫人,夫人,東華上神隨時都可能回來的,還有禮未完,夫人這樣,小仙罪過就大了,就大了,還請夫人靜坐等候!”
無念跪著,移動到了我扔紅蓋頭的地方,唯唯諾諾得撿了起來,揣在懷中,我低眸看了她一眼,仿佛看到了我的影子。
這樣卑微的一個小仙!
“你怕東華?”
我問了一句。
“東華上神神威嚴嚴,小仙是膽怯的!”
“東華不沖你笑么?”
“夫人,夫人,無念不敢,不敢妄加評論!”
“好吧!姑且就再等等,你去給我尋些吃的來,我餓了!”
我從無念懷中扯出紅蓋頭,有些不情愿地蓋回到頭上來,一屁股坐在了窗前的藤椅上。
“無念這就去拿些糕點來,夫人請稍候!”
無念退身關(guān)上了長生殿的門。
我長吁了一口氣,感覺此刻的長生殿與我第一次住進來的時候很是不一樣,那時有帝君在,哪里還有這些小仙小婢說話的份,帝君啊帝君,你快些去尋幽熒吧!
還有這個無念也是奇怪,東華上神那么一位溫潤如玉的神仙,她還懼怕的話,要是碰上紫微帝君,還不直接給嚇暈了??!小仙就是小仙,膽怯的很吶!
忽然我聽得外面的腳步聲,忙起身坐回到了床榻上。
長生殿的門開了,我見一對金邊長靴現(xiàn)在我面前,我從紅蓋頭下看得出,是東華上神來了。
”九靈精靈,我的妻!“
東華將我的紅蓋頭掀開,我抬頭,見了他的臉上有些發(fā)紅,好似是飲了不少仙釀。
“上神!”
我頷首,羞澀了下。
“你還叫我上神嗎?以后你要改口了!”
“那我叫你什么?”
“當(dāng)然是叫我夫君了!”
東華從那金壺之中倒了兩杯仙釀,一杯推到我面前,我接過酒杯,嗅了嗅,忙搖頭。
“這,這我不能飲!”
“不用怕,這不是仙酒,這是仙桃釀,小神知曉夫人大病未愈,又是蛇靈受損,當(dāng)然不能飲酒了,就命人釀制了這些仙桃釀,夫人愛吃仙桃,想必也是愛喝這桃釀的!”
哈!暖暖的!
東華竟然還記得,我一夜吃了三十個桃子的事情!
我憨笑了兩下,仰頭,一下子就把酒杯中的仙桃釀飲了下去,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夫人莫急,這仙釀是要這樣飲的!”
東華又給我斟滿了一杯,與我一同坐在了床榻上,我有些不好意思得朝著床邊移了移身,他就又向我挪了挪。
他伸出胳膊,攬過我的胳膊,薄唇碰觸自己手中的酒杯,我也有模有樣得學(xué)著,笨拙得將這一杯飲下。
“這是交杯,飲下此杯,你就是我永生永世的妻了!”
東華將我手中的酒杯一同放回到桌臺上,回身又朝著我走了過來。
“東華上神!”
“你叫我什么?“
“呃,夫君!“
“夫人!”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什么?”
“呃,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
“大家都叫你東華上神,你也叫自己東華,可這東華應(yīng)該是一個官職或者神稱之類的吧,你有沒有一個名字,就像是紫微帝君叫做辰淵那樣,你叫什么?”
我這個問題真是傻到家了,不知道是當(dāng)時的我心里過分的緊張還是腦袋短路了,這樣尷尬得一問,見東華的眉頭皺了一下,隨即舒展開來,對我笑道。
“我的夫人不簡單吶,還知道紫微帝君的名呢,我呢,原本就叫做東華,當(dāng)年戰(zhàn)功赫赫,天尊便用我的名封了我的神職,這天底下就是我一個東華上神,獨一份的!”
東華一本正經(jīng)得對我解釋道。
他繼續(xù)坐回了我的身邊來,此刻的我不禁紅暈上臉,熱浪翻滾。
“上神,不,夫君,我還有一個問題!”
“夫人盡管問便是!”
“幽熒他怎么樣了!”
哎呀呀!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可我的心里哪里能憋得住,自此之后,我和東華就是夫妻了,哪里還能各懷心事呢,我要對他坦承,幽熒的生死,我是在乎的。
東華頓了頓,伸手握住了我一會發(fā)冷一會發(fā)熱的手,含情脈脈得說。
“夫人,自此之后,你我名分已定,旁的那些,都不要去過問了,你要相信我,相信你的夫君,這九天上下,只有我,才是你一生一世的守候!”
“可幽熒,他不會死吧!”
東華沉默了會兒,伸手摸了摸的鼻,說道。
“我的夫人,幽熒可是帝君的坐騎,即使是犯了罪,也應(yīng)該由天帝處置,我哪里敢要了他的命呢!”
這樣的回答,我便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