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呲……
隨著車輪與鐵軌摩擦的嘯叫聲,一輛地上鐵列車到站了。從車站出來的閻飛心里咯噔咯噔地,一直都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這里離警務(wù)總署還有兩條街的距離,徒步走的話,估計也就是十幾分鐘的路程。
他已經(jīng)決定尋求異能事務(wù)組的幫助,所以直奔警務(wù)總署而去。他不知道異能事務(wù)組具體的辦公地點,所以他只能直接去找總督??偠綍粫娨粋€登門拜訪的民眾,他不確定。他只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是一個公眾人物,相信總署的人不會不認識他。
在大太陽的照耀下,閻飛又壓了壓自己的帽沿,將自己的臉遮得更加的暗。作為一個已經(jīng)曝光的天賦者,他不想在去見總督的路上再生枝節(jié),所以特地找了頂帽子,壓住了自己的眉眼。
從未如此鬼祟行事的閻飛,動作舉止顯得特別的怪異,每走幾步都要東顧西看。越是緊張,他的形跡就越可疑。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平生未作虧心事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這么一天。
眼看著警務(wù)總署的廣場就近在眼前,三步兩回頭的閻飛總算心里安定了一些。只要走進警務(wù)總署的大門,那他基本上就安全了。
“只要繞過這個拐角,就是警務(wù)總署的廣場了……”
閻飛正了正自己的衣領(lǐng)和衣擺。就要面見總督了,不管將要面對的是什么,自己的精神面貌絕對不能萎靡不振。剛要走出這條巷子,走進警務(wù)總署廣場,一個聲音喊住了他。
“飛……”
是林凌的聲音。
閻飛回頭,望見了在某一個墻角的陰影里,站著一個人影。雖然那身衣服他沒有見過,不過,確實是林凌。
她不是在家等待我的消息嗎?怎么突然來到這里了?而且看她的樣子,來得比我還快啊?
雖然心里滿腹的疑問,但是那人就是林凌,他絕對不會認錯。說不定林凌想起了有什么重要的話還沒說,想親口跟他說吧?也難怪她會如此緊張,畢竟事態(tài)非常。
閻飛朝著那處陰影走去。望著眼前的林凌,閻飛難掩心中的緊張:
“你跟過來干嘛?不是說好了,在家等我消息的嗎?這身衣服你從哪里搞來的?是男裝吧?真是為難你了,連穿著自己衣服出門都做不到……”
閻飛上上下下打量著林凌。她穿著一身明顯有些寬大的男裝,整個人完全沒有往日的氣質(zhì)與感覺,只有一臉的憂愁與無奈。此景此境,讓閻飛心酸不已。
“我有話跟你說。這里說話不方便,跟我來……”
林凌沒有回答閻飛,徑自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閻飛知道林凌突然變卦來找自己,肯定是有話要說,他沒有遲疑,緊緊地跟在林凌身后。為了確保沒人發(fā)現(xiàn)他們,閻飛還時不時地觀察四周的情況。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著。
閻飛不知道林凌要去哪里,只能跟在她身后。這種感覺很別扭。往日兩人一起出門,林凌要么牽著他的手,要么手挽著他,兩人必定親密無間地走在一起。哪里像今日這般,仿佛陌路人一樣,一前一后走,彼此沒有任何的交流。
拐了幾個彎之后,林凌終于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閻飛。
閻飛四周看了看,雖然這里離警務(wù)總署只有幾步之遙,但是樹高林密,人跡罕至,確實是一個說悄悄話的好地方。像這般兩人相處,本該是甜如浸蜜,其樂悠揚。但是在這陰暗低沉的角落,林凌臉上的溫婉和悅不復(fù)存在,只用一雙毫無靈魂的眸子面無表情地望著自己。
在林凌身上,閻飛看到了一種陌生感。
雖然閻飛覺得林凌的情況不大對勁,但是朝夕相處的妻子,他又如何會認錯?林凌這幾日確實心事重重,情緒有點低落也是可以理解的。
“凌,我們不是在家商量好了嗎?怎么還追到這里了?”
“……”林凌并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注視著他。
“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不說話?”
閻飛有點著急了,他從未見過林凌這般模樣。他上前扶住林凌的雙肩,緊張地問著。
“不會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吧?”
“噫……”林凌呲牙咧嘴地發(fā)著怪聲,整個人如遇到了無比窘迫的事情般,尷尬地顫抖個不停。她朝后跳開了一步。
“真肉麻,還靠那么近,簡直太惡心了!”
閻飛驚呆了。
這已經(jīng)完全不是他認識的林凌了。這簡直是另外一個人。而且,他從未見過哪個女人會做出如此不顧形象的表情。閻飛的表情漸漸凝固,他開始重新打量起眼前的林凌。那臉蛋,那眉眼,分明是林凌無疑。但是這舉止,這神態(tài),又完全無法與他相處多年的林凌重合在一起。
閻飛后退了幾步,怔怔地站在原地。
“你不是林凌!你是誰?”
“呵呵!你說什么呢?我明明就是你的溫柔賢妻啊?!?p> 林凌站在原地,故作姿態(tài),擠眉弄眼,那做作的樣子,在閻飛眼里毫無嬌情媚意,完全是東施效顰,讓他惡心不已。
“混蛋!有什么事情沖我來!你膽敢再用這些惡心的舉動侮辱我老婆,我定讓你灰飛煙滅!!”
閻飛徹底怒了。這人冒充林凌已經(jīng)讓他盛怒不已了,還如此作態(tài),簡直讓他怒火攻心,差點嘔血。他想上去制止面前這人,但是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林凌”啊!這怎么下得去手!閻飛又怒又惱,眉心深蹙,兩只手熱地通紅,噌噌地冒著熱氣。
“真是可怕的天賦技能啊?!绷至璐藭r已經(jīng)恢復(fù)了常態(tài),面無表情地說道,“被你摸一下,就該碳化了吧?”
“你明白就好!說,你引我來此,到底是何居心?!”閻飛用通紅的右手指著眼前的“林凌”。
沙沙,沙沙。
盛怒之下的閻飛并沒有聽到接近他身后的腳步聲。
“唉,其實讓我假裝你的老婆,確實挺讓我惡心的。不過,我的同伴又習(xí)慣性地遲到了。我實在沒辦法了,就只好陪你演一演咯。有什么得罪的,別介意?。 ?p> 閻飛身前不遠的“林凌”給閻飛拋了個媚眼。
“我警告你!不要再用林凌的臉做這些惡心的表情!”閻飛此時已經(jīng)怒發(fā)沖冠了。他明顯感覺自己的頭發(fā)都快豎起來了。
“看你的樣子,你想打我很久了吧?不過……”“林凌”摸了摸自己的臉,“對著這張臉,你沒辦法動手吧?你還真的是愛的深沉啊!哈哈……”
“……你到底是什么人?!”閻飛感覺自己每吐一個字,都需要耗費極大的心力。越是如此輕佻挑釁的動作,他越是看不過眼。但是他必須承認,對著“林凌”,他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你難道……呵呵,真的看不出來,我在故意拖時間嗎?”“林凌”此時感覺自己都快演不下去了,忍不住笑出聲來。
閻飛站在原地,如被雷電劈中一般,靜止不動。他的思維已經(jīng)被怒氣屏蔽,他的思考能力已經(jīng)近乎停擺了。在對方的提醒下,他才反應(yīng)過來,他面前的人似乎在等他的同伴。打又不能打,多個人又沒有勝算。
閻飛遲疑了。雖然對方用林凌的臉欺辱于他,就算讓其灰飛煙滅也難消他心頭之恨,但是繼續(xù)久留,恐怕對他不利。他覺得,還是迅速離開此地,奔赴警務(wù)總署才是正確的選擇。
做好打算,閻飛心生退意,立馬就想轉(zhuǎn)身離去。不過在他想要轉(zhuǎn)身的瞬間,突然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一步也邁不動了。
一股涼意涌上心頭。閻飛心中大叫不好!
他低頭一看,不知何時,他的雙腳均已經(jīng)被碗口粗的藤蔓纏住了。那青翠欲滴的藤蔓生命力如此旺盛,還在不斷地生長,并一點點地往他身上纏繞。
還有機會!
閻飛揚起通紅的雙手。只要將藤蔓燒斷,他就有機會離開這里。他的右手剛剛朝著腳上的藤蔓伸了一段距離,就再也動不了了。一根較細的藤蔓從他身后如鞭子般抽過來,一下子就纏住了他的右手,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的右手牢牢地控制在身側(cè),無法動彈。眨眼間,他的左手也被另一根細藤蔓控制了。
“??!”
閻飛痛苦地嘶吼著,他的整個身體被藤蔓拉扯著,成一個十字,固定在原地。他身上的藤蔓還在不斷地生長著,纏繞著。一直到完全將他包圍,藤蔓才完全停止生長。
“不好意思哈,我又來晚了?!?p> 從閻飛的身后傳來一聲輕快的抱歉聲。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人終于走到了閻飛面前。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中等瘦削的身材,粗眉毛下面一雙瞪得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笑盈盈地站在閻飛面前。
“你可以再遲一點,那樣就可以給我收尸了?!薄傲至琛泵鏌o表情地說道。
“這不是剛剛好嘛。辛苦老六扮女人啦。”那年輕人輕輕地拍了拍“林凌”的胸口。
“尼……瑪……”
閻飛眼見著那年輕人如此輕浮無比地冒犯著“林凌”,整個人震怒地發(fā)抖起來,兩個手掌不再僅僅是通紅,而是越來越亮,開始朝著白熾發(fā)展,漸漸地,耀眼到閻飛眼前的兩人都無法正眼直視。閻飛周遭的空氣,也熱得震蕩起來,仿佛有無窮的熱量,從閻飛的雙掌中彌漫而出。三人所在的地方的地表溫度,此刻已經(jīng)達到了四十多度,猶如站在烈日之下,滾燙地讓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