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到底可不可以換一張臉?”
閻飛現(xiàn)在脾氣已經(jīng)消了不少。但是依然借用林凌的臉的老六還是讓他憤怒不已。
“你難受我可以理解。”老六往閻飛身前走近了幾步,“不過現(xiàn)在,你還沒有討價還價的權(quán)利。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我想說的話都告訴你了,你現(xiàn)在是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閻飛不解地問道。
“你還堅持自己要投效異能事務組的想法嗎?”老六抬起了頭,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閻飛。借用林凌形象的老六,此時的身高只到閻飛的胸口,所以他只能抬起自己的頭,仰視著閻飛的臉。
“呃,投效不投效,我已經(jīng)沒有興趣了。不過,我也沒有興趣參與你們的事情……”
閻飛知道老六他們的意思。就算他們說的都對,異能事務組組長有他自己的私心,他也不愿意幫助老六他們對抗異能事務組。他最希望的結(jié)局就是置身事外。
“恕我直言,我之所以如此費盡心機地跟你聊這么多,實在是看重你的天賦技能無與倫比的戰(zhàn)斗力。我想要不是羅河兒將你捆在這里,我們兩個人早就灰飛煙滅了吧?但是你居然說,你沒有興趣?”
“我真的……不想?yún)⑴c你們的事情。不管是異能事務組的組長,或者是你們。在我眼里其實都是一樣的。你們并不是真心將天賦系統(tǒng)視作一種責任,都是為了一己私利。不管我?guī)椭銈兡囊环?,我都覺得有愧于心?!?p> 閻飛慘淡地笑了笑,身為俘虜?shù)乃鋵崨]有他選擇的余地。
“我猜到了……這是我可以預見的結(jié)果。”
老六放下了自己淡然的姿態(tài),用極具穿透力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閻飛說道。
“你剛才說,你知道天賦剝離陣的存在?這件事就很有意思了。據(jù)我所知,除非有人告訴你,不然獲知天賦剝離陣的方式就只有身邊有另外一個天賦者剛巧出現(xiàn)在天賦系統(tǒng)的分析之光之中。換句話說,不論是哪一種方式,你應該都認識另一個天賦者吧?”
閻飛此時臉色唰地一下子白了。沒想到他無心的一句話,居然被老六解讀出那么多信息。他的腦子第一次快速的運轉(zhuǎn),尋找著可以應付過去的借口。也許臨危應變確實讓他的腦子靈光了一些,他立馬有了一個想法。
“那都是巧合,我并不認識那個人。那還是我剛開始獲得天賦系統(tǒng)的時候,不知道有其他天賦者存在,就算在人群中,我也是毫無顧忌地開著天賦系統(tǒng),尋找著可以分析的對象,所以真的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這點……我可以保證。真的是無意的。”
雖然閻飛一口氣說完他突如其來的想法,但是老六相不相信他就不知道了。他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嗎?”老六狡黠地一笑,“不過我看你也是不會愿意說出真相了。真的恨你們這些死腦筋,怎么說都沒用?!?p> “其實你要幫手,干嘛不勸說一下你們那些異能事務組的其他成員。如果他們贊同你的想法,說不定會幫助你們呢。”趁著老六還未進一步逼問,閻飛又飛快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試圖轉(zhuǎn)移老六的注意力。
“哈哈,你覺得我會蠢到?jīng)]有想過這一層嗎?你知道那個人做到什么份上嗎?我們成員之間根本沒有互相連絡的方式,都是單線與他聯(lián)系的!成員之間除了知道代號,根本無法相互聯(lián)系。異能事務組的成員,據(jù)我說知,包括那個人在內(nèi),一共十個人。而我只能聯(lián)系到同隊的兩人,其中一個就是我身邊的羅河兒?!?p> “所以你們還有一個同伴……”閻飛此時被藤蔓勒得有些氣悶,四肢也因為一直抵抗著藤蔓的纏繞,開始越來越乏力。
“那是個廢物。不提也罷。你也知道,并不是任何天賦者都有足夠的戰(zhàn)斗力的……我再問一句,你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不幫助我們對抗異能事務組嗎?”老六漸漸失去了耐心,他覺得不能再在這里耗下去了。
“老六算了吧,問了也白問。我們不如……”羅河兒也已經(jīng)沒有興致了,他揚起了自己的手,作勢要控制藤蔓做進一步的行動。
老六抬起自己的左手,制止了羅河兒的動作。
“我覺得我還是得將我們的行事原則講清楚。作為異能事務組的成員,我們接到的命令是,將我們追捕的對象廢除天賦系統(tǒng)之后,再將對象交由專人帶走。不過既然我們已經(jīng)決意要跟異能事務組的組長對著干了,那么我們就不可能完全按照他的意思來。也就是說,我們不可能廢除你的天賦系統(tǒng)。況且,你也該知道,天賦剝離陣施展的時候必須有三個人同時在場?!?p> 老六的語氣愈加地冰冷無情,聲聲震撼,字字誅心。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只有兩條路可以選,要么加入我們,要么……死!”
閻飛其實早有覺悟。
在他被俘虜之后,他就知道今日必定兇多吉少了。不過,他絕對不會甘心赴死的。他還要與林凌一起,養(yǎng)兒育女,享受天倫之樂;他還要與林凌一起,共筑美好的人生之路;他還要與林凌一起,白首偕老。一切的一切,都近在咫尺天涯等候著他。只要他撐過今日,只要他可以從這片密林中走出去,就可以擁抱那一切。
只要他還有一絲希望,他都絕對不會輕言放棄。
閻飛耗盡所有的氣力,通過他的雙手,奮力地提高著手掌周圍空氣的溫度,四十度,五十度,甚至七十度。
然而在這完全開放的環(huán)境,那虛無縹緲的空氣,雖然溫度提高得非常的快,但是周圍的冷空氣交替的速度更快。雖然他的雙手附近冒著嘶嘶熱氣,老六羅河兒也確實感到了氣溫的變化,但是對于這一片密林來說,這點氣溫變化根本無法傷害到老六他們分毫。
閻飛漸漸地扭曲著自己的手掌,只要他的手掌接觸到纏繞在他手臂上藤蔓,將其碳化,他就有機會掙脫。他的雙手呈現(xiàn)越來越怪異的形狀,他的手掌彎得越多,手掌離手臂的距離就越近。但是只差幾個公分的距離,藤蔓雖然被高溫的氣體加熱中,一時之間也無法完全碳化,反而他的手臂,在如此高溫的氣體灼燒下,開始發(fā)紅、起泡。但是閻飛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了,這點疼痛他根本沒有放在眼里,繼續(xù)彎曲著自己的手腕。
“只要你愿意和我們一起,對抗異能事務組的組長,我馬上就可以放了你。事成之后,我們就是僅有的天賦者,我們互不干涉,各自瀟灑不就好了?何必爭這一口氣?”
此時閻飛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他心里不斷地浮現(xiàn)出林凌的音容笑貌。那是真實的林凌,并不是帶著假面具的老六可以相比的。他明白,如果在此時站在了老六他們這一邊,他將再也無法回到林凌的身邊。心地善良的林凌,又怎么會接受一個如此自私自利的自己?
“?。。?!”
閻飛的兩條手臂被自己制造的熱氣烤得通紅,就像在開水中燙傷一樣,蛻皮,起泡,再被藤蔓一勒,手臂仿佛被生剝活剮一樣,無法承受之痛讓他痛苦地嘶吼出來。
“是條漢子!”羅河兒面對此景此境,不再嬉笑,而是非常動情地看著試圖掙脫他的藤蔓的閻飛。
“再喊下去,可能會被人聽到了。羅河兒,讓他歇口氣吧……”老六此時不再執(zhí)意勸說閻飛,搖了搖頭,后退了幾步,看著閻飛走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真是可惜。閻大哥,到了地府,千萬不要怪我。大家身為天賦者,本來就該是你死我活,從來沒有和平共處的道理。你真的要怪,就只能怪這老天爺,干嘛讓我們走進這該死的死局?!?p> 羅河兒此時一臉無情地站在閻飛身旁,伸出自己的右手,作勢一扭。纏繞在閻飛身上的藤蔓開始了繼續(xù)生長,漸漸地將閻飛整個的包圍,漸漸地,連透氣的縫隙都沒有留下,只留下兩只被熱氣烤得皮開肉綻的雙臂還露在藤蔓的包圍圈之外。漸漸地,被藤蔓層層包圍的閻飛的氣息越來越弱,并最終在無盡的黑暗中斷了最后一口氣。
羅河兒感受到了閻飛的抵抗的消失,就散去了包圍在閻飛全身的藤蔓。那剛剛還充滿生命力的青色藤蔓,如回應羅河兒內(nèi)心的召喚般,霎時間化為一團綠色的氣影,并轉(zhuǎn)瞬消失地無影無蹤。已經(jīng)沒了氣息的閻飛沒有了藤蔓的支撐,撲通一聲,直挺挺地倒下。
“你是第一個因為失去生命而出局的天賦者,但是,肯定不是最后一個。這場你死我活的游戲,只可以有一個勝利者?!?p> 老六面對遍體鱗傷的閻飛,不無唏噓地感嘆著。這只是他的心聲,沒有必要讓身邊的羅河兒聽到。
此時,老六的整個身體開始變化,隨著噼噼啪啪的肌肉骨骼重新生成的聲音,他的身體正在漸漸變化。他的體型越來越高大。他的臉也急劇地變化著,原來的林凌的臉漸漸退卻,如蛻皮一樣,慢慢地脫落,一張嶄新的面孔呈現(xiàn)在他的臉上。原本的長發(fā)也自然地碎落,并在斷開的一霎那,與脫落的面皮一樣消逝在空氣之中。
目睹老六變化的羅河兒一臉的驚恐不安,雖然剛剛奪取了一條人命,如此詭異的畫面還是讓他受驚不小。
“老六,你的這個形變,太可怕了……你……有什么感覺?”
“沒感覺?!币呀?jīng)轉(zhuǎn)化為一個高大青年的老六淡然地說道。此時穿在他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非常地合身,一點都不顯得寬大。
“我們分開走?!崩狭鶃G下一句話,就離開了現(xiàn)場。
“呃……哦?!绷_河兒還未從震驚中恢復,唯唯諾諾地答應著。
獨自走了一段的老六,重新審視周圍的環(huán)境。這里雖然離警務總署近在咫尺,但是在這半山深林,人跡罕至,要想讓人們早點發(fā)現(xiàn)閻飛的尸體,他必須做點什么事情才行。
老六瞧準了一個位置,用手一揚。一道晴空霹靂劃破天際,將離閻飛幾十米遠的一處密林轟得粉碎。幾棵蒼天巨樹,在霹靂的轟擊后,開始熊熊燃燒。很快,驚雷聲及山火就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一只救火隊伍迅速集結(jié)。而在某個眼尖的人的驚呼聲中,閻飛終于被人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