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和他們不是一伙兒的,你是真的想吃糖人了?!?p> 白小鵠錯愕地看著他:“你……竟然信我?”
“我晏闕招過很多人的恨,想殺我的豈知一兩個,又不是每個想殺我的人都是跟你一伙兒的。我信的是,你,不會殺我?!?p> 晏闕說的很肯定,對于白小鵠來說,她卻不確定自己。
她會產(chǎn)生愧疚之色,不僅是因為自己的一時興起要買糖人,害的那伙人傷到了晏闕,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她其實并不確定那伙人是不是那個人派來的。
她事先毫不知情這里埋伏著殺手,而之前京郊那次刺殺,也與那人跟她說的計劃不同,她不禁開始懷疑,那個人是不是對她有所隱瞞,那人說不會殺晏闕,是不是也不全然是真的?她雖與那人合作,但引晏闕去朔南,是真心為朔南的百姓,并沒存別的歹心。如果能教化晏闕,那是最好,若不能,她也不會殺晏闕??扇裟侨藢λ兴[瞞,因為她所為而害的晏闕丟了性命,那她就要愧疚死了。
晏闕的話并沒能讓白小鵠打消疑慮,看著她仍心存愧疚的樣子,晏闕的心柔軟下來?;蛟S她被人利用了,或許她只是人家的一顆棋子,她當(dāng)局者迷,看不清形勢。她會變得猶豫不定,或許就是因為不想傷害他吧。晏闕既有些感動,又不忍白小鵠一人藏起心事。
晏闕被刺殺的事很快傳入如月樓,青歌捏緊手中的帕子,久久不能松下來。
妙娘子得知了消息,急急來找青歌:“青歌姐,你明知公子有意以身誘敵,為何不攔著?也不是非要用公子來做餌,總有危險的。雖然這次是燙傷,但難保不會更嚴(yán)重。姐姐也忍心公子受難……”
“公子早有言明他的計劃,叮囑我他那邊的動靜一點都不要介入。公子這次來如月樓,是有尾巴跟著的,他們一定會查如月樓,會盯著如月樓,我們斷絕和公子及如意山莊的聯(lián)系才是對公子好。”
妙娘子并不認(rèn)同:“姐姐難道就不擔(dān)心公子嗎?就不想看看公子的傷勢嗎?以前公子在京城,你不方便去。可如今他就在青州,偷偷去探望一番有何難的?”
“不可壞了公子的事?!?p> “姐姐對公子的情意,妙兒知道,姐姐常年見不到公子,若非要事,也不書信聯(lián)系,公子在外名聲不好,被人說三道四,姐姐也忍得。公子但凡出點事,姐姐仍一如往常。妙兒不懂,姐姐是如何做到對心愛的男子冷靜自持至此的?”
青歌心頭一震,手中的帕子差點被攪碎。
她怎會不擔(dān)心公子?那日聽聞公子中毒后,整個人如抽走魂魄一般,天知道她多想有一雙翅膀能馬上飛到京城,看望她日思夜想的人。她其實當(dāng)即就收拾了所有可能對公子有用的東西打算起身了,臨門才想起公子的叮囑,想起公子潛藏內(nèi)心的計劃,才忍住了心中的沖動。
公子信得過她,她就不能辜負(fù)公子的期許,不管任何時候,都要冷靜。
而這次,得知公子的計劃,她想勸說的話就生生梗在喉口。公子做事向來有分寸,她應(yīng)該相信公子??珊弈前仔※],自從白小鵠出現(xiàn)后,公子才諸多受傷,若非她,公子一定一點都不會傷到。
可公子要留下她,她便不能動白小鵠。
青歌讓自己平靜下來,說:“妙兒,我知道你癡戀如意公子,私底下悄悄給如意公子遞過書信。這在平時,都是有風(fēng)險泄露的事,你當(dāng)公子不知道嗎?念在你癡情一片,他睜只眼閉只眼罷了??扇缃裉厥鈺r期,你若還因為公子斷絕你和如意公子往來就怨怪起公子,那就是你的不懂事了?!?p> 妙娘子諷笑:“姐姐是懂事,可又得到了什么……”
“妙兒!是我平日太慣著你,把你慣的越發(fā)沒分寸了嗎?說到底,我們的命都是公子救的,你怎么忘了恩情?如意公子和我們公子是什么關(guān)系,你也知道,他必定是擁護公子,不準(zhǔn)任何人做出有害公子的事的,包括你!”
妙娘子泫然若泣,她都懂,為公子做任何事也都愿意,只是她太思念燕如意了,才一時心中苦悶,往外宣泄。
“可公子和如意公子關(guān)系那么好,為何公子要將如意公子暴露于人前,將他置于險地?”
“你關(guān)心則亂,將事情想嚴(yán)重了。公子怎會真的將如意置于險境?西墨國情報網(wǎng)第一的如意山莊,又豈是那么好對付的?倒是我們……我們是公子的后方,我們?nèi)舯蝗硕⑸狭耍抛盥闊?。公子受盡罵名,貪污巨款糧草,就是要養(yǎng)我們所有人。若這些東西出了事,你可知道后果?”青歌加重語氣。
妙娘子低著頭,擦了擦淚珠:“我明白,我不寫信給如意公子了?!?p> 青歌柔聲道:“去敷敷眼睛,等瞧不出了再去見客人。”
妙娘子道了聲“是”就告退了。
青歌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她對妙娘子特別照顧,不僅僅是因為妙娘子是如月樓的花魁,做出的貢獻(xiàn)大,還是因為她與妙娘子一樣,在感情上都是單相思。她,尚且沒有對公子直言過愛意,而妙娘子,早已對如意表明心意,燕如意明確拒絕了她。可妙娘子偏還是一如既往地癡戀著,她不忍見妙娘子如此,心疼她就像在心疼自己一樣。她想勸,可想到自己也是如此,終是沒勸出口。
晚上的折騰,沒讓大家睡好覺。不過一大早,白小鵠、晏闕仍是按原定時間早起準(zhǔn)備出發(fā)。
白小鵠一起來,梳洗完畢后就馬上去晏闕房間。
晏闕開了房門,便問:“何事?”
“你換過藥了嗎?”二話不說她就撩起晏闕的衣袖看。
晏闕微微皺眉:“換了。”對他上手這么不客氣?
白小鵠這才安心下來:“簡悅對你確實細(xì)致周到,記得我的囑咐一早給你換了藥。不過他這包扎的水平……路上我得教教他,也包的太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