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聲驚雷閃過。
夜幕籠罩著的洛京城中,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許應(yīng)和觀海老道眼見武人落敗,也是抽身離去。
兩人趕到一處茶社休憩時候,忽然迎面撞上了靜月觀與白靈谷的兩隊師侄。
觀海師叔雖說平日里有些吊兒郎當,但是剛一撞面手中真元便是應(yīng)聲而出,時刻防備著這突然起來的幾人。
許應(yīng)倒是認出了幾人身份,當即勸止道:
“師叔且慢,這幾位乃是白靈谷和靜月觀的道友!”
觀海畢竟也是經(jīng)驗豐富的筑基期修士,自然也是認得幾位同道的。
不過修真界中這么多改頭換面轉(zhuǎn)換氣機的法術(shù),誰又能保證碰到的不會是喬裝的呢?
故而觀海手中真元依舊是纏在雙手,隨時準備出手以防不測。
說來也是奇怪,觀海這般模樣本也算無可厚非。
不過那靜月觀的筑基前輩臉上卻是有些惱怒,好像觀海師叔這般尋常態(tài)度觸怒了她一般。
正巧,雀靈子也在隊伍里頭。
雖說雀靈子修為不算太過出眾,不過卻是洛京這批弟子里出了名的百事通。
許應(yīng)以敘舊為由,也是單獨拉出他詢問了一二。
……
觀海如今也是有兩百多歲,平常筑基后期的修士大多只有兩百五十歲的壽齡,但是觀海道人的壽元卻異常綿長,渾身生機磅礴。
兩百五十歲的年紀比起一般的元嬰真人、金丹上人,閱歷經(jīng)驗上還是差點意思。
不過觀海道人一來是愛動的性子時而便游歷大寧,又正好趕上了幾次修真界的動蕩,故而觀海道人比之尋常金丹修士可能還多見過一些風雨。
長安十二年,歲大寒。
也就是距離至今兩百余年前,那時候觀海也正是許應(yīng)這般年歲。
凡人受災(zāi),武人受苦,獨獨仙人無憂無慮。
再加上武人們以往積蓄的對練氣士的種種不滿,故而驟然爆發(fā),引發(fā)了轟動整個大寧修真界的一次事跡,長安夜之變。
大寧歷代皇帝的年號變化也是別有韻味。
開創(chuàng)了大寧社稷江山的武皇帝,乃是中域遠來的強橫元嬰真人,九鍛金身隔元破法,有力拔山兮氣蓋世之威勢。
一時之間,皇權(quán)蓋臨宗權(quán),昔日十大宗門莫有敢作聲者。
具體表現(xiàn)為武皇帝死前幾任大寧皇帝的年號皆是開元、隆治、平疆之類。
同時大寧朝廷設(shè)立了“皇城司”收納當時一些優(yōu)異的民間仙苗入內(nèi)修習。
每隔幾年,皇城司上層都會派遣底下修士剿滅或是招安一批小宗門來攫取傳承功法,以資國庫。
不過就算是元嬰期真人也有壽盡時候,更何況武皇帝一生戎馬留下諸多隱疾暗傷,故而這般皇權(quán)盛世只維持了幾百年。
皇室元嬰期真人一死,繼位的大寧皇帝意識到宗門勢力尾大不掉,開始不停地剪除十大宗門羽翼。
也就在那時候爆發(fā)了大寧修真界第一次的動亂,史稱“十宗之變”。
宗門與皇室斗了差不多數(shù)十年,也是兩敗俱傷。
皇室疲軟認了輸,從此唯宗門修士馬首是瞻。
十大宗門這邊也只是打剩下六個。
昔日執(zhí)十宗牛耳的四象宗,更是一路降格成四靈宗,再分裂成了如今的白靈谷。
自此那時起,大寧皇帝年號多為承平、永樂、福安之類,皇城司亦是退出了歷史舞臺。
那時,觀海老道尚未出生,何況許應(yīng)。
十宗之變后便是長安夜。
長安十二年,一些大寧武道宗師不滿練氣士欺壓武人,故而聯(lián)袂殺上了黑光門的駐地,云山之巔。
那夜大雪。
黑光門內(nèi)禁制法陣運作到了極致,練氣士與武人的哀嚎不絕如縷。
武人、練氣士以及破敗的煉尸尸首,遍地可見。
幸而最終其他幾宗的救援修士趕到,方才阻止了這處鬧劇。
長安夜后,大寧武人的體面徹底沒了。
大凡有點抵抗能力的武道宗師皆是戰(zhàn)死在云山之巔,留下一群貪生怕死的阿貓阿狗,故而許應(yīng)先前會見到那般可笑的武皇子一眾。
黑光門則是由于自身修煉功法的特殊性,經(jīng)此一役實力不降反升,從此聲威大震隱為大寧修真界執(zhí)牛耳者。
這長安夜的動亂,觀海老道也有參與,不過多是在宗門中聽聞師門尊長口述。
黑光門修士日益強盛,開始一步步蠶食周遭郡縣,其中便包括寒石府掌管的東郡,萬松門掌管的清河郡,七劍宗掌管的玉屏山脈。
巧合的是,彼時黑光門內(nèi)的元嬰老祖竟在中域游歷時被其他修士襲殺。
值此良機其他幾宗自然不會放過,故而一同率領(lǐng)門下修士殺上了黑光門。
黑光門的護山大陣本就在武人動亂時候被損耗得差不多至今未有修復(fù),再加上門內(nèi)元嬰老祖新喪。
因此門內(nèi)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仙人斗法動輒數(shù)十、數(shù)百年。
那段時間黑山郡的凡人,一不小心都能撞見練氣士奪舍。
或是失去控制的煉尸荼毒鄉(xiāng)里,或是些心思不軌的修士假借剪除煉尸的名義在世俗強取豪奪,如此種種令整個云山郡的凡人哀聲哉道!
與此同時,五宗爭斗愈演愈烈。
黑光門的金丹上人紛紛不要命地血祭自身,驅(qū)動元嬰期煉尸酆都君抗衡來犯的五宗元嬰真人。
同時也有黑光門金丹修士自爆金丹,炸死了一批五宗低階修士。
以至于最后黑光門僥幸活下來的金丹修士都是重傷瀕死。
戰(zhàn)后,整個大寧修真界整體的實力倒退了至少數(shù)十年。
靖妖司也是那時候姜家老祖趁機重新創(chuàng)立的,意在模仿昔日皇城司威勢,再建皇權(quán)。
彼時,觀海老道正好筑基期修為,也是身臨其境地參與到了這大寧修真界第三次動亂。
凈湖女道會有惱怒神色,還是因為二人曾在黑光門動亂的時候有過一場緣法,只是觀海老道屬于那種一心求道的修士。
就是說,提起了褲子便不認人了。
此事也被一眾五宗筑基修士津津樂道。
.....
“凈湖道友安好!”
觀海老道有些尷尬,只是訕笑道。
凈湖女道卻全然當做看不見,一臉嫌棄。
還是一旁的素月,見狀不妙,趕緊對觀海老道行禮,拱手說道:
“師伯見諒,凈湖師叔苦于瓶頸故而冷臉對人!”
觀海也不回應(yīng),只是訕笑。
場面一度陷入凝滯。
還是同來的白靈谷筑基修士岔開話題,開口說道:
“道友自黑山郡王府來,可有見到那尊無頭出手?”
“無頭好像并未出手。
主要是那些武人太過疲弱,竟連一個筑基期的三尸教長老都斗他不過,真是廢物至極!”
“那安陽公岳群,不是傳承的山陽宗師段剛的路數(shù)嗎?
昔日段剛一柄大劍,可是連你萬松門金丹前輩的頭顱都硬生生斬下幾顆,怎會如此不堪?”
一旁的白靈谷修士年歲頗長,略有見識,追問道。
“山陽劍法大開大合可斬金丹,不過那岳群使得卻是一手長劍看似瀟灑清逸,實則是似而非。
欲要效仿我等練氣士手段,不曾想反倒把祖?zhèn)鞯膭πg(shù)丟得七七八八,端得嘩眾取寵?!?p> 觀海老道正色說道。
“啟稟師叔,探靈盤轉(zhuǎn)動不止,恐有變故!”
一旁雀靈子正與許應(yīng)講這那些大寧修真界的奇聞異事。
忽然面色大變,忙把腰間不停震顫的羅盤法器遞給了自家筑基期師叔一看。
“諸位道友,看來此事已然不是我等能夠摻和的了。
貧道先行回宗門稟告自家金丹長老去了?!?p> 那白靈谷老道看見羅盤震顫模樣,也是大驚失色趕緊請辭。
言罷,老道士手心里張開一只紙鶴,用力一吹,紙鶴就化作牛馬大小,拉起雀靈子騰空而起騎上紙鶴,消失得無影無蹤。
凈湖女道見此情況,也是自袖口抽出一道粉色長綾,呼吐一氣瞬長一丈,挽起一旁的素月女道,二人是直接飛上半空,飛離了洛京地界。
如今茶社之中獨留觀海、許應(yīng)二人。
許應(yīng)自然是聽憑師叔安排的。
那觀海老道卻與兩位道友不同,抽出一柄靈劍,竟拉著許應(yīng)直接飛向了摘星塔方向。
要知道那兒可是即將爆發(fā)金丹上人間的爭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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