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此刻就像一只老鼠一樣在城堡地下的排污道中爬著,污濁的水源就在他的身旁的流過,巨大的惡臭在這個狹窄的空間里彌漫。
靠著對哥特式城堡結構的熟悉,雷蒙德在城堡的周圍發(fā)現了一處用于排出污水的地下通道,可惜這處藏在隱秘角落下水道遠沒有主城堡來的氣勢磅礴,實際上雷蒙德幾乎要以匍匐前進的方式才能在這處不到半米高的石造管道內前進。
一路上,雷蒙德一直在和寄生苔蘚,腐爛的淤泥,惡臭渾濁的空氣與畸形的小老鼠作著斗爭。
“該死,該死,該死”雷蒙德不知道已經在心里罵了多少次城堡的主人,為什么就不能修建一個類似卡佩王都一樣的巨型下水管道系統(tǒng)。
隨著雷蒙德繼續(xù)的深入,一處鐵柵出現在了面前,而透過鐵柵后看去,雷蒙德似乎已經來到了整個排污系統(tǒng)的核心處,地下儲水處。
這些鐵柵在大城市的下水管道中相當常見,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如同雷蒙德這樣的不速之客進入其中。
雷蒙德抬手摸了摸這個鐵柵,感到了一點麻煩,這鐵柵似乎是用上好的熟鐵打造的,而且這太粗了,要在不能發(fā)出巨大的動靜的情況下摧毀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雷蒙德大概目視了一下鐵柵網格的寬度后,開始一點點的壓縮肌肉與骨骼,將雙手卡死在兩個鐵柵之間,隨后開始使勁拉扯自己體內的骨骼。
隨著骨骼被一點點的拉扯開來,雷蒙德開始將自己一點點的擠入那個不算寬大的縫隙里,先是頭部,然后是錯開的肩膀,肋骨收縮到極致的腰部,最后是臀部與腿部。
最后,雷蒙德如一灘爛泥般躺在了鐵柵的另一端,而他的身體內的骨骼也開始逐漸恢復了正常的狀態(tài)。
躺在地上的雷蒙德死死的咬著牙關,力求不要發(fā)出任何的聲音,就在剛剛,肌肉與骨骼間傳來劇痛雷蒙德視線幾乎都要模糊,汗珠順著皮膚流下,幾乎要將貼身的衣服打濕透了。
這套由獵魔人中的獅鷲神殿開發(fā)出來的體術,原本是為了不斷磨礪戰(zhàn)士的骨骼強韌度,不過當初雷蒙德學習后發(fā)現這套體術居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將人體縮入一些平時無法進入的空隙中,由此雷蒙德的生存能力得到了巨大提升,不過代價是那幾乎會讓人崩潰的疼痛。
在一刻鐘后,雷蒙德終于感覺到身體恢復了自己的掌控,從地上爬了起來,開始向眼前的地下儲水室走去。
雷蒙德在進入排污管道后便推測,這里的排水系統(tǒng)是依靠管道連接峽谷內部的溪流、山泉等自然。既然如此,那在整個排污管道的最內側就一定會有一個作為儲水的空間,而作為連通整個城堡廁所和排污溝渠的源頭,理論上也可以從這里到達任何一個城堡內地點。
雷蒙德謹慎的放慢腳步,力求不要在這處空曠的地方發(fā)出聲響。到目前為止,沒人知道城堡內到底有多少敵人?一旦陷入重圍就幾乎是死路一條。
雷蒙德估計了一下時間,六個沙漏的時間內,他必須離開城堡,否則三名未出未歸的巡邏人員一定會被城堡內部的人所發(fā)現,到時候能否安全脫身還是一個未知數。
進入儲水室內,借著石壁上擺放著的火把的光亮,雷蒙德第一眼便看到了一處巨大儲水池,周圍是上百根鐵質的管道連接著它,向城堡的各處輸送著清潔的水源。
而水池的上方,是數十根更加巨大的管道,而其中一根正好就對準了雷蒙德爬出的那處排污管道??雌饋磉@就是城堡的核心之一了,每天這里都會從峽谷內的地下水中抽取數噸清潔的水源供應城堡,然后又向城堡外的溪流邊排放出數噸的污水,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供排系統(tǒng)。
雷蒙德看著眼前的工程,心里對敵人的危險程度再次提高一個檔次,這些復雜而精密的管道結構絕對不是一般人能修建的,哪怕是北地最龐大的城市卡佩王都也絕對沒有這樣先進技術修建的地下水系統(tǒng),如果不是學習過獵魔人收集的資料,雷蒙德甚至無法看出這些東西的使用原理。
雷蒙德看了片刻后,翻身跳上一處排水管道,將自己躲藏在管道與天花板之間的縫隙中,然后用手緊緊的貼著身體下的管道,感受著其中水流的溫度。
雷蒙德一直很在意那些被殺死看守者身上精良的裝備,他覺得要找出這群隱藏在黑暗的巨鱷,必須從那座可能隱藏在這城堡內部的兵工廠入手。
無論使用高爐熔鐵還是水力鍛鋼,勢必會產生出大量的高溫廢水,而雷蒙德的打算就是沿著那條流淌著高溫廢水的管道一路而去,直到找出那座兵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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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內部的一處塔樓里,一個身著白色法師袍的中年男人正在充滿玻璃器皿、提煉工具、氣燃燈、以及無數稀奇古怪藥物的煉金工房內操作著各式各樣的實驗器材,如果是一位精通煉金術的專家在這里,起碼可以看出來自數個不同國家地區(qū)的珍貴藥劑與實驗器材。
烏德正在按平時的步驟調配著這個月的藥劑,然后在三天后交給地下室三層的那些瘋子們使用,如果有藥劑的質量或者數量出了問題,那么他就會代替藥品去交給那些瘋子們使用。
一想到那些地下室三層里的東西,烏德就感覺自己的膀胱在一陣顫抖。
他原本是一名在遠望海港經營一家藥劑店的煉金術師,但卻是屬于最不入流的那種,但依靠著自己還算出色的藥劑制造技術,還是過上了相當富豪的生活……直到他被綁架來了這里。
烏德原本是從海衛(wèi)伯爵那里接下了一筆巨款的訂單,要他去配置一種相當獨特的藥劑,那是烏德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配方,和以往他所接觸過的所有藥劑都不相同,而且其配置過程還相當的麻煩,尤其是還需要的龐大而珍貴的原料,很多甚至是烏德沒有見過的。
烏德本來不太愿意接下這個訂單,但是看在300枚紫羅蘭大金幣和海衛(wèi)伯爵的面子上還是決定去嘗試一下,在海衛(wèi)伯爵提供完所有的原材料后,烏德開始了在自己那藥劑店中配置的日子。
而隨著藥劑被一瓶瓶的配置成功并交給海衛(wèi)伯爵后,他卻突然在一個夜晚遭遇了綁架,而對方的目的,居然就是要自己配置海衛(wèi)伯爵要求的那種藥劑。
直到這時,烏德才明白了自己原來被老奸巨猾的海衛(wèi)伯爵給耍了,伯爵要求他配置這份藥劑的目的,只是為了把他綁架到這暗無天日的城堡中作為苦力。
想到了這三年來的如同蹲監(jiān)獄般的生活,烏德不禁悲從中來,但依舊不敢停下手中的器材,當初被綁架來此的藥劑師有不少就是因為藥物出了問題而被作為試驗品送去了地下室三層,其中甚至有烏德一位生意上的朋友。
緊張的看著氣燃燈上沸騰的藥劑,烏德準備好了這份藥劑的最后一個步驟,只要將這只玻璃杯里的滾燙的藥液沁入冰水中3個沙漏后,這個月所有需要上交的藥劑便制作完成了。
說起來,烏德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古怪的東西,哪怕以他在藥劑學上不低的學識,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么藥劑居然需要滿滿一個實驗池的冷水進行冷卻處理,而且那些實驗室的人還特別要求每一次使用后水必須馬上排放,絕對不能使用第二次。
隨著藥液由黑色變?yōu)榧t色,這最后一份藥劑終于完成了,烏德連忙用一把銀鉗將其從火燈上拿起,準備拿到冷卻池中去進行最后的加工。
每一次當烏德用銀鉗捏起那小小的玻璃瓶時,總會覺得那鮮紅的藥劑好像就是自己的生命。
就在烏德全神貫注在手上的工作時,一道黑影正沿著實驗室的天花板緩緩來到他的頭頂。
就在烏德剛要離開實驗室,去往另一間房間中的冷卻池時,一道突如其來的黑影從天花板上掉落下來。
烏德被這恐怖的一幕嚇住了,他不是什么身經百戰(zhàn)的精英,甚至都不會用劍。所以當唯一可以做出的反應只有大聲的呼救。
可隨之而來的一記重拳打在了他那柔軟肥膩的小腹上,劇痛讓烏德把急切的呼救聲變成了嘶啞的喘氣聲。
還沒等烏德從劇痛中反應過來,一把閃爍著耀眼光芒的匕首就加住了他的脖子,黑影用膝蓋將烏德死死的壓在了實驗室的一張桌子上,并用手勢示意他不要出聲。
烏德看了一眼那把鋒利的匕首后,拼命的點頭,死死的咬住牙齒,讓自己不發(fā)出一點聲音,但隨之而來的就是眼淚與鼻涕一同流了下來。
看著眼淚與鼻涕幾乎就要沾上自己的匕首,黑影嘆了口氣,將膝蓋從烏德的背上放下,然后用南方大陸流行的官方語言好言安慰道:“不要出聲就不會有危險,先擦一下你的臉吧?!?p> 烏德依舊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老老實實的趴在桌子上,等待著黑影的下一步舉動。
黑影將臉湊近烏德的耳朵,輕輕的說道:“不需要害怕,我是來自圣城的副印璽長,雅達。我來這里是為了調查這座神秘的城堡,現在你有什么知道的嗎?”
聞著空氣中一縷淡淡的蜜子蘭的清香,聽著黑影那誘人姣好的嗓音,烏德發(fā)現眼前這個恐怖的黑影居然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