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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天傳說

棄天傳說

三鬼飛荷 著

  • 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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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0-08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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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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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天棄山派來的

棄天傳說 三鬼飛荷 3201 2019-10-08 01:32:15

  茫茫蒼蒼的大山深處,一顆顆大樹高聳入云,像一把把利劍刺向青天。

  天空很高,高到似乎永遠觸不到邊際。

  天空也很矮,順著偶爾顯露在枝葉間的青天,那些空中飄浮的青云似乎就穿行在參差的林木之間。

  林間時不時傳來幾聲鳥叫蟲鳴,不但不讓人覺得吵鬧,反而更顯幽靜??諝庵袕浡鴺淙~飄落的輕聲嘆息,偶爾輕聲張開的輕巧蟲翼在寂靜中驚起絲絲漣漪。

  這是天棄山深處某個不知名山丘,無處不透露著大自然的和諧。事實上這里并不和諧,除了青云,古樹,飄零的落葉和蟲鳴,還有人,隱在其間的人。

  人是少年,看不清容顏,藏于林間如靜伏在草間的矮樹。破爛的青襖間幾片枯葉在微風中輕輕搖動,像極了幾個調(diào)皮的補丁伸著懶腰,讓這絲不和諧又顯得那么的自然。

  如果不是那破襖間隱約可見的星星血印,干涸凝結(jié)于襖間的血印,如果不是那游離于林間的微不可查的絲絲血腥之氣,這種和諧又將是多么的讓人賞心悅目。

  少年藏在林間,像睡著了般,連呼吸都是那么輕不可聞。如果不是那雙眼偶爾眨落睫毛上輕浮的零碎葉沫,他就是林間睡著的一株不起眼小樹,以伏倒在地的姿勢。

  眼,是獵人的眼,清澈又似乎有火光閃爍其間,帶著絲嗜血的野望。

  他在看什么?

  他在等待什么?

  是山間野獸夜間枝火上滴落的香氣四溢的肉油?烤至焦黃的獸皮?又或者是破壞這種和諧氛圍的人類?

  也許只有他自己清楚。

  順著那雙眼的視線望去,不遠處在茂密的樹葉間露出一條崎嶇山道,山道蜿蜒如大山粗糙的血管。

  很快,這根粗糙的血管中傳來大山的脈搏,像人的腳步。

  不對。不是像人的腳步,事實上就是人踩在山道上的腳步聲,夾雜著大口的喘息聲和間斷的低語聲。

  聲音很輕,但在寂靜的林間卻又顯得那么的清晰,像漆黑夜空中顯露的繁星。

  “我們是不是擺脫了?”聲音很輕柔,如林間婉轉(zhuǎn)的鳥鳴,卻又透著幾分焦慮,幾分堅毅。明明是在問,卻有種我見猶憐的凄楚,又像不是在問,有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應該是擺脫了?!?p>  這次的聲音有種滄桑味道,明顯是出自一個歷經(jīng)滄桑的老人,卻又讓人感覺像是蒼山的嘆息。明明是回答,卻更像是提出一個無解的疑問。

  山道閃過兩道人影,隔得不遠不近,卻正好讓林間靜伏的少年看不清楚對方的臉。沉重的腳步透著深深的疲憊,但在他們的對答之間卻聽不出絲毫的疲憊。

  這難道就是少年要等的人?

  或者說是……獵物。

  少年的眼睛瞬間眨動了幾下,似乎是想要看清楚山道上的那兩道人影,只是他依然一動不動,連青襖上的落葉也靜立不動。

  難道他要等的不是這個?沒人知道,林間的風不知,偶爾自遠方傳來的鳥鳴不知,近處突然間陷入靜默的不知名小蟲像是在思考著答案。

  林間有風向少年飄去,爭先恐后想要知道答案,擠掉了他青襖上的幾片落葉,吹皺了少年臉上用不知名植物涂成的迷彩。

  他靜伏的身子動了動,遠處的鳴鳥似乎終于知道了答案,這答案讓它們內(nèi)心充滿著驚恐,似乎有大恐怖即將發(fā)生。

  驚恐由遠及近,鳥鳴傳來的時候,那些受驚的鳥飛遠了,聲音卻近了。伴隨著聲音而來的,還有凌亂而急促的腳步。

  靜林醒了,大山醒了,青天醒了,它們的心開始跳動。心跳聲一陣覆蓋一陣,凌亂而急促。

  短暫的凌亂之后,似乎終于和諧的統(tǒng)一在一起,而此刻的林中就是統(tǒng)一前那一剎那的靜默。

  一切似乎靜止了,似乎跟之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如果不是林間那條崎嶇蜿蜒的山道上突然多出來幾道人影。

  道旁幾片枯葉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它們搖搖身子掙脫樹枝的束縛,向山道飄去,像是要看清楚這批不速之客的容顏。待看清楚之后,又驚恐躲入山道輕輕揚起的塵埃之間,顫抖著身子,似乎害怕看見接下來的畫面。

  “你們終于還是追上來了。”

  聲音依然婉轉(zhuǎn)如林間的鳥鳴,讓人從聲音之中就能想像出那道聲音的主人將有著怎樣的絕世容顏。事實上那道聲音的主人只能說是驚艷,絕談不上絕世或者傾城。

  沒有人會想到,那道聲音的主人竟然不是女人,而是一個公子哥,讓人驚艷的公子哥。或許剛剛那些顫抖著躲入塵埃的落葉就是被他驚到的,至于是與不是只有落葉知道。

  落葉不會言語,但人會,至少此刻站在那公子哥四周的勁裝大漢會。他們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望著眼前那道聲音的主人。

  臉上輕輕覆蓋著薄薄一層山道上揚起的灰,讓人很自然的想起這張臉的主人一定是經(jīng)歷了漫長的旅程,以至于連臉上的塵土都懶得去擦。這層薄灰怎么也掩飾不住那些塵埃下藏著的白嫩肌膚,讓人懷疑這肌膚是不是被這些灰塵所滋養(yǎng)著才會這樣,像寒風藏不住春臨的綠意。

  他的睛睛輕輕掃視著四周,隨著眼珠子的轉(zhuǎn)動,上方的兩道眉輕揚像風中飄起的兩片彎彎柳葉。只是眼中的光有些冷,更冷的是他剛剛閉上的那張落滿塵土的小嘴,像布滿塵埃櫻桃。

  那些勁裝大漢的目光落在那公子哥身上,冷漠,冰寒如此時他們握在手中的彎刀。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流露,只是他們的心間不約而同的想起一個詞……娘娘公子。

  “你知道逃不掉的,娘娘公子?!鳖I(lǐng)頭的一個勁裝大漢望著那漂亮公子哥緩緩開口。他的語速顯得有點慢,完全不是他平時的風格,僅僅只是因為這人是娘娘公子,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害怕。

  娘娘公子用來形容眼前的公子哥,真的很形象,但那僅僅只是外表。他很能逃,確切的說是很少有人能讓他逃,因為那些想讓他逃的人都死了。

  現(xiàn)在的他卻很謹慎,不得不謹慎,因為他需要調(diào)息,需要將狀態(tài)調(diào)整到最好的狀態(tài)……能殺人的狀態(tài)。

  他想調(diào)息,他身邊的那些人也需要調(diào)息,因為他們在這座名叫天棄的山上已經(jīng)奔行了三天,不眠不休的三天。

  他們都想調(diào)息,只是誰都不愿意給對方調(diào)息的機會。

  “誰派你們來的?”

  “沒有人派我們來,如果說有,那就是天棄山派我們來的。”

  這話說出去沒有人會相信,但娘娘公子偏偏就信了,因為他猜到了這些人的身份……天棄山上的冒險者說是天棄山派他們來的,這沒毛病。

  事實上沒毛病就是最大的毛病,但娘娘公子沒有再繼續(xù)問,因為他明白,就算是問了也是白問。

  這些人不會告訴他。

  他也不想再知道,因為他相信自己總會弄清楚的,只要他還活著。

  活著就能知道,不論是明天或者是明天的明天才知道,他都會知道,遲早的事。他是不會輕易死的,這份信心曾經(jīng)是那么的堅定,今天在古井無波的臉下卻藏著絲疑問,他望向身旁的老者。

  那個老者一直不曾說話,像是被人遺忘了。事實上沒有人會真正的將他遺忘,他見到公子哥掃過來的目光,將手中的劍緊了緊,直至手指被劍柄擠壓出深深的白痕。

  他手中的劍仿佛隨時都會撥出來,隨時準備殺人。

  山道上越來越安靜,藏身塵埃間的落葉再次顫抖著往塵泥里鉆,似乎只有鉆入更深的塵埃間才能讓它們找到那絲微不可查的安全感。

  與山道上的死寂不同,離山道十丈開外,那里有沉重的呼吸聲打破了林中的寂靜。

  呼吸之聲自少年的鼻間發(fā)出,除了呼吸聲變得沉重了些之外,還有更多落葉飄零的聲音,那是自他無風自動的青襖間飄落的帶著最后一絲古樹氣息的枯葉。

  他深深吸了口氣,讓因激動而顫抖的身子漸漸平緩下來。林間似乎又恢復了平靜,只有他握在劍柄上快速張開又迅速握緊的手顯示著少年此刻內(nèi)心的不平靜。當然,還有他隨著握著劍柄的手松緊之間手指上時隱時現(xiàn)的深深白痕,也暴露出少年此時內(nèi)心的不平靜。

  一年了,他終于找到了這群他想要找的人。

  一年間,他不停在天棄山與罪城之間尋找,甚至離開海邊叢林進入蠻荒之地尋找,那些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般再也不見蹤跡。

  少年叫曉星,一年前曾是威振天棄山,聲播蠻荒平原的星魂傭兵團的一員。確切的說是,星魂傭兵團是他的。

  只是在一年前的某一天,星魂傭兵團突然消失。曾經(jīng)讓無數(shù)混跡在天棄山和蠻荒平原的冒險者們歡欣鼓舞,星魂的消失讓他們仿佛看見了那片消失的天堂。

  曉星能不激動嗎?

  一年了,那道聲音終于再次響起,像一道悶雷震蕩青天下死寂的空氣,像山間巨石砸落深潭。

  在那道婉轉(zhuǎn)的聲音之后響起的那道聲音,在這一年里的無數(shù)個夜里不時像警鐘般響起的聲音,他不會聽錯。

  就是那幫人,一年前那個雨夜里的那幫人,甚至連詞都沒變。

  “沒有人派我們來,如果說有,那就是天棄山派我們來的?!睙o數(shù)個寂寥的夜晚不經(jīng)意間響起在耳旁,響起在心底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

  今天,這道聲音的主人,得死。

  天棄山派來的,就讓他永遠沉寂在天棄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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