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王之體,天神降之,英勇四方,賊寇皆逃!”
一人下跪稱神,四面八方群起而紛紛效尤之,一時(shí)之間,街道兩旁矗立著的身影,皆跪地膜拜,口呼群言。
這場面呼喊震撼全城,而行于墨堯真身前一左一右的身影,心中皆是安慰。
那塵土飛揚(yáng)每日便有無數(shù)戰(zhàn)士,消逝的戰(zhàn)場,那日夜渾濁不分,無數(shù)個生死之夜,均在這一刻,感知到了欣慰。
感知到,付出的艱辛歷程,哪怕是身消隕落均被國人留記心中,此時(shí)他們才方覺不苦。
值了!
東灼與南星眸中隱有水光瀲滟,包括扮作抬轎或跟隨隊(duì)伍的眾人星辰,此刻雖水眼瀲滟,面上卻歡欣至極。
呼喊聲仍在繼續(xù),而此距離門庭若市的蘇府,只剩半條街的距離,這距離走的人心涌澎湃。
蘇府里的賓客在聽見這,震撼人心的呼喊聲,全都相邀著出府來查看。
與此同時(shí),蘭汀苑內(nèi)的幾人,也都聽聞了這方震撼。
“新郎官來了,該給若兒蓋上蓋頭了?!焙险f著,走上前將案上的紅蓋頭,輕輕地罩下,遮蓋住她這絕色風(fēng)華。
過了一會兒,外面的喧囂移至蘭汀苑外,一抹赤影走上前來。
“若兒,我來接你。”墨堯真將手伸出置于蘇若身前,而面上今日至此一直都帶著無聲笑語。
從那開始的喧鬧再到突然的靜寂,那是掉落一根銀針,都能聽聞得見的靜悄。
頭上的紅綢垂落,她眼前除了一抹紅還是一眼紅,除了聽聲音辨別,好像也別無他法。
在這靜謐當(dāng)口,一陣熟悉的腳步聲襲來,那步調(diào)的輕緩與落地,皆敲在她心口,令她心兒砰砰直跳,垂放在身前的手,也不自覺的攪在一起。
我來接你,我來接你!
這聲熟悉的嗓音,落在她耳中,瞬間撫平了她突突亂跳的節(jié)奏。
你來了!
蘇若在心中回答。
幾乎在一瞬間,她那白皙的手指根據(jù)她的直覺,準(zhǔn)確的搭在溫?zé)岬恼菩闹小?p> 唉,原來搭個手也是一門學(xué)問,還好她直覺今天沒犯渾。
隔著紅綢她都能感覺得到,那眾多熾熱視線來源的緊張。
其實(shí),她本來不太緊張的,被大家所渲染,便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隨著兩人的掌心相握,這悄然氛圍終于爆發(fā)出,一陣歡呼與手掌的鼓舞。
墨堯真根據(jù)喜婆所言,將蘇若小心的背在背上,腳下依舊急緩有道,相載著兩人重量,順著光線往門外走去。
在他們之后,一溜煙兒跟了一眾人影。
蘇若拜別了祖母與父親,再次被背著坐上了花轎。
鑼鼓嗩吶繼續(xù)演奏起來,帶著驕陽下一排排火紅喜慶的隊(duì)伍,往來時(shí)路踏喜而返。
這一幕去時(shí)路,真真是用十里紅妝相喻也不為過,那一排排身著喜慶衣裳的小廝,手中皆無人落空,而腳下,依舊是紅毯兩相接連。
還有那空中艷陽所耀下的金光相送,金赤間相行的人群,無一不在宣告著,新郎對新娘子的濃濃情誼。
街道旁跪著的人影還在繼續(xù),伴著吹奏的歡喜背景之樂,相繼呼喊著那震耳欲聾,卻相當(dāng)齊整的呼聲。
而這兩者相結(jié)合,竟是一點(diǎn)不顯突兀,這節(jié)奏還莫名的相契合。
至墨府門外,隨著喜婆相指引,墨堯真將手中的紅綢遞進(jìn)花轎中。
而感覺到塞進(jìn)手中的綢緞自外面有所牽引,蘇若便跟著那力道出了轎。
接下來是踏火盆,蘇若輕撩起裙擺,長腿一跨,便算完美,繼而走向了最為激動人心的環(huán)節(jié)。
拜堂。
“吉時(shí)已到。”
隨著一聲渾厚的司儀聲響起,喧囂著的眾人,這才噤下聲來,等著儀式的開始。
蘇若隨著手中紅綢的牽引,還有喜婆相攙扶下,走到了大廳正中央。
“一拜天地!”
渾厚聲音響聲,手中的紅綢動了下,蘇若便跟著轉(zhuǎn)身站定,然后頷首彎腰相拜。
而她身旁視線皆沒阻礙的墨堯真,牽引著她,隨著她的頷首而頷首,隨著她的彎腰而彎腰。
一切動作同步得近乎一致。
圍觀之人皆歡呼,不愧是自小便定親的一對,就連拜個堂都如此契合。
“二拜高堂!”
手中紅綢又微動了下,這次隨著她頷首彎腰的空檔,她順著軌跡往上瞄了一眼。
高堂之上的兩個座位,均是牌位。
她心中了然,對墨堯真她現(xiàn)下有一種愛憐,不是憐憫,而是懂他陌路孤寂之苦。
“夫妻對拜!”
“禮成!”
“送入洞房!”
隨著這最后一聲響起,眾人皆哄鬧著要鬧洞房。
而忙著招呼客人的墨管家,在這一刻轉(zhuǎn)身以袖遮面。
心中感嘆,小主子終于迎來了那個,能陪他相知相守相伴一生之人。
沈嚒嚒亦是如此,她將面頰淚痕拂去,抬頭望著碧藍(lán)如洗的晴空。
心中暗忖,小姐,你在天上看見了嗎,少爺日后不必在黑夜里孤寂難眠,他有了與之相傾訴的知己。
而少夫人很好,她有著絕美容顏,良善之心,此世,再也尋不出這如此良人。
要鬧洞房之人絡(luò)繹不絕,不過皆被東灼與南星擋了出去。
開玩笑,自家主子好不容易有了美嬌娘,豈容爾等前去瞻觀。
南星給了被擋回去又叫囂上前的幾人,用眼神與之交流。
南星:不服就打一架,你贏了,我便放你過去!
東灼在一旁虎視眈眈,也用眼神惡狠狠地掃了一眼。
東灼:開玩笑,你打輸還有勞資來擋,想進(jìn)去?下輩子吧!
下輩子可能墻角會開一個狗洞。
而他倆身前的眾人,便這樣眺望著新人遠(yuǎn)去背影,心里那叫一個苦悶。
眾人心聲:跟你倆打架,有病吧,誰不知你倆在戰(zhàn)場,是戰(zhàn)王的左右先鋒,在生活是他的左右手。
跟你倆干架,這不是找死么。
這大好日子的,誰會見血去找不痛快,又不是憨憨。
一路被抱進(jìn)屋的蘇若,聽著身后那不敢言語的氛圍,眼里那叫一個驚訝。
我杭州果然是勇者杰出,居然都不畏這尊大佛的氣場,還敢湊上前來給咱們的新郎添堵。
真是可喜可賀,強(qiáng)城還需少年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