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弋一向愛開玩笑,信里的嚴謹莊重卻越發(fā)壓得人心里難受。
到底他是思索了多久,才寫出與他的性情這么格格不入的話。
信里的字字句句,又是他懷以怎樣的心情寫下的。
“奴婢還有一物要交由公子?!笔膛?。
她把傘遞給玉衍舉著,然后來到廢墟中,一直向前走,玉衍也跟了過去。
在田園間多了一處屋舍,以前從沒有過,應(yīng)該是最近才蓋好的。
侍女拿出了把鑰匙,打開那間屋舍的木門,然后推門而入。
“王爺走了,奴婢也不知該何去何從,就在這安了家,起碼能每天看看文瑞親王的地界,記著王府,也記著王爺?!?p> 屋里有一個供桌,供桌上點著兩支蓮花燭臺,旁邊有一個白玉壇子。
侍女端起那個壇子,然后遞給玉衍。
“這里面,是王爺?shù)墓腔?,公子請小心拿好?!?p> 抱著那個壇子,玉衍有些不知所措,實在想不到,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而這一次,是生死相隔。
“王爺交代,有朝一日,公子決心外出游歷時,就把他的骨灰撒在慶陽城的土地上,這是他最后的遺囑?!?p> 慶陽城...這地方她比誰都要熟悉,當(dāng)年慕軍打下慶陽城,百姓簞壺食漿,以迎義師,東方弋卻率領(lǐng)著軍隊燒殺搶掠,以犒勞三軍。
東方弋的意思,恐怕是把他的骨灰撒在慶陽城的土地上,供千人踩踏,以此來贖罪。
上天對他的懲罰夠多了。
被兄長陷于不義又終身未娶,連個家都沒有,囚于親王府十三年載,身旁無一親信,終日服用土荊芥,病痛纏身,卻隱忍不發(fā)。
這些年,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過來的。
常??吹剿荒樰p松的開玩笑,卻忘了他是個多可憐的人,雖說這是他打下來的江山,但如今人沒了,記得他的人又有幾個。
東方鴻早已自立為帝,把軍功據(jù)為己有,讓他的皇弟遠離朝堂,遠離這世間繁華,直到被人遺忘。
皇位已經(jīng)讓給他了,他還是這么咄咄逼人,連一個自由的權(quán)利都不肯給。
恐怕征戰(zhàn)那幾年,是他最幸福的日子,雖刀光劍影,卻能以自由之身看到外面廣闊的天空,森林原野、山川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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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在梅花樹下挖了個坑,把壇子埋在了樹底下。
“叮鈴……”一陣微風(fēng)吹過,樹枝上的鈴鐺叮當(dāng)作響,聲音悅耳繚繞。
仿佛文瑞親王府還在的時候。
在緯紗的若隱若現(xiàn)下,諸女長袖漫舞,有若綻開的花蕾,向四周散開,舞女輕盈優(yōu)美、飄忽若仙的舞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舞姿的嫵媚。
雪白狐裘毯鋪著的榻上,一個男子正坐在桌旁喝茶,他一席羽袍,細長的眼,銀發(fā)未綰未系隨意的散在身后,可能是常年多病,他的面色蒼白,眸中黑白模糊。
他朝自己淺淺的笑。
“公子既然被稱為朱弦琴圣,那自然……能奏一首好曲吧?”
朵芙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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