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感受不到孤南雁的殺意,這么久都不動手可能只是與自己偶然遇上,玉衍收了琴用一只手拿著,她抬頭看向孤南雁,淡淡道。
“崇禎王朝律法存于百年,公正道義也自在人們心中,身為殿閣大學士,受律法所束,不可擅自傷人,至于你,該交由官府定奪,但倘若是你先動手,那便是藐視王法,我才可動手?!?p> 聽著她說得頭頭是道,孤南雁愣了愣,她說的什么自己沒怎么聽進去,只是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個人有這么漂亮的眼睛,他見過大多數(shù)人的眼睛都是渾濁的,她的卻墨白分明,見過山川河流,蟲魚鳥獸,見過大海碧波,長煙鼓樓,怕是都不及這一眸星辰燦爛。
月光下的街道格外安靜,似乎是受寒氣的影響,又或者因為周圍有些暗,她手里的琴弦發(fā)出幽幽的光,之前在這把琴上吃了不少虧,孤南雁便有些感興趣道。
“你這琴……倒是很稀奇,能否借我看看?”
玉衍倒是很大方的一只手抬起琴,大方得讓孤南雁都頓了會。
“就不怕我搶走嗎?”
見她只是輕輕搖頭,孤南雁便伸出手撫上幾根弦,一觸到上面的琴弦,指尖便傳來一陣錐心刺骨的寒氣,他縮回了手,運氣逼退停留在指上的寒氣疼痛感才消失。
難怪準他碰,這琴本身就帶著凌冽的寒氣,恐怕除她之外誰都碰不得琴弦,更別說搶為己用,但讓孤南雁奇怪的是,她到底是如何駕馭這把琴的?
她渾身上下都是個謎團。
只是知曉春分之時她到宛平而來,像是憑空冒出來這么個人一般,有著強大的功力,詭異的寒氣,除此之外,還有財力與權謀,她的出現(xiàn)是有目的的,以她的性格,定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之前不管是帶兵出征還是收購良田,售賣瓷器,都是為了達成那一目的。
孤南雁沒有要出手的打算,跟他也沒什么可說的,玉衍準備重新回到巷子里,繼續(xù)趕路,在她躍下房檐之前,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回過頭問道。
“榆蘭節(jié)那日放我一命,你就不怕留下禍患?”
孤南雁抱著手,風佛過,他墨黑的發(fā)有幾縷被吹起,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唇角微微上挑,揚起一抹慵懶的笑意。
“距這十里處便是雁蕩山,想報仇隨時來找我,只要你敢來,我御天閣上下無一人會攔著你。”
他挺直著背脊,佇立在微風中,緩緩闔上眼眸感受著它落在臉上的瞬間拍打,臉上神情微微松懈了冷硬的線條,卻稀罕的露出一絲疲倦,等回過神來,白衣少年已經(jīng)離開了。
一只黑鷹盤旋了一圈撲騰著翅膀站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望著漸深的夜,淡淡道:“我們也回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