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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宅人

第二十四章:托孤

鎮(zhèn)宅人 摧眉懶折腰 3010 2019-12-15 03:52:50

  將草鞋麻衣少年、厲圣源與三只白胖小子驅(qū)趕下木船,中伯揮袖收起了木船,既要遠離圣元王朝又要絕對安全,他暫時想不到比這茶酒古城更合適的地選了,厲圣源大致猜到了中伯心里的算盤,當(dāng)下大喝一聲:

  “中伯,既知我家里有難,你身為厲家家仆,當(dāng)為厲家分憂解難,我身為厲家家主之子,也應(yīng)與厲家共存亡同進退,哪有袖手旁觀等著看戲的道理,我以厲家下任家主的身份命令你馬上將我送至寒山郡,你若不想攪進這場戰(zhàn)爭,之后你可以獨身去往無涯洞告訴牛青山一聲,我厲圣源不愿寄居他人籬下!”

  這位厲家小少爺估計是生平第一次發(fā)脾氣,神態(tài)語氣過于生硬,一旁的鐘囚看得忍俊不禁,在他看來倒像是一個孩童拿不到父母手里的糖果,故意與父母撒潑賭氣。

  厲圣源瞪了一眼想笑卻又不笑的草鞋麻衣少年,他不是在開玩笑,這次脾氣發(fā)得很認(rèn)真。

  那個地方有幾個他至死也放不下忘不掉的人,厲青巖,一個在棍棒中教他大道理的人,他平時里非常不情愿叫其為父親,所以自懂事起至今日十幾年中叫的“父親”二字也就三四次,甚至于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脫口說的這兩個字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不過只有他知道,那個人在他心里一直都是“父親”,無可替代。柳天心,一個懷了他十月生他養(yǎng)他,縱容包庇他,替他用溫言柔語擋去父親揮下來的無數(shù)棍棒,牽著他的手走過了十幾個春夏秋冬,總是掛著一抹寵溺的笑容。桃桃,想到這個長時間病怏怏卻又笑魘如花的婢女,厲圣源竟是覺得自己有些大逆不道,因為在聽聞戰(zhàn)爭開始的那一刻,他最想見到的人不是父親厲青巖,也不是母親柳天心,而是一個在厲家無足輕重的小小婢女,他這已是算不孝了。

  中伯看著這位在他眼里慢慢長大的厲家小少爺,混濁的眼中有一絲欣慰,有擔(dān)當(dāng)重感情不是壞事,但在許多時候也說不上是什么好事,感情這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可以讓你賓朋滿座四方來助,有些時候也會成為一種掣肘,束縛住你的手腳。

  從此處馬不停歇趕往寒山郡也需要兩個日夜,到了寒山郡,以厲圣源如今的修為實力對于這場戰(zhàn)爭僅有皮毛影響,殺殺幾個馬前卒或許足夠了,至于讓他沖鋒陷陣那便是說笑,還得他時時刻刻呆在小少爺身旁保其平安,所以他們二人去或是不去無關(guān)緊要,但是去和不去又是完完全全的兩個樣子,去了不僅于戰(zhàn)爭無益,在那種浪潮下他這位厲家老仆也只是一尊自身難保的泥菩薩,過江時稍不留意就散了,至于保證厲圣源的安全,就真的只能與他同生共死了。

  可留在茶酒古城里就不一樣了,先不說那位守城人的職責(zé)所在,與其身后大腿的威懾之力,這座城因為資源匱乏只是栽茶種酒地處偏遠山區(qū),既不依山也不傍水,更沒有什么易守難攻的天然險境,從來都不是兵家的必爭之地,戰(zhàn)爭禍亂極少,此處是不負(fù)厲青巖所托的最好選擇。

  “小少爺,咱們在這里呆足三日就好,此地有茶有酒無紛爭,是個養(yǎng)老的好在處,反正你父親在傳音符中也說了,以后我的日子就由我來做住,他人管不著,不過既然你父親臨危授命于我,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我定是不會辜負(fù)他的一片心意,你就安心在這里修身養(yǎng)性靜靜心氣,三日后圣元王朝是否改姓自有分曉,贏了,我?guī)慊睾娇せ蚴侨ナピ识?,輸了,我?guī)闳ヒ娕G嗌酵瓿赡愀赣H的遺命。”

  厲圣源聽后怒不可揭,邁開雙腳大步流星向城外走去。

  老人不為所動

  草鞋麻衣少年摸著白獒的頭,不聞不問,一副世外得道高人的風(fēng)骨。

  自家老子把大哥、二哥摸得雙眼微瞇,看上去舒服至極,最小的白獒早就心不可耐,惹不起大哥白鷹,幾次厚著臉皮把頭湊到白虎頭顱旁,想沾沾雨露,不料被二哥一頭撞開,吃了七個葷菜八個素菜,險些迷糊,好不容易等來了鐘囚的臨幸,自是集中所有精力去感受那雙手遲到的溫暖。

  從此地趕往寒山郡,不用厲家浮空船,以厲圣源自己的腳力少說也要四五日的時間,這是在小少爺對茶酒古城與寒山郡兩者之間路況記得清晰的情形下,若是辨不清方向迷了路,又得多耗一兩日,不管怎么算厲圣源趕到寒山郡的時候,諸般事宜都錘落音定了,中伯偏頭叫了一聲草鞋麻衣少年,慢吞吞地跟在厲圣源身后,老人看似沒挪動多少步子,可眨眼間就移出了丈許遠,縮地成寸的小手段,厲圣源在走出幾個大步子后就開始變走為跑,腳下生風(fēng),他心里急切,將全身修為灌注在雙腳上,運用起在家里學(xué)過的一些淺薄身法,速度已與巔峰時期的白虎白獒相差無幾。

  草鞋麻衣少年帶著三個白胖小子形影不離的跟在后面,鐘囚雖然沒學(xué)過任何內(nèi)煉與外家功夫,但十幾年的上山下海過深雪鉆樹林讓他練就了一雙不俗的腿腳,起初一兩個時辰他還能勉強跟上,遠遠望見前面一前一后的兩個身影,不過他始終是個凡俗之人,氣息遠遠不及厲圣源與中伯的延綿悠長,這場馬拉松持續(xù)的時間越長他與厲家主仆二人拉開的距離便越遠,過了一定時段他自然就被甩在后面,在前面兩個黑影快要變成黑點時,少年無奈只能爬上白鷹后背向前追去,三個白胖小子在這段時間里消化了守城人給的丹藥大部分藥力,自身堅韌恢復(fù)力極強,外傷好得差不多,一個瘦高少年造不成多少負(fù)擔(dān)。

  白鷹的速度略快,它馱著草鞋麻衣少年飛滯在厲家主仆與白虎白獒中間,既不讓厲家主仆二人離開自己的視野,也可讓白虎白獒有顯眼的追趕目標(biāo)不至于掉隊,兩家人分三撥行在同一條路上,上了鷹背后,鐘囚的目光一直盯著后方的白虎白獒,沒有注意前方,那位方塘鎮(zhèn)宅人如果真是鐵了心要劫殺他,不會從前頭堵截,畢竟前面有位厲家小少爺?shù)淖o身符擋著,只會從后頭襲擊,他“一家四口”與厲家主仆隔著的這段距離足以讓余不深殺他三四次了,少年是這樣想的,其實不然,這點距離對于他這個鄉(xiāng)下泥腿子而言確實足夠遠,腿腳再快也要十幾分鐘才可跨越,不過于中伯而言,只要眨眨眼便能趕到少年身邊,可以兩頭兼顧,只是辛苦點,一直到東方既白,草鞋麻衣少年最不想看到的人依然沒有出現(xiàn),少年雙眼血絲密布發(fā)黑膿腫,他竟是提著一顆心盯了后頭一整晚沒有合過眼,事關(guān)身家性命,少年做得一絲不茍比前頭的厲圣源還認(rèn)真。

  一縷帶著少許冷意的晨曦陽光照射在身上,少年雙手合抱用力裹了裹身上的單薄麻衣,此時正值深秋,早上紅日初現(xiàn),是一天中雨露最為濃重的時候,風(fēng)很輕,拂面而來,質(zhì)地松弛縫隙過大的麻衣遮不住透骨的冷,白鷹不停扇動的雙翅越加助長了這股冷意,他只要稍微會一點呼吸吐納,就可以自蘊其身,不受這股透體秋風(fēng)的侵襲,在少年兩只眼皮吵架吵得很兇快要動手時,前面的厲家主仆二人停了下來,白鷹追至,在中伯不遠處著地收起雙翅,少年一頭倒在鷹背上沉沉睡去,白虎白獒隨后趕到。

  厲圣源成大字形躺在地上,渾身的衣物被汗水浸濕,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似鯨吞海,鼻聲如牛,老人拿出一塊錦絨裹住了小少爺?shù)纳碜?,雖然很不想領(lǐng)情,但是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的年輕人也只能任由老人施為,突然,白鷹背上一聲噴嚏劃破長空,老人本不想管,只是接二連三響起的抽鼻子音讓他心神不寧,不能袖手“耳聽”,只得再次掏出了一塊材質(zhì)相同的錦絨,老人沒有待小少爺?shù)哪前銣厝峒?xì)心,只是將錦絨精確地丟到少年身上,堪堪蓋住了少年半個身子,熟睡中的少年或許是出于本能,伸手抓住錦絨的一角往另外半邊身子扯了扯,蓋住了全身,扯錦絨的時候哆嗦了一下,又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少年、年輕人、三個白胖小子都在原地閉眼睡去,只有老人不知疲倦地看著與紅日相反的方向,仿佛能透過重重疊疊的山障,看到一場飄灑著血雨腥風(fēng)的戰(zhàn)亂,對這場博弈的關(guān)心,他只比厲圣源少一點,厲青巖與厲圣源父子二人都是他陪同看著長大的,厲青巖與柳天心結(jié)為連理時敬了兩杯茶,第一杯跪著捧遞給了厲圣源的爺爺,第二杯當(dāng)眾跪著端給了他,行的是一樣的禮數(shù),現(xiàn)任厲家家主把他當(dāng)父親對待!

  他又怎會希望厲家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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