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瀟在京城長大,老家也只是每年回一次,但林慕寒不一樣,他自小沒有父母,林家族長把他養(yǎng)大,后來因為林家主沒有嫡子才過繼過去的,放在以前,他過的還不如家主庶子,現(xiàn)如今他地位一躍而起,這次回老家自然也不同往日了。
從路路換水路,一路用靈力驅(qū)動船支,林家主仆幾人很快就到了淮南碼頭。
林家先派人到府上通報后兩兄妹才慢悠悠的坐著馬車回到林府門口。他們能到門口已經(jīng)站慢了人,除了愛女如命的林輝,還有其他旁支的家長和族長。
林瀟瀟趕緊跳下車,一下子沖到林輝懷里:“爹!”
要是京雨堂同修看到林瀟瀟這樣小女兒姿態(tài)估計會嚇一跳,畢竟林瀟瀟在京雨堂那混世魔王的樣子大家都見識過,很難想象這樣的人在家也是hi跟父親撒嬌的小女子。
林輝趕緊抱了抱這個近三個月沒見的女兒,激動之下似乎還兩眼濕潤了,眾人似乎也已經(jīng)習(xí)慣這個多愁善感的家主,只是低頭忍住沒有笑出聲來。
“瀟瀟,我的寶貝女兒,你都瘦了?!?p> 要是林家主母魏氏也在場那林瀟瀟肯定會被罵不成體統(tǒng)的,不過魏氏遠(yuǎn)在京城,自然也沒有人能管得住林瀟瀟了。
林輝對林瀟瀟是一頓噓寒問暖,其實都是父親關(guān)心過度了,林瀟瀟是在京雨堂修行的,修仙問道之人哪里會有怕冷怕熱的?
大家對這個大小姐一陣寒暄后,仿佛才看到身后的林慕寒,這才紛紛向他行禮或問候。
林輝也對這林慕寒道:“阿靜,一路辛苦了。”
林慕寒趕緊受寵若驚的上前行禮,他的樣子恭敬過度略顯卑微,:“阿靜拜見父親大人,諸位長老。這一路大妹妹多有照顧,阿靜不辛苦。”
林慕寒聰明懂事,講話頗有境地,知道林輝最受用的就是夸他的寶貝女兒,短短兩句話,卻十分受用。
只見林輝哈哈大笑,道:“行啊瀟瀟,你長大了,會照顧哥哥了?!?p> 林瀟瀟看不得林慕寒拘束的模樣,趕緊過來抓住林慕寒的手腕,拉他向前走,邊走邊說:“我哪里會照顧人啊,不過一路上聽跟三哥聊天,竟學(xué)到不少學(xué)問呢,爹爹,三哥在翰林館學(xué)的不錯,次次榜上有名?!?p> 林輝果然喜笑顏開,他們兄妹相愛自然是好事,林輝欣慰的點點頭,對林輝道:“好孩子,做的不錯?!?p> 然后對身后的人揮一揮手,道:“都別杵在門口了,孩子們剛回來,給他們好好休息。阿靜,瀟瀟,好好梳洗準(zhǔn)備,今晚家宴大家還等你們?nèi)胂亍!?p> 林瀟瀟和林慕寒點點頭,才道:“孩兒告退。”
就是那個年關(guān),林瀟瀟本以為好好吃個家宴,在家修生養(yǎng)息,再或者去鳳家拜個早年就這樣過了,沒想到,那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無知。已經(jīng)有什么東西正在慢慢改變。
她發(fā)現(xiàn)她的靈力不受控制了!
就像那個前朝妃子的記憶一樣,她正在慢慢吞噬旁邊的魂魄,只要有邪祟在作祟,她第一個感知到,然后不費吹灰之力把邪祟吞沒的一干二凈。
縱然林瀟瀟有多愚笨也應(yīng)該想到了,身體里有那個小鬼,就像那個記憶一樣,它正在重復(fù)著吞噬靈魂,她不是被那個妃子上身勾魂而是被小鬼上身了。
修行者吞噬惡靈,這是要入魔的!
林瀟瀟在那個假期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幾乎沒有出門,特別是晚上,她一旦感知到周圍有邪祟,她就會過去吞噬邪祟,這根本不是個修道之人會做的事情,在夜里她在門口帖蠻了符咒,不是用來驅(qū)邪,而是用來困自己的。
她萬萬沒想到她會用困神術(shù)用在自己身上。
直到謝師宴,他們回到京城,林瀟瀟都沒有從哪個古籍里找到解決的辦法。
“在想什么?”一個冰冷的聲音打破了林瀟瀟的回憶。
林瀟瀟這才把思緒收回來,道:“剛剛想到那時候,我們幾個偷喝醉夢,我還把你引來了,其實那天我什么都不記得了,你那天為什么對我們網(wǎng)開一面?”
說到那一次偷喝醉夢,墨星霽似乎有著別樣的尷尬,他眼神躲閃,幾乎不敢看她。
......這家伙為何如此?難道那天早上燕七還有其他事情沒有跟她說不成?
墨星霽:“還是因為……同心鈴?!?p> 林瀟瀟終于忍不住問:“這個同心鈴到底是何神物?我找遍了所以書籍均沒有記載,可是厲害的法器嗎?”
墨星霽這才慢悠悠的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精致的銀鈴,那銀鈴光亮如新,一看就知道精心呵護(hù)過。
然而林瀟瀟的鈴鐺在那日墜入江中時已經(jīng)不見了。
墨星霽道:“這對鈴鐺不是什么法器,它是一對符咒?!?p> 墨星霽的符箓用的極為漂亮,既能憑空化物,也能傷人無形,林瀟瀟不止一次見識過這樣的天才靈力,她當(dāng)時是望塵莫及的。
這么說,這鈴鐺其實是一種咒術(shù)了?
林瀟瀟驚嘆,她可是玄冥組同修,又因為小鬼王上身的原因,她靈力高強(qiáng)眾所周知,她帶著個施了咒的物件,竟然毫無察覺。
“你對鈴鐺施了咒?是什么咒術(shù)?我怎么一點感覺也沒有?”
墨星霽對她身體一指,林瀟瀟覺得身體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游走,她吃驚往后退,警戒的看著墨星霽。
然而墨星霽并沒有傷害他,他只是在她身體里拿出了個東西,林瀟瀟定睛一看,正是另外一個同心鈴。
林瀟瀟第一次發(fā)覺自己學(xué)業(yè)不精:“這……怎么可能?它怎么會在我身體里?墨君,這到底是什么咒術(shù)?為何我聞所未聞?”
“你不是問我為什么認(rèn)出你嗎?你身體帶著我的同心鈴我當(dāng)然能認(rèn)得出來?!?p> “但是,我為什么毫無察覺它在我身體里?我以為我把它弄丟了呢?!?p> 林瀟瀟從她手上拿回那個鈴鐺,仔細(xì)一看,上面確實有咒術(shù),以前確實沒有的,如今為何又有了?
她再認(rèn)真的看了看,這才瞳孔放大,一臉不可置信的道:“這是?這……是生死咒?墨君你瘋了?你竟然給我下生死咒?”
所謂生死咒,即是生也是死,中咒的人如果死了,那施咒者也會受到反噬,輕者丹田氣海毀于一旦,重者,同生同死。
難怪他能確定她沒死。
林瀟瀟自那日天雷之劫后林瀟瀟很少哭了,除非像昨日那樣觸景生情,她甚至以為她這輩子再也不會再為任何人掉眼淚了,她捫心自問自己受的人情冷暖還不夠嗎?曾經(jīng)她是京城的天之驕女,人人追捧,后來又是大家口中的妖女,從人人追捧到人人吞噬,她已經(jīng)看透了這個世間。
然而,現(xiàn)在她知道終于這個同心鈴的秘密后,她竟然想有點想哭。
其實不論墨星霽有沒有恨過她,她林瀟瀟對墨星霽也是有過怨的。
那一夜,三哥也死了,她有些走投無路,她曾經(jīng)去他的寢殿找過他,可惜他大門緊閉,任她怎么敲門都沒有應(yīng)答。
他明明都在里面,他的鈴鐺明明都在里面響的。
后來她孤立無援,退無可退,了無生趣便自絕于江里。
林瀟瀟嘆息著:“你這是何苦呢?我當(dāng)然去意已決,要不是那小鬼王護(hù)體,我真的會死的,我死了你就不想過后果嗎?”
回答她的依舊是那往日的沉默,墨星霽這個人就是這樣,他其實外冷心熱,每一次碰到棘手的事他都是第一個出手的,或許這次他對林瀟瀟這般舍己救人也不過是因為他那骨子里帶著的正義感罷了。
但林瀟瀟還是依舊感激涕零,曾經(jīng)那扇門是她最后破滅的念想,而如今卻又似乎成為了她在浮浮沉沉江里的唯一浮木。
“你的身體?”
林瀟瀟以為他不會問,原來他還是要問的。
她慢慢的摩擦手上的鈴鐺,醉夢的后勁讓她飄飄然,她實在不勝酒力卻又有些發(fā)癮,她就是這樣,越得不到的越想要,越不給吃的越要偷偷吃,這也許是家教嚴(yán)苛的后遺癥。
“我的身體?你不是看到了嗎?活死人?!?p> “也不盡然?!?p> 林瀟瀟似乎沒聽清楚,瞇著眼睛:“恩?”
“我可以救你。”
“什么意思?”
“你的內(nèi)息被吞噬了,你只要找回內(nèi)息,打開丹田氣海,或許有一線生機(jī)。”
林瀟瀟輕笑,酒后的她臉色微紅,帶有一絲別樣的誘惑,她一貫如此,她似乎總忘記自己是女子,在男子面前這么放蕩不羈任君采的樣子。
“一線生機(jī)?”林瀟瀟拿起酒壇又飲了一口,“我知道我自己什么情況,我的內(nèi)息是我自己封住的。有幾年我實在不想再見到我那個樣子了?!?p> 林瀟瀟所說的樣子就是她開始于小鬼王和平相處那幾年,她慢慢融合了小鬼王的靈力,她確實風(fēng)光無限,所向披靡,但小鬼王的靈力就是容易窺探內(nèi)心,激發(fā)出她的貪念。她那兩年幾乎能用風(fēng)揚(yáng)跋扈來形容。
“其實沒差別?!?p> “恩?墨君,十幾年不見,有長進(jìn)咯?會調(diào)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