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瀟坐在鏡子前,她披頭散發(fā),小小的臉被頭發(fā)遮擋一部分,看上去更消瘦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
若是在十幾年前,林瀟瀟絕對不會想到其實墨星霽也是心悅他的,她那時候與她幾乎是勢不兩立,他對他幾乎是厭惡的。
但是她知道她如此與他針鋒相對有一部分是要吸引他注意,所以有時候不免有些過了頭,他掌罰得狠的時候她心里又是恨恨的,她總是在這樣自作自受的循環(huán)著。
那時候整個京雨堂都知道林瀟瀟和墨星霽就如貓和老鼠,根本就不合,直到她逃婚后,她有一段時間是獨來獨往的,這才有所緩解。
十幾年后她回來,她知道他關(guān)心她,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走到這樣的兩情相悅。
若是太子哥哥在世,他會怎么想?會開心還是難過?
她心里又害怕又內(nèi)疚,心中五味雜陳,竟掩蓋了剛才的忐忑。
直到墨星霽托著飯菜過來,她依舊維持剛才抱著自己膝蓋的姿勢,她尖尖的下巴抵在膝蓋上,長頭發(fā)遮住了她半張臉,看上去無比的落寞。
她聽見門口的動靜卻沒有反應(yīng),反而把頭埋的更深了。
“吃飯了?!?p> 林瀟瀟毫無反應(yīng)。
墨星霽嘆氣,走近她。
他長臂一攬,就把她抱了起來。林瀟瀟措不及防,只好抓住他的手臂以防自己掉了下去。
這樣的親密接觸讓林瀟瀟馬上想到昨晚的畫面,她無所適從,有些不好意思。本來要躲閃的眼睛被他堅定的眼神所吸引過去。
他坦坦蕩蕩。
“珍惜眼前人?!彼肫鹉菚r候燕七曾這么說過。
她還能珍惜眼前人嗎?她能許他什么?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活到什么時候。
墨星霽把她放到桌前的蒲團上,林瀟瀟抬頭,看著他欲言又止。
墨星霽清了清嗓子,道:“昨晚......”
“昨晚的事你不必介意?!绷譃t瀟脫口而出。
“什么叫我不必介意?”
林瀟瀟道:“就當(dāng)做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
“不,我為何要如此?為何要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林瀟瀟第一次覺得他如此著急和擔(dān)憂,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然而她又何嘗不是一片心意想托付于他呢?但是她不能啊。
墨星霽拿出袖子里的精致胎毛筆,伸到她眼前,林瀟瀟驚訝他竟然會隨身攜帶著它。
墨星霽道:“聽說這是胎毛筆,淮南人也叫結(jié)發(fā)。說是送自己相公或娘子的”
林瀟瀟微微一愣,道:“這......這是我。”
“我知道,這是你的心意。我收了十幾年?!?p> 林瀟瀟無話可說,只能低頭不語。
然后她看見墨星霽伸出手,他修長的手上有一條長長的辮子,辮子一頭綁著紅繩。
這是京城人的習(xí)俗:贈與青絲,以表相思。
也叫共白頭。
“這是我的頭發(fā),你收好。我如今沒有高堂,天地就是高堂。我們今日便拜了天地,今后你我就是結(jié)發(fā)夫妻?!?p> 林瀟瀟抬頭,他堅韌的眼神竟讓他有些動搖。
然而她只是搖頭道:“我......我不值得......”
墨星霽一愣道:“此話怎講?你不歡喜?”
“不,不是的,我只是怕不能與你共白頭?!?p> 墨星霽靠近她,道:“你周歲那日抓周,你分明是抓著我不放的,但父皇念我我體弱多病恐不能長久,于是大筆一揮,把婚書寫成了‘太子’,他是說那日分不清誰是誰才許你太子妃之位。這世上哪有分不清孩子的父母?你我本就天注定,你就是選了我。”
林瀟瀟抬頭看他,臉紅撲撲的。
“怎么了?你臉怎么這么紅?”
林瀟瀟有點難為情,但還是鼓起勇氣撲到他懷里。
“墨君,我……我不敢相信這一切,我怕只是南柯一夢。”說著林瀟瀟把頭抵到他的胸口,不敢抬起來。
“怎么會,你我本來就情投意合啊。”墨星霽急忙拉開了她,看到她雙眼含淚,耳朵都是紅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绷譃t瀟束手無策,墨星霽只好用力的抱回她,好像要把她揉進自己身體里一般。
說著把林瀟瀟的臉托起,仔細的看著她,這些年他身居高位,多少人巴結(jié)于他,巴不得把女兒都嫁給他,他從來不感興趣。他也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哪里會與女子周末親密。他如今這么近距離的看著她,她雙目明麗,嘴角微翹,整個人靚麗自信,墨星霽覺得天底下沒有誰比她更好看的了。
“你看什……唔……”林瀟瀟還沒有說完,就被墨星霽火熱的雙唇吞沒了。
墨星霽心口直跳,天知道這一刻他等了許久。
過了一會兒他才慌亂放開她,林瀟瀟也不敢看他,說來好笑,她活了兩世,竟然沒有過與人這么親密,經(jīng)驗少之又少,墨星霽本來就是她掛在心上的人,她更覺得難為情。若是讓人知道了她肖想前未婚夫婿的同胞弟弟多年定會心里編排著她,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沒想到她兔子都不如。
“看什么看?”林瀟瀟惱羞成怒,推開他,“不許看了?!?p> “我怎么不能看了?你與我既交換了青絲,是要結(jié)發(fā)的?!闭f著又抱住她,對著她的嘴親了一口,“我就喜歡親你?!?p> “你......你怎么是這樣的人?”
墨星霽在其他方面刻板有禮,但今日卻如此執(zhí)著還透露著一絲倔強,而且也是臉皮后的很。
林瀟瀟無奈,但本來空空的心似乎也因此填滿了。
久久他才放開她,道:“快吃飯吧,菜都涼了。”
林瀟瀟被他撩撥的已經(jīng)把所有的顧慮拋之腦后了,她好不容易想清楚今后的路,卻沒想他和她跨越了界限,一發(fā)不可收拾起來。
難得他此刻還能想到她有沒有餓著肚子,林瀟瀟木訥的抓起筷子,心亂如麻如何也不能平靜下來。
她明明剛剛想告訴他昨晚的事情大家都忘了吧,就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卻沒想到他突然轉(zhuǎn)性,說起情話來竟然還如此沒臉沒皮,她毫無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