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舒手指間又握著一條小蟲子放到任灝的身上,那蟲子瞬時就不見了。
任灝一動不敢動,只瞪著眼睛看著她。
“陛下和祖父好奇這蟲子是做什么的,我不妨給兩位演示演示?”
任舒極快得又在武德帝手臂上劃了一刀,任灝同時驚呼了一聲,低頭一看就發(fā)現(xiàn)和皇帝同樣位置的地方也有血流出,只他衣著完整,旁人沒有看到。
“呀,我忘了別人可看不出來呢?!?p> 說著就在武德帝脖子上輕刮了下,一條細小的血線出現(xiàn),再去看任灝,同樣的位置上也有一條血線,這下大家都明白了。
“陛下,做個勵精圖治的帝王,成為萬古明君,我就把這蟲子收回來,如何?這游戲陛下可敢玩?”
武德帝又怕又氣又恨,卻拿任舒一點辦法都沒有,便道:“若我到死都沒成為萬古明君,你就不給我解了?”
“死都死了還解什么?!?p> 任舒一臉無所謂道:“不過,若你昏庸無道,這蟲子的好處你可就得嘗一嘗了,保管陛下極深刻,祖父也能享受享受。哈哈?!?p> 任舒笑得愜意,有一種暢快之感,笑了好一會,見殿內(nèi)眾人都看瘋子一般得看著她,不由道:“玩得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府了?!?p> 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任舒就將武德帝一推,直接飛到屋頂上跑走了,有侍衛(wèi)忙跟上,但很快就丟了蹤跡,只能回來稟報。
任灝沖到武德帝身邊,小心道:“陛下你沒事吧?”
武德帝甩開他,一眼都不想看到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怒道:“還不請?zhí)t(yī)?”
一名侍衛(wèi)忙跑去了太醫(yī)院,甄有嘉等人跪在地上磕頭道:“讓陛下受驚,臣等該死。”
“你們是該死,統(tǒng)統(tǒng)都該死!”武德帝氣急,將龍案上的鎮(zhèn)紙、奏折全部掃落到地上,恨不得將這些人全拉出去砍了,眼角掃到角落里的任灝,手不自覺地摸到剛剛冰涼的地方,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將火氣硬生生壓下。
務(wù)政殿里一時安靜下來,誰都不敢去觸皇帝的眉頭。
太醫(yī)院陳院正和劉院正匆匆跑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兩名太醫(yī)。
“臣拜見陛下,吾皇···”
武德帝惱火打斷道:“滾上來?!?p> 兩名院正對視了一眼,忙爬起來從側(cè)邊跑到了龍椅前,來請他們的侍衛(wèi)早說了皇帝心情不好,讓他們別觸霉頭。
陳院正把了脈又讓劉院正把脈,自己去看皇帝的傷口,見脖子上傷口很細,已沒有血滲出,涂了藥后兩天就好了,心下松了口氣,又去看手臂上的傷口,手臂上是刀傷倒是要好好養(yǎng)養(yǎng)。
兩人看完,陳院正才斟酌著語句道:“陛下,脖子上的傷口涂了藥,兩天后就結(jié)痂,只手臂上的傷要好好休養(yǎng)···”
陳院正說了一堆注意事項,劉院正安靜地給皇帝包扎,而武德帝的臉色越來越黑,等他說完直接變成了墨色。
“你的意思,朕身上除了些外傷,沒別的事了?”
陳院正心里一咯噔,與劉院正對視了一眼,小心道:“不知陛下還有哪里不適?!?p> “廢物!”
武德帝一腳踹在陳院正大腿上,引得后者踉蹌了一下,跪倒在地。
兩人不知怎么回事,只跪地求饒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p> “來人,拖下去砍了?!?p> 這話一出,他立時就覺得心口先是難受,漸漸變得像被什么東西撕扯著一般疼痛不已,他捂著心口看向遠處的任灝,果見他也是一般無二。
眾人見了忙喊:“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武德帝沒工夫理會他們,腦中閃過任舒走前說的話,做個勵精圖治的千古明君,明君!明君絕不會胡亂殺人,他忙看向被侍衛(wèi)拖到門口的兩個太醫(yī),忍著疼咬牙道:“回來。”
幾人不明所以,老老實實得將人帶回。
“你們過來看看朕是怎么回事?朕且先留著你們?!?p> 不知是不是武德帝錯覺,說完這話心口似乎就不太疼了。
陳院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得伸手放在皇帝的手腕上,仔仔細細得把脈好一會,才留著冷汗道:“臣才疏學(xué)淺實在看不出來,劉大人你看看吧?!?p> 劉院正伸手也是看了又看,仍舊沒看出什么。
甄有嘉抬頭提示道:“兩位院正,陛下之前中了一種蟲子,任尚書也中了,你們要不一起看?”
兩人聞言,忙來到任灝身邊,看了亦沒有看出什么。
“尚書大人可否說說有什么異常?”
他們是不敢問盛怒中的皇帝的,只能期盼任灝給點提示了。
“別的倒沒什么,只···只若陛下受傷,我便也受傷,陛下疼我也疼,想來我若受傷了,陛下也一樣。且傷口和疼的位置都一模一樣?!?p> 任灝將衣袖挽上,指著傷口道:“兩位請看,這傷口是否與陛下的一樣?還有脖子這里。”
兩人仔細看了看,劉院正便給任灝包扎起來,陳院正回稟道:“陛下,這并非病癥,若臣猜想不錯,陛下和尚書像是中了蠱。臣聽聞西南地界有個苗族,該族擅長一種蠱術(shù),專以蟲為媒介。但臣等只懂醫(yī)術(shù),對這蠱術(shù)倒不曾了解,一時間解不了這蠱?!?p> “陳大人,太醫(yī)院里可有擅長解蠱的?”
甄有嘉又問道。
陳院正搖頭:“大啟向來禁止蠱術(shù),后來又將西南苗族趕出了大啟,太醫(yī)院內(nèi)并沒有擅長的。若要解這蠱,得派人去西南苗族找人解?!?p> 武德帝坐在龍椅上瞪著甄有嘉,并不說話。
甄有嘉瞄了兩眼,慢慢開口道:“陛下,臣請旨派人去西南苗族一探?!?p> “準。一應(yīng)事宜由你自決。”
“臣領(lǐng)旨。”
“都下去。”
武德帝已沒心情理會眾人,讓眾人全退了下去。
任灝出了宮門,辭了甄有嘉,上了自家馬車,簾子一放下,整個人就躺下了,剛剛發(fā)生的一切無不在刺激他的神經(jīng),任灝是靠著強大的自制力才硬撐到現(xiàn)在。
旁邊隨侍的心腹任阿大見了,擔(dān)心道:“老太爺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任灝猛地坐起來,一把抓住任阿大的手問道:“可有看到二小姐?”
任阿大不知為何提到二小姐,老實回道:“不曾,二小姐也在宮里嗎?”
任舒是跟著甄有嘉進宮的,走的是西側(cè)門,他們是在東側(cè)門等候,自然沒見著。
“快,回府!”
任灝忙道。
車夫聽到聲音,立刻架著馬車跑了起來。
任舒早回了任府,一進門就碰見了正被任泊安帶著觀府里風(fēng)水的道人。
這道人是任泊安千辛萬苦從京都百里外的擎天觀找來的,據(jù)說驅(qū)邪觀風(fēng)水都很厲害,雖不知道任舒什么時候出來,但父親既然答應(yīng)了,想來也就這幾天的事,想著先把人請進府來,只要父親帶著任舒回來就可以行事。
進了府后,道人走了沒幾步就說府里風(fēng)水不好,因此災(zāi)禍重重,任泊安想著反正人都請來了干脆看個風(fēng)水好了,便帶著道長到處查看。
眾人都沒想到會在此刻看到任舒,任泊安隱晦得瞅了眼道士,問任舒:“舒兒怎么回來了?順天府放人了,怎么沒有人通知?!?p> 任舒沒有回話,眼睛只盯著道人。
任泊安動了動,擋住了她視線,極客氣道:“回來就好,先回去換身衣服,一會過來讓道長看看。”
任舒似笑非笑得看了看任泊安,又轉(zhuǎn)向道人滿含深意看了眼便退下了。
她原本要住的清露院并沒有收拾,只能去了明楓院。
周沁正焦心得等著任泊安回來說話,看到任舒走進來,驚慌得站起來,生生忍住想跑的心情,說道:“舒兒回來了···”。
“母親,我的清露院可收拾了?”
任舒壓根不在意她態(tài)度,站在門口清淡得問道。
“這幾日事情多,一時抽不出空來,母親立刻讓人去收拾?!?p> 周沁強忍著心中害怕和難過,命鶯歌領(lǐng)人收拾院子。
“舒兒回來可是順天府放了人?”
任舒搖搖頭,自顧道:“母親,我去換身衣服。父親說等會讓我去見一個道長?!?p> 周沁本準備端茶給她喝,聞言手抖了抖,茶碗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她探究地看向任舒,不想?yún)s與她那深不見底的眸子撞在了一起。
周沁不自然得移開視線,好一會才道:“既然這樣,那你先去換衣服,我去看看你父親。”
也不等她說些什么直接出去了。
碧春忙跟了上去。
任舒去了西廂房,沒看見蘭香,招手叫過一個在掃地的小丫頭問:“蘭香去哪了?”
小丫頭不敢隱瞞,回道:“回小姐,蘭香被關(guān)在柴房里?!?p> 任舒一想便明白了,吩咐丫頭去抬水來,自顧沐浴洗漱了一番,換了身綠色的衣服就坐在桌邊喝茶。
不一時碧春便來請她去前院,說是大老爺讓她過去見見人。
任舒十分配合,跟著碧春到了前院。
前院空地上擺著一張長案,長案上放著黃紙,燭臺,還供奉著一把桃木劍。長案前方十米左右立著一根木樁子,樁子上還繞著鎖鏈。而道人站在長案后,正接過小道童的火折子點燃了案上的兩支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