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源反應(yīng)很快,隨之躍起,沖向半空,手臂洪爐隆隆作響,握指成拳,帶起一陣凌冽罡風(fēng)。
砰!一記鐵拳砸在盧奕當(dāng)胸!
錚!金鐵碰撞之聲隨之而起。鐵拳落處,皮膚表面瞬間開出朵朵蓮花,花瓣開放,化成片片烏鱗,泛著金屬光澤!
“蒼龍鱗!”陸源大驚,從手指傳入一陣鈍痛。蒼龍鱗堅(jiān)硬無比,刀槍無法穿透,更何況這一只肉拳。
沒等他縮回手臂,只見那片片烏鱗又起變化,蓮花收縮,鱗片消失,從皮下鉆出一根根尖刺,細(xì)如針尖,卻硬如鋼鐵!
一股鉆心疼痛直刺心扉,陸源慌忙收手,只見拳上鮮血淋漓。要知道他也是一個強(qiáng)者法士,修成法士第一重天,雖然此招沒有化出真身,可是皮膚的堅(jiān)韌程度是不變的。
絲!陸源倒吸一口涼氣,倒退三步,握著手腕叫道:“你耍賴!”
盧奕輕松落地,笑道:“不服輸?再來!”
說著就要往前,陸源慌忙抬手止住他:“等等。你分明是蒼龍真身,怎么又變成刺猬?不對,你也不是蒼龍。蒼龍可是龍族高等種族,當(dāng)今神尊尤龍才是蒼龍族,你一個鄉(xiāng)野村民,怎么可能有蒼龍真身?”
盧奕得意笑道:“傻眼了吧,我就是能有多重真身,想知道我怎么辦到的嗎?”
陸源和魏寅勝對望一眼,一齊眼巴巴地看向盧奕,等待答案。
盧奕把頭一歪:“就不告訴你!”
陸源氣得七竅生煙,卻聽背后傳來叫好聲,回頭一看,徐詩然與一個男子站在遠(yuǎn)處樹下看著這里,想必是將剛才的打斗看在眼里。
陸源頓時臉色羞紅,自己那個糗樣居然被徐師姐看到了!
盧奕則是心中微微吃驚,這個男人,怎么這樣眼熟?想起來了,他不就是與藥姑站在一起的那個人?當(dāng)時雖然在小巷里只看到他半個側(cè)臉,但是因?yàn)橛∠笊羁?,?yīng)該不會記錯。
徐詩然與那人緩步走來,盧奕見他玉樹臨風(fēng),儒雅瀟灑的模樣,心中也是一陣欣喜,瑤姑姑的眼光不錯呢。
徐詩然向盧奕和陸源介紹:“你們剛來,可能不認(rèn)識。這位是葉繼松,葉幫辦。”
盧奕、陸源和魏寅勝施禮。
葉繼松對盧奕笑道:“我看出來了,你并不是耍賴,而是使用了某種極為巧妙的方法,能夠擬形真身之外的其他族類。是你自創(chuàng)的嗎?”
阿奕撓頭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他不想撒謊。
陶云堇看他一臉便秘的模樣連連搖頭,笑著答道:“對,我自己想的。”
葉繼松欣慰點(diǎn)頭:“沒想到這一屆學(xué)子,資質(zhì)甚高?!?p> 陸源聽了這話很不服氣,無形之中自己就被壓住一頭,氣哼哼道:“剛才只過一招,沒出全力,我們再比過!”
隨即退開二步,拉開架勢。
盧奕一挑眉:“比就比,我還沒有逼出你的真身?!?p> 盧奕率先出招,上拳下腿,連環(huán)橫掃,打得陸源連連倒退。
要說武技這一塊,相當(dāng)于基本功,盧奕雖然腦子遲鈍,但卻是極肯下苦功的人。倘若換成陶云堇來練基本功,大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不可能有這么扎實(shí)。
再加上禿公出了名的嚴(yán)厲,眼里容不得沙子,自然是將盧奕的基本功錘煉得滴水不漏。
除了上二條,還有更重要的便是,山野森林的艱險(xiǎn)環(huán)境,如同大浪淘沙一般,稍微弱小落后的便被野獸妖族吃掉,能夠留下的都是強(qiáng)悍之人。
陸源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身上不知中了幾拳幾腳,最后一擊盧奕的飛腿直擊丹田,陸源雙臂交叉護(hù)體,身上陡然泛起一層金光,渾身裸露在外的皮膚長出一層密如鋼針的金色硬毛。
“這是……金王豺!”徐詩然疑惑叫道。
盧奕的腿腳踢中陸源丹田,令他倒退四五丈,鞋底在地上劃拉出二道深痕。
陸源身上的金光旋即收起,皮膚恢復(fù)原樣。
徐詩然拍手笑道:“原來陸師弟的真身是金王豺。咦?好像與葉師兄是同族呢!”
她轉(zhuǎn)頭去看葉繼松,葉繼松臉上無悲無喜。
魏寅勝走過去關(guān)切詢問:“怎么樣?”
陸源臉色更紅,咬著下唇不說話。
魏寅勝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徐詩然也感覺自己的笑聲有些不合時宜,咳嗽一聲,一時有些尷尬。
葉繼松開口道:“徐師妹,我們走吧,還有許多事要做?!?p> 徐詩然忙點(diǎn)頭稱是,走時經(jīng)過盧奕,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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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奕自從帶肖沅回香樟小屋,二三天都沒有見過他的蹤影。
他看著后山莽莽叢林,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
陶云堇笑話阿奕:“還不如養(yǎng)條狗呢?!?p> 阿奕發(fā)愁:“對干爺爺承諾過看好他的,沒法兌現(xiàn)挺煩人?!?p> 陶云堇又笑:“干爺爺都看不住他,何況是你。聽瑤姑姑說,干爺爺自從見了肖沅,就每每嘆息,還是阿奕你好養(yǎng)。”
阿奕笑:“是嗎?干爺爺終于肯夸我了?!?p> 二人閑時聊天解悶,大多時候是在刻苦用功修煉的。神闕洪爐太大,就算每日都注入靈氣,似乎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太多變化。
但是肖沅總不回來,讓盧奕挺擔(dān)心,最終決定上后山找一找。
后山是嵩嶺中的一座山峰,他在山中找了一日一夜,終于找見一只腳印。
那腳印在一條小溪邊,趾印形成四小一大五個坑,周圍的水流正在往里滲漏,看來剛剛印上這里不久。
陶云堇疑惑:“像是狼的,但也可以說是獅、虎的?!?p> 阿奕斷然道:“不可能。獅虎狼的腳印我還能分不出來么!而且這一定是一頭公狼,趾尖分開向外,不像母狼朝內(nèi)聚攏。狼都是成群生活的,我們找了一天一夜只發(fā)現(xiàn)這一只腳印,肯定是肖沅了?!?p> 不久后在不遠(yuǎn)處的一棵樹下,發(fā)現(xiàn)了半只山貓的尸體。確實(shí)的是,那是一只貓妖,個頭很大,快要趕上肖沅,但還是被咬斷喉管。
再往周圍搜索,月上樹梢的時候,終于看到肖沅在一塊裸露的大巖石上打盹的身影。
陶云堇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揪起肖沅的耳朵,朝里面大叫:“人家都擔(dān)心死你了,你居然躺這里睡大覺!”
肖沅渾身一激靈,四蹄亂抓,抱住盧奕翻身滾到巖石下的灌木叢里。
肖沅看清是盧奕,頓時變得氣鼓鼓的:“好好的吵什么!半夜不睡覺跑來這里。”
盧奕拍掉身上的樹葉,點(diǎn)著他的腦袋:“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學(xué)離家出走?說你都幾天沒回家了?”
肖沅翻了個白眼:“家里又沒有好吃的。學(xué)宮那些飯菜,我看了想吐?!?p> 盧奕還是不放心,指住肖沅鄭重其事道:“沒有吃人吧?不會是吃了人不敢回家吧?”
肖沅嗤笑一聲:“人肉好吃嗎?”
盧奕被問住了。
肖沅盯著盧奕裸露的脖頸,伸出舌頭呲溜舔一圈嘴巴,道:“要不讓我嘗一口?”
砰!一拳砸在肖沅的嘴巴,直把他的腦袋按在地上。
盧奕摘掉袍子上的樹葉草末,慢吞吞道:“可以。打贏了我再說?!?p> 肖沅半邊腦袋貼著地,說話有點(diǎn)不流暢:“先放開,放開我們公平打過?!?p> 盧奕忽然捏住他的上下頜,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干瞪眼睛。不過說了那么一句而已,不用太較真吧?
盧奕一動不動,仿佛一座木雕,足足過了十幾息。
肖沅感到快要喘不上來氣。
盧奕把食指放在嘴前,輕聲“噓”了一聲,用口型告訴他:“有情況?!?p> 在森林中長大的人警惕性都特別高,肖沅也是如此,立即安靜下來。
二座木雕屏氣等待了數(shù)十息。
忽然聽到周圍有一聲輕微的空氣震動,嗡!
接到聽到遠(yuǎn)處一個男人的聲音:“好了,我已經(jīng)設(shè)下結(jié)界?!?p> 盧奕和肖沅頓時明白,剛才那聲空氣震動是結(jié)界閉合的聲音。結(jié)界外的人應(yīng)該聽不到里面人的說話聲。
也就是說,他們二人此刻處于結(jié)界之中。
盧奕覺得這男人的聲音略微耳熟,但不敢探頭去看。他們正坐在巖石下的灌木叢里,大概瞞過了那人的眼睛。
那男人又說,語氣略有不耐煩:“你到底找我來,所為何事?”
陶云堇腦中一亮,記起這個聲音:“是葉繼松。”
阿奕連連點(diǎn)頭:“對對對,是他。”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輕柔嫵媚,旖旎無限:“沒什么事,就不能找你啦?!?p> 似是嗔怒,又似是撒嬌,聽了讓人骨頭深處酥麻無比。
陶云堇扭頭看盧奕,見他一副癡傻的模樣,便重重戳一下他的太陽穴,嬉笑道:“勾了魂吧?”
阿奕不好意思地笑道:“沒有。就是在想這女人長啥樣兒?”
陶云堇哈哈笑道:“狐貍精樣兒?!?p> 接著是一陣衣袍摩擦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半天沒有動靜。
阿奕撓撓頭:“怎么不說了?”
陶云堇道:“抱一起了。”
阿奕吃驚:“你怎么知道?”
陶云堇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p> 阿奕感到耳朵上有點(diǎn)燒,訥訥道:“那我們走吧。別聽了?!?p> 陶云堇瞧他的神色,樂不可支道:“你害什么臊?又不是跟你抱一起。別走別走,剛聽到要緊處,平時上哪兒瞧這種熱鬧去?”
阿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里頗有些煎熬。
好在沒再傳出令人難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