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藏寶圖
水還在滴答滴答地往下落,伴著似血殘陽,慕容羽背著渾身濕漉漉的芷兒急切地穿行在荒蕪的雜草之間,害怕那兩個師徒卷土重來,畢竟他現(xiàn)在身上已經(jīng)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了。如果那是師徒二人再與慕容羽為難,他真得無法招架應(yīng)付了。
慕容羽每走一段路程,都要回頭照料一下已經(jīng)極度虛弱的芷兒,慕容羽可以明顯感到芷兒微弱的呼吸和那急促的冷汗,他知道:芷兒已經(jīng)到了身體的極限,如果再不加以治療,后果不堪設(shè)想。想到這里,慕容羽暗暗使勁,加快了步伐。
天色漸漸變黑,荒涼再一次席卷了龍城,往日的繁華如逝去的流水,再也無可挽回。慕容羽稍事休息一會,望著天上難得的璀璨星空,又低頭看著正在熟睡中的芷兒,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無能,空有幾分才氣,沒得半點武功。父母被戮,國家被毀,芷兒被辱,寶劍被奪,可是慕容羽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恨,他狠自己為什么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他恨,堂堂一國公子,被那些兵痞無賴踩在腳下。慕容羽想都凡此重重,眼淚開始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他強忍著,不讓熱滾滾的淚水流出來。只因為他是一個男兒,他還有芷兒要照顧,他不能倒下,絕對不能。
平復(fù)好心情,慕容羽起身繼續(xù)趕路,他摸了摸芷兒的紅通通的臉頰和額頭,滾燙的額頭讓慕容羽意識到芷兒的病情嚴重。他必須盡快離開這個曾經(jīng)寄托了自己無數(shù)回憶的地方。慕容羽背起芷兒,頭也不回地朝著初來的路線前進。這個曾經(jīng)的美好家園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人間煉獄。
慕容羽帶著芷兒向東門的方向走去,行了一半距離,慕容羽突然看到前方出現(xiàn)一片火光,并且嘈雜的人聲也傳來過來。慕容羽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東門萬萬不可去冒險了,這幫人也絕非善類?,F(xiàn)在只能走那條秘密的道路了。
“芷兒,再等一會,王兄就帶你離開這里,到那時,咱們就安全了,堅持一下?!蹦饺萦疠p聲對背上的芷兒說道。
被病痛折磨的虛弱的芷兒輕輕地點了點頭,作為對王兄關(guān)心的回應(yīng)。
月上柳梢頭,星墜蒼茫間。在月色的掩映下,慕容羽得以順利地抵達西門。依照之前的方法,掀開灌木叢中的掩蓋入口的木板,一個地道入口便出現(xiàn)在眼前。不由分說,慕容羽率先跳入地道,然后慢慢地挪動芷兒,將芷兒也挪動到地道。
地道的入口并沒有遭到破壞,說明敵人并未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之地。但此時已到深秋,臨近冬季,地道中滿是濕氣而且非常狹窄,有的地方只能供一個人穿過。沒有火把,整個過程都是在一片黑暗中進行。
慕容羽悉心挪動著芷兒,動作很輕,生怕弄疼了芷兒,自己爬行一小步,再回過頭來幫助芷兒挪動。在這個封閉狹小的空間內(nèi),做這樣高耗能的工作是非常累的,不多時,慕容羽已是大汗淋漓,但他絕對不會放手的。
原先一刻鐘就能走完的地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足足花費了一個多時辰。終于在經(jīng)過長時間的努力后,慕容羽終于爬出洞口,又一次呼吸到這么清新溫馨的空氣。
慕容羽看看自己,再看看芷兒,兩人衣服都早已濕透,于是先將芷兒安頓在大樹之下,自己去撿拾了一些木材,用火石引燃干柴,頓時一股暖意撲面而來。慕容羽將兩人外面的衣服都架烤在火上烘烤,衣服上的水汽慢慢多了起來,望著漸漸升高的水汽,慕容羽知道,這個世上,權(quán)勢財富等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身邊還有最為摯愛的親人,這樣才是最幸福的人生。
“琰哥哥,琰哥哥,你不要走,你等等芷兒?!避苾亨?,是這樣的懇求,是這樣的患得患失。
想起這個“琰哥哥”,慕容羽眼睛瞬間布滿血絲,紅了起來。當(dāng)初他們是多么好的玩伴,而現(xiàn)在,他們是有著血海深仇的對手,如果有機會,慕容羽一定會光明正大地手刃殺父仇敵。
望著癡癡不悟的芷兒,慕容羽又生氣又心疼,可他又無能為力。
夜色加重,寒氣逼人。芷兒蜷縮著身子,渾身都在打顫。慕容羽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抖了一抖,準備給芷兒蓋上。不經(jīng)意間,一個模糊的東西隨著大衣的抖動,掉落在地。慕容羽也明顯察覺到了異常,俯身去撿。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撿起細細看時,慕容羽徹底懵住了,拿東西的手看時顫抖起來。
這是一卷羊皮紙,是夷伯托人交付給他的,是一卷用夷伯生命換來的泣血的書卷。經(jīng)過水的浸泡,正面字跡已經(jīng)完全模糊看不清楚了,反觀背面,原本黃褐色的干凈的紙卷,突然憑空多出來一幅圖。望著這幅復(fù)雜詭秘的圖,慕容羽一頭霧水。
在這幅圖上有八處分外顯眼的標志,或是高山、或是湖泊、或是巨石層疊的巍峨城池、或是密林深處,雖然這幅圖年代久遠,但是標志的幾處位置輪廓卻都依稀可見。而其中有兩處,慕容羽卻一眼飄過,再熟悉不過了,一處是龍城,高大的城池依山而建,那蜿蜒的山脈遠遠看去呈現(xiàn)巨龍的形狀,自古以來為龍興之地。而另一個地方地勢險峭,為關(guān)隘要地,把守來往關(guān)口,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此處為南燕門戶——雁門,為慕容羽叔叔慕容庸鎮(zhèn)守之地。其余的六個標志,慕容羽一時不能辨別。
望著遠方紅彤彤的晚霞,再回首留戀那胭脂山上朝夕相伴的和藹的古樹,慕容羽將羊皮卷重新放入懷里,背起芷兒,朝著北方的莽莽大路走去,目標地——雁門關(guān)。
蒼茫前路,亡命天涯;赤子丹心,誰人可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