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參見凰梨大人（2）
千百年來，沛縣從未出過如此大事，王家門口圍滿了圍觀的百姓，許多提著菜籃的婦女都在討論出了何事。
門童到底是個孩子，口風(fēng)不嚴(yán)，被幾個蘋果收買了，只說是天降神女的事情，其他的他也不知。
一時間，便炸開了鍋。
“那不是，妖女嗎……？”有一個弱弱的孩童聲音。
“不要瞎說！不要瞎說！是天女！”許多人都反駁。
也是有不少人知道，王家出了妖女，縣丞大人正要想法子除去此女，為她被孩子克死的夫人報仇。怎么這孩子，變成了神女？
“今天早上我家老漢起得早，下地了，看見官道上一群人騎的馬跑的飛快，衣服穿的也很貴，估摸著是來找王家的?！币晃淮髦^巾的大媽扯著嗓子說。
“我也看到了，估計是王上吧！”
“說不定還是國師大人呢！”
“休得胡說，休得胡說，此事還未有定論，汝等不可妄言?！币晃淮┲婆f長袍的書生說道。
一時間，大家爭論不休。
突然，不知是誰說了一聲：“你們看到了前天夜里天上的云了嗎？”
突然又炸開了鍋。
有說看到的，有說沒有的。
有說看到鹿的，有說看到龍的，有說看到鶴的。
說看到一只紅鳥的人卻是最多。
也是以訛傳訛，事實上，能有幾個人深夜里不睡，去看天空呢？
只不過一傳十，十傳百便傳開了，二月十六夜里，天上確實鳳凰降臨。
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先跪下了磕頭，一下子，王府門口也烏泱泱了，跪了一地，這盛況比起府內(nèi)的有過之而不及。消息就像風(fēng)，傳的飛快，不一會兒整個沛縣的人都知道天女降世了。王家還挺寬敞的巷子里沒過多久就跪滿了人。
再看府內(nèi)，成老正在細(xì)細(xì)詢問天女的相關(guān)事件。
“不知尊夫人現(xiàn)在何處啊？天女托生于她腹中，實乃上上福澤?！背衫细锌馈?p> 王松柏絞盡腦汁，支支吾吾答了：“我夫人，拙荊，拙荊……定然是受不住此等福澤，才在當(dāng)晚安然去世了?！?p> “生死自有定數(shù)，如此一來，也許尊夫人也已飛升上仙了?！崩蠂鴰熡行┌参康乜粗矍斑@個拘謹(jǐn)，眼中卻閃著精光的中年男子。
很快，成老的仆從又取來一銀管，管中淺金色露滴閃著幽幽的光芒。
他跪上前去，一點點喂花籃中的女嬰喝下，想來是給此女提起精神的。
可憐這孩子終究是餓，成老便吩咐仆從去捕哺乳中的母鹿，取了鹿奶，再將其放歸山林。新鮮鹿乳被快馬加鞭送來，經(jīng)過提純再給天女喝下。
“天女降世，必當(dāng)以國姓姓之，以國名名之才是啊……姜梨，你便叫姜梨。”國師望著臉還有些紅皺的孩子低聲自語。
國師大人走得急，還未來得及向南梨王上姜景稟明事情由來，不過想來能讓國師興師動眾走一遭，必然是出了要緊的大事。
沒過多久，南梨國主姜景，親自到了沛縣這戶小小宅院里。
之間門外跪了摩肩接踵的人，心里對這王家宅子更是多了幾分探究與敬畏。
南梨王家的排場自然是大的，身著暗青色蝙蝠外氅的南梨宮廷侍衛(wèi)開了道，便是身著芙蓉色繁花絲錦仙裙的宮女魚貫而入，共十二位在前熏香引路，再加上身后高舉儀仗的小太監(jiān)，隨行人員不計其數(shù)。不愧是王室排場。
成老見到國主變下跪叩頭，被姜景親自扶起。
“王上，天女降生，上天賜福于我南梨。老朽自愿辭去國師之位，甘愿為奴奉養(yǎng)天女。王上更應(yīng)以國養(yǎng)之。老朽已擅自為為天女大人取了凡俗名字‘姜梨’，擅用國名國姓，還請王上降罪?！?p> 姜景聽見此話，果然是如旁人一樣，萬分震驚：“這可，這可如何是好……”
成老繼續(xù)言道：“姜梨大人竟是千年未曾一遇的鳳凰命格，老朽前幾日夜間觀星，竟有幸見到古籍上只有只字片語的星象。此女貴，貴不可言。”
聽到這里，姜景更是激動：“天女孤卻不清楚，只不過這鳳凰命格，卻是有所耳聞！”
“此乃，此乃天下一統(tǒng)的吉兆啊……”姜景的聲音驟然變小，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著，“是我南梨國要興起??！”
國師微微躬身：“王上圣明。”
他去見了花籃中女嬰，行了禮，又扶手叫好，并贊許王松柏夫人將這孩子生的這樣好。
“賞，王家上下全都重賞！為已故王夫人加封一等命婦，立牌位神廟，每日需得有新鮮瓜果進(jìn)奉，廟內(nèi)香火五百年不得斷絕?！?p> “國師，姜梨尚且年幼，如何能擔(dān)國師之位啊？還請您老繼續(xù)主持吧！”姜景轉(zhuǎn)而懇切地對成老說道。
“不可，此女高貴，老朽萬萬不敢忝居高位，更不敢再在天機宮主持占星臺了?！背衫瞎笆值?。
“那便為姜梨建占星臺又有何妨，便與國師同尊。”姜景沉思片刻，才緩緩說道，“姜梨實在年幼，不可擔(dān)此國家重任??！還請國師代勞幾年吧！”
“老朽不便多言，還請王上傾國力尊之重之，敬之仰之。”此話說完，成老便拂手退下，去照顧姜梨了。
“那便宣旨，沛縣王家最小女，賜國姓姜，賜國名梨。本王會收其為義女，飲食起居一應(yīng)用度以世子禮待之。賜居楊都郊外東山王室夏季行宮，將其改名為‘凰梨宮’，急征萬名青年壯丁，費一百萬兩黃金重新修葺之，占王室獵場，擴大一倍面積為姜梨建占星臺，規(guī)格只需比照國師。”
“封姜梨為國師，封號凰梨，十六歲即國師之位。在此之前，國師之位由老國師代之。姜梨也應(yīng)有個凡俗身份，孤會知會皇后，她便是嫡出，尊為護(hù)國公主，并指沛縣及其周邊萬戶為其封邑。”
“全國各地需建姜梨鳳凰神女生祠，昭告南梨上下臣民，南梨國得一天女，大赦天下?！?p> 早有隨行大臣眼疾手快記下口諭去擬旨，他們動作極快，不過三五分鐘一道圣旨便能下來。
“成老，您看可還妥當(dāng)嗎？”姜景走上前去低聲詢問。
“王上說可，那便是可了。不過凰梨大人生下體虛，飲食上須得格外當(dāng)心，盡心養(yǎng)育?！崩蠂鴰煄椭畫胍戳艘瘩唏俚谋唤?，目光溫柔。
“是，是，皇后即將臨盆，便讓她來喂養(yǎng)姜梨。”思索片刻姜景答道。歷代就連世子都未喝過母乳，皆是由乳娘喂養(yǎng)。由此可見，姜梨在社稷的份量。
這一天喧鬧下來，晚上才重歸平靜。這樣下來，姜梨這條微弱的小小生命，才算是保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