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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紀事

第12章 去姥姥家

塵埃紀事 冰山雪蓮 2625 2019-11-10 08:26:55

  第二天早上,我從媽媽的懷中醒來,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媽媽,咧開嘴笑了。我還是覺得睡在媽媽的懷中最安然。

  我又往周圍看看,環(huán)境依然是奶奶家。我皺了皺眉,昨天的一切又都想起來了,我知道不能再給媽媽添麻煩了,否則,媽媽不要我了怎么辦?我便主動自己穿衣服和鞋子,并且?guī)蛬寢屖帐按蹭伷饋?。媽媽看到我這么懂事,也欣慰地笑了。

  一早吃過早飯,媽媽就帶著我去姥姥家看姥姥和姥爺了,爸爸沒有隨同媽媽一同前往,留在家里陪奶奶了。

  現(xiàn)在想起來,我還替當時的媽媽捏著一把汗呢,覺得爸爸是不是有些太放心了?還是太放任了?亦或者是太不負責(zé)任了?媽媽畢竟挺著那么大的肚子,萬一有個什么閃失,身邊沒有人可怎么能行呢?何況我當時還不算個人,只是個小拖油瓶罷了。

  所以,那天早晨雖然沒有發(fā)生什么激烈的爭吵和矛盾,讓我記下,但我還是感覺一定是有過什么私下里的商量的,應(yīng)該是奶奶不同意媽媽帶我來吧,所以,爸爸只能屈從于奶奶,留下陪奶奶開心。

  但這一遭,得冒多大的風(fēng)險??!我現(xiàn)在都不敢想象。

  姥姥家住在鞍山北端東一點兒的羊草莊,我們是乘坐小摩電從長甸出發(fā)的,一直坐到太平村,簡直橫貫了整個鞍山,從南到北。

  小摩電途中經(jīng)過了鞍鋼東區(qū)廠區(qū)的外側(cè),看到了部分鞍鋼的面貌,一個個高爐挺立,一個個煙囪咕嘟咕嘟冒著白色的煙或者是霧,飄向天空又消失而去,在藍天下形成了一道另類的風(fēng)景。

  我當時還不懂得這意味著什么,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與寧夏的風(fēng)光有所不同,一味地拍手叫好,一路上興高采烈。

  到太平終點站了,我們下了車。

  從太平村的站臺那兒一直往北走,經(jīng)過了一排長條房子的被媽媽叫做商店的地方,又經(jīng)過了一個小浮橋……

  我當時也能走一點兒路了,就是走得慢而且不長,媽媽就得讓我走一段,媽媽再抱我一段,就這樣我們又走了好長時間,好遠、好遠,我甚至都記不得路上都經(jīng)過了什么了,只知道后來一個院子接著一個院子的經(jīng)過。

  終于,媽媽指著前方說:“姥姥家到了!”說完,領(lǐng)著我走進了一家院門,順著門內(nèi)的羊腸小路一直往院里走。

  我看到的是一個寬大無比的院子,四周用矮灌木夾著的柵欄,院子里整齊的種著地,一塊一塊的方方正正,現(xiàn)在雖然是冬季,已經(jīng)失去了綠色,但仍能看到秋季里曾經(jīng)豐厚的收獲和那掩藏不住的生命力。

  院子正前方是一個主兩間房和它西側(cè)的次兩間房。說它分主次,是因為它們的高矮不同,主房高,而次房矮。兩房相連。

  主房就是姥姥和姥爺居住的屋子,而次房就是大舅和大舅媽居住的屋子。

  來到這里,我一點兒也沒有來到奶奶家時的那種緊張感。相反,對這里的一切,我感覺那么的放松。雖不熟悉,但卻冥冥中有熟悉感,我不知道為什么,但很喜歡!

  姥爺在院子里看到我們來了,高興地直起腰,將手中的鏟子收到了柵欄門的一角,對媽媽喊道:“怎么就這么來了?天一沒跟著你一起來?”說著還往媽媽身后看了一看,沒有再看到別人了,氣呼呼地說了聲:“你不胡鬧呢嗎?就這么領(lǐng)著個孩子來了?出點啥事兒可咋整?”

  姥爺?shù)脑捠秦?zé)備的話,聲音也是責(zé)備的聲音,但我和媽媽聽到耳朵里就是那么的暖、那么的好聽、那么的讓人感動!

  我趕忙上前喊到:“姥爺!姥爺!”

  “誒!誒!你是英英吧!都長這么高了,快進來!快進來!你沒讓你媽抱著吧,你媽這得怎么抱著你?。俊崩褷斶厬?yīng)答著我,邊招呼我們進門,還不斷的心疼著自己的女兒。

  我看了媽媽一眼,對姥爺說:“媽媽抱了我一小段,我也走了一大段!”說著還用手比量著長短。

  “真乖!英英真乖!知道心疼媽媽了,以后少讓你媽媽抱你吧,她這肚子怕壓??!”姥爺對我說。

  “嗯!媽媽肚子里有小弟弟,我不碰!以后我走長長一段,不讓媽媽抱!”我說完還跑到媽媽身邊將小手舉過頭頂,摸了摸媽媽的肚子說:“媽媽不疼!”

  姥爺看著我哈哈地笑了,夸道:“英英真乖!”然后我們就一起進了屋子。

  姥爺家的房子是兩間房,一進屋便是外屋,用作廚房,左邊是一個大灶臺,上面是一口大灶鍋,灶臺下方是灶坑,里面有燃盡的灰渣。

  我走過時還好奇地探頭往里面看了看,就被媽媽拉著小手匆匆走入了左側(cè)墻的門里,進入了里屋。

  “上炕!上炕!炕上暖和!這都十二月份了,怎么還穿得這么少?”姥爺催促著責(zé)備著,舒緩著心中的心疼和不滿的情緒。

  里屋,一條一米高大炕橫貫?zāi)洗扒暗臇|西兩側(cè)。北邊靠西墻邊的是一個一米五長、八百寬、一米三高的老式紅漆柜子,應(yīng)該是姥姥姥爺結(jié)婚時的嫁妝。門口炕沿邊有個紅色的木箱,和炕一個高度,一米左右見方,上面擺放著姥爺?shù)呐瘔睾筒韪椎?,就猶如我們現(xiàn)代的床頭柜一樣。

  姥姥本來在家看著舅舅家的小妹,見我們來了,憨憨地笑著說:“桂香來了??!”說著,將炕上的小妹妹往邊上挪了挪,讓出個地方讓我們上炕,就下炕到廚房里忙活去了。

  炕上舅舅家的小妹叫小靜,比我小點兒,當時應(yīng)該才一周歲左右,在炕上躺著玩,正好奇地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我們這些不速之客。

  我看到她當時的樣子鼻涕流得長長,小臉蛋凍得紅紅的,還有點兒煽,指著她對她說:“沒出息!窩囊!”

  這句話立刻就給姥爺和媽媽都造愣了,媽媽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笑著說:“她是你妹妹,不能說沒出息和窩囊,讓她聽見了多傷心啊!”

  我大大地點了點頭說:“是!傷心!好傷心!”說著,還比了比自己的胸口,好像想起來自己昨天也是這么傷過心的。

  媽媽笑了,姥爺不知道怎么回事兒,聽媽媽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笑了!

  媽媽和姥爺在炕頭兒嘮家常,我就在炕梢兒玩。

  我不斷好奇地騷擾著炕上的妹妹,見她鼻涕流的長了,就給她擦,又是碰她的小臉蛋兒,又是摸她的小手,甚至還撓撓她的小腳心。

  妹妹被我撩得嘎嘎直笑,我也開心的直笑。

  妹妹玩膩了,我看到紅色木箱上姥爺喝水的大搪瓷茶缸子里面黑乎乎的,掛滿了茶銹,以為很臟,但是知道這里面的水還能喝,又很干凈,想到自己自從昨天以來還沒洗腳呢,就把手伸入到茶缸子里舀出一手水來撥到腳面上給自己洗腳,嘴中還嘟嘟囔囔地說:“英英美,英英??!”

  我的這一行動全然沒有逃過姥爺和媽媽的眼睛,媽媽笑著要制止我,姥爺卻說:“讓她做!讓她做!這個英英丫頭挺有心勁兒,將來能有出息!”

  我坐在那里又坦然地洗了另一只腳,全然沒有做壞事的自覺,相反聽到了姥爺說的話又糊涂了,心里想:“我怎么就又有出息了?不就是用茶缸里的水洗洗腳了嗎?哎,大人們說話真不懂!但是這回我愛聽!”

  事后,媽媽把姥爺?shù)倪@個搪瓷茶缸子從里到外用爐灰渣子一點一點地都擦了個干干凈凈,一點茶銹都沒有了,還對我說:“這回別以為茶缸子臟了就可以在里面洗腳了,看,多干凈!這是用來喝水的!”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說:“不洗了!不洗了!喝水!喝水!”

  媽媽摸著我的頭,笑了,姥爺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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