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朦朦朧朧間,董蒙小腹有了脹意,裹了身袍子,就要往外沖,想要向著后院,給土豆、番薯施肥,剛出了門前,便看到站了幾人,差點把董蒙嚇的縮了回去。
“仙師,你起來啦?!?p> 羅平已經(jīng)站了起來,用董蒙給他做的簡易拐杖,在腋下支撐,時而挪動著拐杖,頗有得意之色,而羅平身旁,又站著幾名漢子,瞧他們相貌,董蒙好似沒有見過。
“我…我去后院…你們自便…”
董蒙沒有想明白,這羅平,拄個拐杖,還能變著花的炫耀呢...
忽而有了要決堤的感覺,顧不上羅平這些人,一溜煙的跑了房后,心中暗暗打定主意,這特么,廁所的事兒,也要趕緊提上日程了,晚上倒也好些,這大白天的,萬一正在提褲子呢,碰到人給你打個招呼,你說這情形,是怎么跟人回話…
歸來之后,董蒙早沒了睡衣,眼見著院子外面,又站著數(shù)人,想來皆為羅平麾下,只是受了羅平號令,沒有進(jìn)入院子。
這幅陣勢,讓董蒙想睡個回籠覺,也沒有什么可能了。
匆忙的洗漱一番,帶了林牧,讓虎子喚過月華,提了諸多木桶,董蒙引著眾人,浩浩蕩蕩的撲向海邊。
尚未到了近前,羅平不顧著傷腿,分派麾下之人,以董蒙先前曬鹽的場地,包裹了百米的距離,不使人通過,便是羅平本人,也拄著拐杖,倔強的站在邊緣,時而蹦著,呼喊著旁人,告誡他們繞開行路。
這般場面,或多讓董蒙有些感動,而更為擔(dān)心的,是羅平那條腿,就他這個玩法,那條腿真是應(yīng)該給四倍薪水...
林牧帶了三人,跟在董蒙十米開外,若是沒有董蒙呼喚,絕不會靠近,明以示意避了偷師之嫌。
有了林牧的幫助,董蒙這邊的效率快了一些,等著水分蒸發(fā)時候,董蒙見著羅平等人,依舊在太陽下守著,雖然知曉,羅平今日的做派必不可少,不然以后便再不好立下規(guī)矩,各司其責(zé)下,實為分內(nèi)事,董蒙尋思著,大熱的天,也沒有什么酸梅湯,綠豆湯什么的,雖然幫不了太大的用處,也算是盡些心意。
記得,好像昨日,林牧從漁網(wǎng)上摘下來的,除了海帶,另有海藻、紫菜什么的,西紅柿雞蛋湯,紫菜蛋花湯,可都是極好的湯味,眼下情形,正好可以來籠絡(luò)人心,甚至于晚些時候,若是有成山村的百姓來了,也好讓他們品嘗品嘗。
董蒙當(dāng)即叫過月華,讓她喚過王氏過來,又從林牧家搬來煮甕,取了火吊著煮開,當(dāng)著王氏的面,放入了切碎的紫菜,以甩蛋的手法,用一只雞蛋,打了滿滿的一層蛋花,想著沒有些調(diào)料,只撒了純鹽,取了昨日余下的魷魚,剁碎了一同煮開,解開了甕口,撲面可聞到一股香氣。
“學(xué)會了?”
“學(xué)會了,謝過先生傳我秘法。”
“莫要跪,莫要跪,我不喜歡旁人跪我,以后這事兒,就你負(fù)責(zé)好了,這個酬勞…我們以后再說?!?p> “先生傳我技藝,已是天大恩德,還請先生勿要再提起什么酬勞?!?p> 聽了王氏如此說,董蒙也沒有再什么推托,畢竟,眼下董蒙實則一清二白,手中更是沒有什么可用的錢物,報酬之說,再空口提及就有些虛偽了,以后…總是有機會的。
如今年景,所謂的秘方,基本被當(dāng)作傳家之物,又有些什么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次的規(guī)矩,董蒙教給王氏的這等手法,已是相當(dāng)于傳了王氏一門技藝,也因月華的緣故,董蒙才會叫了王氏前來。
縱然在董蒙看來,這紫菜蛋花湯完全是騙騙眼睛,哄哄肚子,除了能讓舌頭嘗嘗味,根本不能飽腹,只是尋思著,以后,諸如此類眾人一起干活時候,還會有很多,董蒙所能做的,大抵也就這么些,至于今后,煮湯做飯的事兒,自然也會讓王氏來擔(dān)著。
董蒙當(dāng)先嘗了半碗,興許是適應(yīng)了物資匱乏時代,雖然沒有覺得特別驚艷,也有幾分蛋花香味,給虎子、月華盛了一碗,又叫來羅平這些人,只用了一個碗,輪流著,一人喝過一碗,羅平這廝倒也沒有壞了規(guī)矩,只是送還的碗舔干凈的基本不用洗了...
還剩下半甕,董蒙說是給稍后來的成山村換鹽的百姓留著,沒有讓王氏再煮多一甕,畢竟,眼下的雞蛋,在公雞的辛勤耕耘下,都是受了卵的小雞,吃下一個,就少了一只小雞...
眼下,董蒙所做的,明面上是犒勞眾人,實際上是收買人心,好讓成山村的百姓,以及羅平的這些麾下,對董蒙有些好感,所謂的凝重有威,便是說的,敬畏這種東西,是要經(jīng)過逐漸的積累,才回形成為人稱道的威望。
另一邊。
整個一天,董蒙手把手的教著虎子、月華兩人,告誡他們什么溫度換第一次,什么時候換第二次,月華的進(jìn)展頗為順利,基本沒有什么失誤,而虎子這孩子,竟然還掰著手指頭數(shù),怕是到了打開書本夏冬梅,合上書本孫紅雷的境界。
以前時候,董蒙還覺得虎子伶俐,怎么眼下就變的笨拙許多了…
莫非是傳說中的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不行,從明天起,可要讓虎子再多費些功夫,要不然,以后怕是在月華身前,根本抬不起頭來!
盡管如此,到了傍晚時候,董蒙收攏了所獲,竟是比以往還多了近倍,怕是有三十斤的樣子,若是以后增派了人手,說不得一日便可得了百斤。
這才是董蒙預(yù)想中的數(shù)量。
忽而前方傳來一陣喧囂,董蒙定睛看去,卻是一個婦人,拎著水桶,與齊腰的孩子,被羅平等人攔住,似乎正在說些什么。
這是羅平與董蒙約定的,不許任何人跨入場地,便是送來曬海水的結(jié)晶物,也要在原處使然。
董蒙隨著林牧,虎子,月華,走了過去,羅平與婦人立時停下了言語。
探著頭看著婦人手中的木桶,約有一寸厚度的結(jié)晶物,怕是提了幾十桶的海水,才能得了這么些。
見著婦人,與王氏的年紀(jì)差不了太多,只是營養(yǎng)上不足,才會顯了臉色蠟黃,方才林牧便對董蒙說過,這婦人的丈夫,也如同王氏一般,前幾年死去,如今躲在成山村,拖帶著唯一的兒子,日子過的分外艱難,境遇頗為艱難。
而如同王氏與眼前婦人這般的住戶,在成山村,約莫占了一半…
這等戰(zhàn)亂后獨有的狀況,讓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董蒙,有種說不出來的意味,也愈發(fā)使得董蒙覺得肩上多了些東西。
這些東西,叫做責(zé)任。
能力越大,責(zé)任就越大的那種責(zé)任。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董蒙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