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多日的秋雨,直到如今才停歇了下來,天色依舊灰蒙蒙的一片,不知何時才能見到日頭。
“這數(shù)十人都帶下去吧?!鄙硤錾系耐跻嗲鄶[了擺手,身前的袁鴻信就忙活開了,將擄來的六老星親屬都帶了下去。
前后不過六日,就按圖索驥將所有六老星在世俗中的親屬都帶了回來作為人質(zhì),對此事王亦青是做得越發(fā)得心應手了,他先回到自個房間,又立即出門,來到林越州屋外站定,敲了敲門。
“進來吧?!绷衷街菰缫训群蚨鄷r,王亦青笑著,將手中的書遞了過去:“看看吧,這書我也是偶然得來的?!?p> 林越州神色帶著激動,先前王亦青便說這世上有讓人死而復生之事,沒想到真的有!他雙手微顫接過線裝書,看著其上《神仙傳》三字,左側還有葛天氏著四字,眉頭皺了起來!
他又隨手翻了幾頁,不解地看著王亦青:“王長老,這不過志怪小說之言,如何當真!”
“我就知曉觀主你不信,但空穴來風,理有固然,”王亦青給自己斟了一壺茶,笑道:“你可知這葛天氏是誰?”
“本座出身微末,如何認得?”林越州確實沒聽過這個名字,王亦青神色帶著自得解釋道:“葛天氏是海外遠古修真世家,傳承久遠,傳聞先祖游歷天下山川,發(fā)現(xiàn)葛根不僅能飽食,又能解毒,編布做衣不在話下,所以將此物種子廣為散播,先民感懷他的功績,說他是上天下派的仙人,稱他為葛天氏,你我身上穿的衣服,便是從葛變化而來的?!?p> 林越州的臉色終于有些變化,王亦青繼續(xù)道:“這個世家歷任家督都被人稱為葛天氏,不知是哪一任家督,只知這一任家督對志怪傳聞頗為上心,走訪世間到處搜尋見聞,這本書便是出自他之手!所言當可為真!”
“本座看看,”林越州終于信了大半,臉上帶著忐忑,翻開了書,王亦青出聲道:“其他的你就別看了,直接看卷五第三篇就是!”
林越州依言找尋,念了出來:“松平子者,古之仙人也,三千六百歲形未見衰,某日游戲紅塵,見一府上下縞素,聲淚俱下,問之,對曰:死者亡數(shù)日,平日夫義妻賢,兄友弟恭,然為不良人所害,英年早逝。松平子曰:福生無量,開棺作法,死者斷肢生,殘臂出,不久活轉(zhuǎn)坐起,時人口呼神仙也!”
“這!”林越州被這神仙傳中所記驚得目瞪口呆,雖然他不似王亦青般咬文嚼字,但短短不過百字,簡明扼要,已說明了一切!
“這葛天氏不會扯謊吧?”林越州此刻難以自矜,畢竟這個消息太讓人憧憬,他以問詢的目光看著王亦青,卻招來后者的白眼:“葛天氏是誰?用得著寫市井小說糊弄我等么?”
“對!對!”林越州放下書,呼出口氣,臉帶笑意,想來以葛天氏世家的地位,也沒必要編撰這種事情來誆騙他們。
這書中所說的松平子,三千六百歲還不見衰老,這得是什么道行啊!將已死去多日,尸體都殘缺的人,活生生救了回來,而且還讓他斷肢殘臂都長了出來!這又是什么功法!
沒想到世上真的存在讓人死而復生的功法,這樣一來婆娘和孩子就有復活的希望了!不管這消息是否存疑,但此刻的林越州卻無比相信,無比肯定,定然是有這種功法的,他心底的執(zhí)著又堅定了許多。
“這書能送給本座嗎?”林越州眼帶祈求之色,甚至包含著小心翼翼,生怕王亦青拒絕一般,王亦青有些動容,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林越州露出這樣的神情,笑道:“一本書而已,你要拿去便是。”
林越州這才笑了起來:“此事揭過,你去將陶長老請過來吧,這幾日閉關也該出來了吧?”
“好,我去看看他突破到什么修為了。”王亦青起身離去,屋內(nèi)只剩下林越州一人,他又多看了幾遍卷五第三篇,越看越笑逐顏開,越看他臉上的褶痕就越深,仿佛化不開一般,然后將書珍而重之地壓在了枕頭之下。
這時,屋外傳來了沉重的步子,林越州微微散出了靈壓,略微感知,點了點頭,只見陶子石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找了個位置坐下,笑道:“幸不辱命,觀主,我也到煉氣六層初期了!”
“你最好加把勁,不然就只能被我一直壓著了?!蓖跻嗲嗍┦┤蛔吡诉M來,帶上門,在陶子石對面坐下。
林越州笑道:“我秦陽觀到如今,總算是將局面打開了,云鶴觀名存實亡,飛沙觀也有我們的眼線,齊木觀送來了一個傀儡,這下可以安心發(fā)展了?!?p> “真沒想到能走到這一步啊,溢美之詞我就不說了,不過真的得感謝你,將攝靈丹給了我們,其實哪怕你不拿出來,我們也不知的。”王亦青一臉鄭重地道謝。
“那會兒形勢危急,哪還有閑工夫敝帚自珍?!绷衷街菡f的也是實話,攝靈丹這藥盡管珍貴,但再珍貴,沒有命享受,有再多都無濟于事,還不如拿出來給合適之人提升修為,增加道觀的實力。
“其實這次拿下邱鎮(zhèn)海還是對的,你們猜為何下四觀中,云鶴觀率先對我們發(fā)難,”林越州又玩起了猜謎語的游戲,王亦青捏著下巴想了一下,說道:“其實這事我之前也有懷疑,云鶴觀實力不算最強,為何會做這個出頭鳥,而且兩觀才交完手,王觀主才死,隔日宗家的封命詔書就送到了本觀,這也太快了吧?”
“有心算無心,當然快,現(xiàn)在想想先前的疑點確實太多,我等先前也只顧著爭斗,全然沒考慮到這點,也得虧本座去問了邱鎮(zhèn)海,才知道原來挑撥云鶴觀出手的,是宗主江幼嬋!”林越州冷笑道。
“江宗主?她如何能驅(qū)使邱鎮(zhèn)海做此事?她如今的修為可是跟我這個長老持平的?!蓖跻嗲嗌裆汇?,不解道。
“若是她將筑基丹方送與你,還將煉丹手法寫了個明明白白,你等愿意冒這個險開戰(zhàn)么?”林越州娓娓道來,王亦青陶子石二人聽得神色大變,筑基丹方,這意味著什么,大家都明白!
但這東西向來都在宗家手中,而且筑基之難難如登天,不說煉氣九層就如此難以到達,就是給了他們筑基丹方,沒有藥材,也只能兩眼一摸瞎,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二人咽了咽唾沫,點了點頭,若是這樣的條件,那么他們也甘愿冒險,拼上一拼,王亦青冷笑道:“這么說來,這封命詔書也就解釋得通了,雖然宗家沒什么威懾力,但以宗家名義下詔,按我等三人先前的關系,鬧起來是必然的,而宗家的目的就是要我下四觀內(nèi)亂,越亂越好,越亂他們才有利可圖啊?!?p> “正是如此,以后需要多留意下宗家方面的動靜?!绷衷街萸弥姥兀硕枷朊靼琢嗽S多先前不懂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