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景是誰?
基本上過學的朋友都知道,畢竟大部分學校的墻上,都會掛著他張仲景,和華佗、董奉的照片。
這三位可是并列漢末“建安三神醫(yī)”的名人,張神醫(yī)撰的《傷寒雜病論》,以辯證論治法則解讀中醫(yī)學,更是被后世譽為“醫(yī)圣”。
劉賢上過學,自然也知道這信息,所以當他聽張機說出“仲景之才”四個字的時候,就震驚了。
他再三確認張機的身份,問及他游記病例之時,張機“傷寒”二字一出,劉賢就確定他的身份了。
這個情報讓他有些混亂,在他的記憶里,張神醫(yī)應該是中原人士,此時又是官身,治所遠在長沙,怎么會到了這里?
劉賢并不知道,此時的張仲景剛剛30歲,傷寒論、傷寒雜論還未成書,他的醫(yī)學理論,尚在探索當中。
史書只會記載輝煌的時刻,不會記錄在成名之前艱苦的過程,一是費力,二是大多人只喜歡結(jié)果,并不在意過程。
無心仕途的張神醫(yī),被舉孝廉后,雖然掛職長沙郡守,可更多的時間,卻是用來治病救人,至于跋山涉水,尋找藥材,更是家常便飯。
這個階段的張機,正處于積累治病救人豐富經(jīng)驗,完善自己理論的過程。
此時的他,在冥冥之中似乎感覺到瘟疫和溫度的關(guān)系,正好當時的年代正處于小冰河期,北方較為寒冷,所以沒有爆發(fā)出大規(guī)模的瘟疫。
于是張機便決定翹班到北方一探究竟,他的上官不僅對此睜一眼閉一眼,而且還暗中大加資助。
相對克制來瘟疫的政績帶的回報,張機不上班這件事情,在那位上官面前不值一提,但這種事情,是斷斷不能留下證據(jù)的,這也是張機此時行蹤并未留下文字記錄的原因。
而張仲景之所以對克制瘟疫有這么強的執(zhí)念,除了救萬民于水火的醫(yī)者仁心之外,其實還關(guān)乎當時醫(yī)家的地位問題。
這里面的彎彎繞,劉賢可一點也不清楚,這些事情,直到劉賢和張仲景日后相處很久之后,才一一探聽明白。
此時的劉賢也并不關(guān)心這個問題,他更關(guān)心的是如何利用張仲景的身份,在完成時空管理局交待的妖蛾子任務上,前進大大地一步。
在劉賢的原本計劃里,是先接觸人群,融入當?shù)厣鐣?,再瞅準機會積累財富資源和名望,一步步提升實力,最后擁有自己的軍隊,抵御胡人的進犯,完成時空管理局的任務。
至于后續(xù)可能權(quán)傾天下成為皇帝,還是列土封疆成為諸侯,他倒是從沒想過。
一個是,他心里一直顧念著妻兒父母,根本沒想過要在這個時代待上一輩子,二個是,他過往的遭遇讓他腦回路與常人不太相同。
多年以前,劉賢曾被被至親兄弟坑騙,之后就沉迷于鬼谷子先生的捭闔(bai he)之術(shù),和王陽明先生的心學學說,更是讓他知道人心多變,人心可畏。
不過這也導致他現(xiàn)在的行事風格頗為奇怪,按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瀕臨得道或走火入魔的門檻。另外他的心態(tài)又非常之謹慎,通俗來講就是很慫,但有些時候又很毛躁,所以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怪異。
因為與張仲景的不期而遇,劉賢之前的打算雖然順利不少,可也要重新進行調(diào)整。
張神醫(yī)的出現(xiàn),可以大大加速劉賢融入當?shù)厣鐣?,積累自己名望和財富的過程,他必須牢牢地把張神醫(yī)綁定,好好利用一下這位名人的地位和身份。
劉賢的現(xiàn)代基礎(chǔ)醫(yī)學知識,應當可以成為一個讓張神醫(yī)愿意幫助他的理由,之后么,就是第一步創(chuàng)業(yè)大計的加強版了。
唯一的問題是,以醫(yī)生的身份入世,可不是他想要的,不說自己其實并不懂治病救人,萬一被這身份標簽給限制住了,以后轉(zhuǎn)型也是個麻煩事。
劉賢心下打定主意,將兩杯兌了雪碧的白酒灌趴下的張機安頓休息之后,自己也臥塌而眠。
第二天一早,劉賢先醒了過來,在準備好早餐之后,叫醒了不勝酒力的張神醫(yī)。
早餐雖不精致,可卻是張機都沒見過的東西,一個是烤土豆,一個是煮玉米。
兩樣食物本來就不是這個時代會在中國出現(xiàn)的東西,但劉賢在穿越寶上買東西的時候,卻是故意選了它們。
它們非常適合種植,是末日救生黨最喜歡選擇的農(nóng)作物,劉賢在洞口開的那兩畝地,種的就是這兩樣。
原本計劃是,防止無法接近人群,當做長期生存的后備保障。
至于剩下的土豆玉米,則作為糧食儲備在洞中,巨大的存量喂飽一兩個人根本不成問題。
至于歷史會不會因為這兩種農(nóng)作物改寫,劉賢此刻倒是毫不在乎。
所以張神醫(yī)變成了這土豆玉米,第一次出現(xiàn)在華夏的見證人,雖然現(xiàn)在他自己還不知道。
烤土豆蘸(zhan)著精鹽吃,煮玉米本身就自帶甜味兒,一頓早餐又把張機吃得心花怒放。
土豆和玉米,張仲景沒見過,只是覺得自己游歷不夠,對土地風物的見識太淺,只是感嘆世間萬物造化神奇,倒沒那么驚訝,讓他感到驚訝的卻是烤土豆蘸的鹽。
張機肯定是認識鹽的,可這般細密如沙,潔白若雪的現(xiàn)代精制鹽,他就真的沒見過了。
“童子真天人也!”張仲景被這精鹽給嚇住了。
劉賢是故意選土豆和玉米作為早餐的嗎?
對,是故意的,可張仲景的反應,卻在他料想之外。
劉賢原本的計劃是用土豆和玉米這種穿越物種,進一步加強張神醫(yī)對自己的世外高人的認知,沒想到人家根本沒當回事,反而是最普通的鹽,成了人家眼中的寶貝。
雖然這是個插曲,可這種小問題,根本不影響劉賢忽悠張神醫(yī)的大局。
借著張仲景一句“童子真天人也!”劉賢順坡下驢,把昨天晚上想好的一套說辭,娓娓道來。
什么說辭?說穿了就是評書話本穿越小說里常出現(xiàn)的那一套。
劉賢稱自己幼時自家中被仙人抱走當?shù)茏樱瑐髁怂麑W識法寶,之后師傅羽化成仙位列仙班,讓他坐等機緣出山云云。
整個故事脈絡清晰,邏輯縝密,再加上一些現(xiàn)代的小物件作證,愣就是把張神醫(yī)唬住了。
當他把養(yǎng)的五只小老虎搬出來的時候,張機就徹徹底底地相信了劉賢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
養(yǎng)老虎在古代并不算很稀奇,這個時代的皇帝和山民,都有養(yǎng)虎的記錄,這五只小虎本來不會隨便把人匡住,但巧就巧在虎媽媽肚子里剖出來的遺腹子是只小白虎,而正是這個小萌物起了關(guān)鍵作用。
白虎在這個時代意味著什么?那可是妥妥的祥瑞,傳說中的四神獸之一。
能驅(qū)使祥瑞的人,不是神仙傳人,還能是什么呢?
這種在現(xiàn)代根本唬弄不過去的瞎話,此刻真就狠狠地忽悠住了張神醫(yī)。
就著這個由頭,劉賢與張機約法三章,準備神童下山出世。
劉賢和張機約定的是:
第一,他可以和張仲景拜把子,以兄弟相稱,但不得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第二,他也可以和張仲景共同探討醫(yī)學,但他只能幫忙,不會進入醫(yī)家,因為本就是仙門之人,這次下山的緣由,主要還是為了入世修行。
第三,他和張仲景交流的是仙家秘法,以及使用仙家法寶,必須有一個單獨的隔離環(huán)境。
對于這些現(xiàn)代物品,劉賢擔心隨意拿出來,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壞處,因此一定要小心對待。另外只給信服自己的人使用,也有著更方便洗腦的考慮。
眼見撿著這么一個仙家傳人,張機豈有不答應之理?
于是劉賢便將可以帶出來的家當收拾妥當,次日便與張神醫(yī)一同下山。
劉賢現(xiàn)在的身體畢竟只有十歲,因此無法攜帶太多物品,他用自制的獸皮衣?lián)Q下了蟒紋服,卷了些皮子,再帶上些用來凈水滅菌的碎銀,還有一些之前計劃用來倒賣的貨物,準備當作立身之本。
猶豫再三,他又悄悄把自己的手機和一部小型手搖充電器藏在身上。
至于那五只小老虎,年紀尚幼仍需照看,他也是要帶著的,于是和張神醫(yī)說好,在沒人的地方把小老虎放出來自己跑,有人的地方,請張神醫(yī)背在筐里藏著。
五只小老虎,每日好吃好喝,早已經(jīng)被劉賢喂熟了,身體健康強壯,平常上躥下跳無所不能,此時招呼一聲就能跟著走,雖然因為年幼,走不了多遠就要停下休息,不過劉賢與張神醫(yī)也不著急,一個要捕獵野貨,另一個需要采集草藥。
二人此行的目的地,也不是遙遠的薊縣,而是張神醫(yī)臨時落腳的辛莊子村,這處村落距離治水不遠,過了治水在向東北方向走很遠,才能抵達燕州治所薊縣。
劉賢在腦中對照現(xiàn)代地圖,認為治水應該就是后世的永定河,只不過此時應該還是條原始的野河,所以人們給它起了個治水的名字,期待能來個大人物,把這條河制服。
進一步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之后,劉賢儲備的諸多書籍中的知識,尤其是那些地圖冊,總算能盡快的起到作用了。
從山中走出,到進入辛莊子村,足足用了五天時間,無論是劉賢,還是張神醫(yī),都有了不少收獲,皮毛草藥等等,行囊不僅沒有變小,反而變得更大更重。
在所有收獲中,最令劉賢滿意的,就是語言方面的進步,通過與張機不斷的對話練習,他總算是初步掌握了這種,介于粵語和客家話之間的發(fā)音。
可惜等他們一行進入村子之后,劉賢才發(fā)現(xiàn)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張神醫(yī)說的這種古語,屬于這個時代的官話,而當?shù)氐恼Z言和官話之間,又是另一碼事兒了。
有多大差別呢?差別大到張神醫(yī)勉強能聽懂,劉賢卻怎么聽怎么像外國話的那種。
所謂十里不同音,在這個時代,連說話都件讓劉賢頭疼的事。
“就不能統(tǒng)一下嗎?”劉賢悲憤的聲音回蕩在辛莊村彎彎的鄉(xiāng)間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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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神醫(yī)的出現(xiàn),可能會有考據(jù)黨說漢書或者東漢書里沒這個人,這里的史料采用的是晉碑的證據(jù),即張神醫(yī)死后一百多年聲名遠揚,至于長沙太守的官職沒有證據(jù)的問題,本文中將其當作職務官銜,掛職而不是實職處理,而他的上官又刻意隱瞞,張神醫(yī)出現(xiàn)在燕山的邏輯也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