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忠心與良緣
肖易當真不解肖山話中之意，倘若錢家二少爺看不慣他尚有些理。
為其妹鳴不平。
可肖家人如何被為難，錢家人么？
以他所知，錢家家主錢有之，臨安城中最有善名的員外，錢家大娘子玉夫人，最和善樂施，只二少爺錢印是不好相與的主了。
“按你所知的，速與我說來?！毙ひ滋ь^，神情不似之前那般閑適。
“二少爺，你當真不記的，家主與大娘子如何登門請罪的?！毙ど絾柕?。
肖易忽憶起，會元郎的記憶，他曾旁觀了鳳凰山那段的；這肖山何其細心之人，他不可喜怒形于色，以免被對方瞧出破綻了。
只這一瞬，他又多了疑點。
口音？他是CD人，似乎到了臨安自行會了江南話。
長發(fā)？他之前都不曾留意的，心思只在與這穿越之旅的各種矛盾中，素日提防近他之人。
“我只是不解，兩心若悅，又有何不可！”
肖易此話，聽的肖山愈糊涂了。
“當初二少爺至錢家拒婚，大娘子有意阻攔，如今二少爺又言及于此，莫說旁人不懂，小的隨二少爺多年，亦不懂二少爺之意。”
“看中錢家萬貫資產(chǎn)?！?p> “二少爺不是此類人?！?p> 肖易伸手捋了捋沾到細蕊的長發(fā)，徐步前行。
“肖山，你如何看我？”
肖家二少爺待人極其有禮，實則性情清傲，為人又重諾言，頗得人心，亦是書院先生們的得意門生。
肖山祖籍亦非臨安人氏，家有年邁雙親，長兄業(yè)已成家，胞姐嫁了城內(nèi)瓦作匠，原清貧有樂的生活，只肖山被其嫂視為眼中釘。
肖山不愿雙親與長兄為難，遂至城內(nèi)店鋪當學徒，一做便是5年春秋，所得銀錢皆被嫂嫂納入囊中。
一日，有醉酒客大鬧店鋪，肖山為糊口誤傷醉酒客，又被告于衙門。
其嫂，拒以銀兩救肖山免受牢獄之苦。
肖家老丈當街求援，幸得路過此處的肖家家主肖謙仗義出手。
待肖山登門以表謝意，肖家家主細問始知，這出身微寒的小郎君，竟與肖家乃五服之外的同族。
肖家家主有意抬舉肖山，肖山不愿受資求學，只求入肖家為仆，得一日溫飽。
初至肖家，其嫂意圖滋擾生事。
肖家家主放言：肖山入肖家所得月銀，皆由肖山支配，與肖家老丈的，自行支用。
其嫂又鬧了數(shù)次，見肖山執(zhí)意遂不甘偃旗息鼓。
肖山知肖家二少爺將至齊州求學，又自薦陪同前往齊州。
于齊州數(shù)年，主仆情意漸長，肖山更視己為二少爺心腹。
前塵往事忒苦，肖山一點都不愿回頭當肖家那個受制于人的肖三。
“二少爺，乃小的此生所追隨之主?！?p> “聽其言，觀其行，肖山你當著我，勿巧言令色?！?p> “小的不敢?！?p> 肖易轉(zhuǎn)身，一字一頓道，“若有一日，我與肖家擇其一，你當如何？”
肖山回道：“小的自當以二少爺為要?！?p> 肖易又狀不經(jīng)意的，笑言，“此話出乎真心？”
肖山指天為誓，“小的待二少爺之忠心，天地可鑒?！?p> 其實如此問，肖易非要聽肖山如何表態(tài)，他總感覺自己與肖家有對立之日，亦或被逐之日。
那時，這些素日隨他的人，要如何再待在肖家，以求溫飽的。
……
錢家。
一早有蜜餞局的點心，又有蔡大娘子禮行處的河燈，由小北之手與錢婳。
錢婳納悶了，會元郎考功名時可曾舞弊，旁人代考的？
怎會有人收了“大禮”又回禮的，且不說這些點心都合她的胃口，這河燈放在蔡大娘子禮行，非一般俗物。
“會元郎有心，姑娘，你看這河燈多精巧?！毙”弊砸娏诉@皮制河燈，一直夸。
“安了甚心，莫是又算計咱們?nèi)媚??！毙∧侠溲缘馈?p> “中看不中用，小北你若喜歡，給你耍了?！?p> 錢婳將河燈投向小北，小北怎敢拿，這是會元郎待姑娘的心意，若耍自有一般河燈取來，再說又不曾有何緣要求。
小北看小南，“小南姐姐，給你?！?p> 小南手里收著錢婳的貼身衣物，扭身對小北說，“你便是吹出花，看我可曾會多瞧？”
錢婳打趣道：“小南姑娘，你真是有骨氣的！”
小南垂首理錢婳的妝奩，她們姑娘何曾不是有骨氣的，只見那肖家偽君子一面，自此茶飯不思，到頭來反污了清白名聲。
姑娘不知其中些許內(nèi)情，她們當丫鬟的宜旁觀，若有不當處可點醒，她謹記在心，再觀小北簡直糊涂了。
非但不知攔著姑娘，偏又喜多事。
思及此，又抬頭瞪了小北。
小北心虛，拿著河燈嚷著要去后廚。
廚娘陳嫂不止有一手好廚藝，更有一手好刺工。
這河燈若有她們姑娘與會元郎的名，放燈求緣，豈非一段佳話，況當日會元郎只身前來，不曾多言，定有內(nèi)情。
家主曾言，若得此佳婿，亦為人生之快事。
陳嫂這邊備菜，明日可歇一天，回清波門。
“陳嫂。”小北一臉笑的踏進后廚。
廚娘們聞聲抬頭，又各自做事。
陳嫂擦了手，施禮，問道：“小北姑娘，三姑娘要點甚吃的？”
小北搖頭，又指了眾廚娘，意為此處不宜多言，“姑娘說近日觀了食譜，問你可會作其中的，你隨我來?！?p> 陳嫂之其意，隨小北出來。
兩人繞到后廚旁亭苑說話。
“小北姑娘，不止喚奴來此何意？”
“你看這河燈。”
“做工甚精巧。”
陳嫂說著憶起舊日閨閣光景，她亦曾與鄰家女攜手放河燈，一盞河燈，訴女兒家羞于人言情思。
今日只為眼前與明日，再不曾有那欲說還休心事。
小北拿著河燈翻看，又對廚娘道：“若在有姑娘芳名，豈不更妙了。”
陳嫂懂小北之意，開口回了句，“這倒容易，奴可為姑娘做的?！?p> 小北又私言，“非姑娘一人名，再有肖家會元郎?！?p> 錢家奴仆，自是不敢談及肖姓，前有被逐之人。
陳嫂向來不多事，若是旁人如此，她自閉口不談，可三姑娘身邊的南北姑娘，素日待她極好。
姑娘中意肖家二少爺，錢家奴仆多親眼所見。
“小北姑娘，非是奴多嘴一問，當真是三姑娘之意？”陳嫂說著又看了左右是否有人。
“當真?！毙”秉c頭。
會元郎待她們姑娘之心，不似舊日。
姑娘又與禮會元郎，舊情難舍。
如戲文中所唱，此時需丫鬟倆牽線了，她小北愿為姑娘成此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