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魔殘魂剛一拿出來,房間里就似乎無端生出凌厲勁風,將四周花卉盡皆席卷,變成枯枝敗葉。
王璞的手指也被這道勁風所傷,破了一道口子。
“逆徒!練劍不練心,是為劍魔,為師不是讓你今生不再拿劍嗎?”王璞見狀立刻學做白發(fā)老道的語態(tài),低聲呵斥這劍魔殘魂。
黃紙符立刻不再顫抖,恢復平靜。
“我最初觀看這劍魔的劍法,只覺羚羊掛角、羿射九日,劍法高超無比,可被白發(fā)老道一陣劍雨就化作烏有,我對這劍魔就心生不屑,可現(xiàn)在以內(nèi)壯巔峰觀看這劍魔,卻發(fā)覺其劍法帶有一股凌厲之勢,那應該就是化一境的劍勢?!?p> 王璞心神感慨,他現(xiàn)在猶豫是否直接吞了殘魂,體悟其劍法奧妙,還是直接觀摩劍法精妙,走出自己的路。
稍一猶豫,他就做出了選擇。
“我不是高枕無憂的侯府世子,而是一個隨時都有喪命之憂的棋子,些許隱患,算什么大事!”王璞咬牙想道,要是武道不成,大不了不走此路就是。
仙道才是他的根本。
天鬼陰魂忽的一下從眉心祖竅遁出,猩紅雙眸冷然看著黃紙符,然后大手一捏,直接將黃紙符吞了下去。
這時他并沒有將劍魔殘魂送到胃部將其化為魂力,而是含在口中,不斷以陰魂汲取陰力,順帶將其記憶碎片也一同吞噬,化作自己的記憶。
只不過顧忌劍魔殘魂記憶,王璞這步做的極其緩慢。
鄰園雞鳴。
空中浮起一抹魚肚白,已是到了凌晨。
門口有著陣陣敲門聲。
一副仆役打扮的沈三在門口低聲喊道:“公子,到時間該走了,昨個你說了今天趕早出發(fā)?!?p> 床榻上,王璞吐出一口濁氣。
天鬼陰魂再次遁入祖竅。
他思忖道:“想不到劍勢凝結還有這道關竅,若我沒吞劍魔殘魂,卻是不知。尋常武者雖能以勢入化一之境,內(nèi)力能與法力抗衡,但武者內(nèi)力本就稀少,在量上比修士太少太少?!?p> 在劍魔殘魂記憶中,武者盡管是大道歧途,但另有奧秘可言。
眾所周知,修士偉力歸于己身,法力源源不斷。而武者為了解決自身內(nèi)力不濟,以勢感外界天地,再以自身之勢帶動天地之力。
一招一式只需以內(nèi)力牽動天地之力就可。
但想要達到此境,在破入化一境之時就必須到達勢之第二關。
第一關,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若有悟,達第二關,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大徹大悟后,便到了第三關,看山是山,看水還是水。
到達第二關后的勢變化隨心,才能牽動天地之力。
“想來世間大多數(shù)的武者仍是第一關突破的化一。”王璞按耐住心思,他在侯府見多了武者,從未聽過有武者可以用勢引動天地之力。
劍魔殘存記憶,未必是真。
想那劍魔本來就是修士,又為何去練凡俗劍術?
。。。。。。
“公子,公子,你在嗎?”沈三見許久屋內(nèi)沒有動靜,心里惴惴不安。
他自從失聰之后,就自認為奴仆寄托在王璞名下,甚至到岳安城官府登籍造冊。十五兩銀子看起來是不少,可八妹的嫁妝也要弄厚實一些,六弟束脩交過了,但紙墨筆硯也是一筆不菲的支出,那些個書籍價錢也不低。
一本時記也要一錢銀子。
讀書是財主家的活計,平民百姓要想供給自家子弟讀書,那是千難萬難。
更別說他家本就不是耕讀傳家。
因此沈三將作為王璞的奴仆當做一件正經(jīng)大事,想這王少俠揮霍銀子起來一點也不心疼,從手指縫里露出的些許銀錢就足夠他一家所用。
所以侍奉的不敢不用心。
正待沈三胡思亂想之際,房門吱呀一聲被王璞推開了。
“你也算有心了。”王璞贊賞的看了一眼沈三,他手里端著銅盆,另一只手端正的拖著毛巾,手指還勾著一個小木桶,里面放著新采摘的柳枝,以及些許青鹽。
沈三聽不到王璞說什么,但看樣子也猜到了一些,連忙道謝。
洗了把臉,用柳枝混著青鹽漱口,再用毛巾擦干臉上的水跡。
王璞舒服的點了點頭,不由分說準備到另一院落,去找戴南星三人??蓻]料想,剛踏出院門,卻又碰到了住在他隔壁的公子哥,正急沖沖的提著包裹向著吳掌柜退房。
“喲,這是王少俠?!眳钦乒褚彩莻€眼尖的人物,看到王璞走了出來,立刻從柜臺下面取出一錠銀子,“這是王少俠在本店的押金?!?p> 王璞一瞅,至少三兩銀子。
“有些多了,應該退五錢銀子。”他眉頭一皺。
吳掌柜咧嘴一笑,“王少俠能借住本店,是本店的榮幸。王少俠不知道,這幾天聽到打虎英雄住在金樽樓,不知多少心慕王少俠的小姐預定了兩旁的客房,就是為了一見王少俠。
所以本店生意興隆,這些算是本店謝過王少俠的,要是王少俠再到岳安城,還希望再住本店?!?p> 吳掌柜也是個聰明人,那么多江湖好手去打虎,最后僅有一個不會武功的聾子和王璞回來,不管其中過程如何,這王璞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而這王少俠平易近人,不如賣個好,今后若是有麻煩,這不失為一條退路。
見到吳掌柜如此熱情,王璞也不好拒絕,收過銀子后,點醒道:“今早我聽雞鳴是鄰園傳來的,但鄰園都是母雞,也不知為何,這牝雞司晨咄咄怪事?!?p> 吳掌柜摸了摸頭,憨憨一笑,可隨即臉色忽變,急沖沖對公子哥將賬一結,就連忙跑回房里。
“不知兄臺說了何事,這掌柜的就跑回房了?”公子哥握著銀錢,臉色有些驚訝。
王璞瞥了一眼公子哥,隨口說道:“讀書是件好事情?!?p> 這時戴南星和趙默、柳似二人一同出來了,他呵呵笑道:“前朝曾有舊事,皇后篡位,大學士以牝雞司晨暗諷,這個后生......”
公子哥臉色有些不好看,猶自強辯道:“牝雞司晨是這道理,可掌柜的跑回去干什么?”
柳似瞥了一眼柜臺里面的房間,這里直通賬房,不時傳來女人叫罵聲,他咧嘴笑道:“這女人篡了權,哪里不有養(yǎng)幾個面首的道理?!?p> 公子哥羞煞,瞪了一行人一眼,就提著包裹走出金樽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