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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仙首背后的女人

細雨綿綿簫聲遠

做仙首背后的女人 孤云流月 2315 2019-11-18 22:20:42

  回到謝府,宴席已撤,賓客盡散。不知從何處飄來一朵云團,半夜竟悄然下起細雨,淅淅瀝瀝,恍惚間一團黑影飄過。

  “誰?”嗓音嘶啞,鼻腔帶著濃濃的睡音,室內一柱沉香裊裊,無人回應。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窗欞晃動,樹影婆娑,喃喃自語:“難道是我的錯覺,不是人影,是樹影?”

  啪嗒,掛在墻壁一側的流光忽然掉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青色的光華流轉。

  她匆匆披衣起身,彎腰拾起笛子,握在手中,困惑不解:“這是怎么了?”

  從窗戶的縫隙處傳來若有若無的樂音,她疑惑地推開窗扉,微雨點點,灑在臉上,涼意襲人。她閉目側耳,細細聆聽,樓臺深處飄?出渺渺的簫?聲,勾起心中無限情意。

  云澹澹,水悠悠,簫音楚楚鎖空樓。師生回憶猛如潮水,拍岸而來。他常常手執(zhí)洞簫,危立峰巒之巔,是那般瀟灑飄逸。簫曲一起,群蝶飛舞,百鳥爭鳴,我亦以笛聲和之,或倚歌伴之,孺慕之思,高山景行,歷歷在目。

  師傅的簫聲婉轉,或高昂,或低沉,卻總有一縷揮不去的悲愴。還記得自己曾托腮詢問:“師傅你曲子為何泛著淡淡的憂傷?!?p>  師傅目光渺遠,語調蒼涼,“不過有所思罷了,簫為知己鳴,可斯人已逝,一支獨簫,暗自悲戚罷了?!?p>  熟悉的指法,熟悉的曲調,特別是起轉承合時的氣流,都是那樣的似曾相識,獨孤月眸子亮了起來,禁不住隔空呼喊,“師傅,師傅,是你嗎?”

  她赤足趿著繡鞋,提著裙擺,飛奔出門。穿過游廊,越過假山,遙遙相見摘星樓旁的云亭,中央挺立著一道清秀的背影。

  云亭旁綻放著一叢叢垂絲海棠,嬌艷欲滴的海棠爛漫地盛開,在雨水的浸潤下,粉色的花瓣猶如勻開的胭脂,凄婉含蓄,纖弱嬌艷。無邊絲雨細如愁,春意闌珊花空瘦。

  她欲?上前又不敢上前步,悵然凝望,?愁緒翻飛,那人的簫音低沉委婉,猶如臘月中沾著寒霜的白梅,凄清幽遠。曲調中壓抑的哀思,喑?啞難訴的情愫與自己的心境如出一轍,兩相交織,雙頰剩下涓涓的淚?痕。

  那道身影轉身,卻見在暗淡的夜色下,一個女子哀婉地佇立,任自己風雨飄零,手指停滯,簫聲戛然而止,目光為之一凝。

  他匆匆下來,撥開海棠,來到眼前,獨孤月一怔,愣愣道:“沐楚風?!?p>  “你,怎么站在雨中?!?p>  四目相對,沐楚風察覺到她的眼中參雜著濃濃的悲傷。

  “你還好嗎?”

  自簫孔中?飛出的?音符,吹皺一池春水,吹傷了一樹海棠,那吹不散的?是對師父深深的思念。終是落英繽紛,冷雨無情,她只覺得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在雨里迷離空濛,垂下頭喃喃道,“果然是一場夢啊。”

  “你別傻愣著,雨水涼,快隨我到亭中避避雨。說罷,拉起她冰冷的手,用衣袖遮在頭頂,兩人迅速跑到亭子里。

  “謝謝?!豹毠略率掌疸挥纳裆?,轉而輕笑,“你的簫曲真好聽?!?p>  沐楚風被人夸贊,黑真真的眸子是那樣亮堂,唇角盛開的笑容是那么純真無邪。

  “這請問曲子是?”

  “海棠春?!?p>  “海棠……春……”

  “我明日要回去了,出來散心,正遇上海棠經雨,想起詩詞:睹園林、萬花如繡,海棠經雨胭脂透。于是有感而發(fā),吹簫抒懷,沒想到驚擾姑娘。不知姑娘芳名,宿在何處,夜深雨冷,我好送你回去?!?p>  “我是獨孤月啊,你不認得?”

  沐楚風上下打量,她衣裙濡濕,額發(fā)處凝結的雨滴落在的翹起的睫毛間,儂麗的雙眸里泛著點水光,襯著微微發(fā)紅的臉龐,宛若一株盛著晶瑩露珠的粉色芍藥,徐徐綻放,搖曳多姿。

  許久未見,沐楚風的記憶里還是原來那張丑陋的臉龐,今下一比,判若兩人,訝異道,“你真的是獨孤月?”

  “她當然是小月兒了?!敝x寧俊朗的臉從身后湊了上來,他拍拍沐楚風的肩膀,“老實交代,你怎么惹我妹妹哭了?!?p>  “妹妹,你什么時候有的,她嗎?”沐楚風吃驚地指了指她。

  謝寧脫開外套,套在她的身上,道:“現(xiàn)在就有,我們早就義結金蘭。”

  “好吧,你認親的速度,可真快啊?!?p>  “楚風他沒欺負我,是我聽他的簫聲入迷了。”

  “他有就這點拿得出手的技能了?!敝x寧拿眼瞟了瞟,不屑道。

  “你怎么找到這?!?p>  “別說了,我正準備睡覺,發(fā)現(xiàn)我的法印震動,徹夜難眠。”

  “法?。俊?p>  謝寧撥了撥系在腰間的一塊巴掌大的青玉。

  沐楚風解釋說,“這是謝家的法器,只要是謝家制作的符篆都會蓋上專用的印章,這樣子符篆就會和主人有共鳴?!?p>  “我送你的千里追蹤符呢?!?p>  “前半夜你和陰魂打斗時,我把它扔了出去,想助你一臂之力?!?p>  “難怪我的法印一直再動,估計是你把千里追蹤符沾到某個陰魂身上了,要是我們順藤摸瓜,說不定可以找到幕后之人?!?p>  獨孤月有些興奮道,“如此說來,豈不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我無意之舉,倒成了線索之一。”

  “要不要隨我看看?!敝x寧用手肘輕輕撞著沐楚風。

  “我們貿然跟進,會不會太危險,要不要跟大家商量。”沐楚風思索片刻,謹慎道。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要是跑到千里之外,線索就斷了。你不去,我一個人去?!?p>  獨孤月道:“我也去?!?p>  “好,還是我的小月兒貼心,和我共進退。”

  話音一落,謝寧拉著她縱身上天。

  “不可妄動,等等……”

  獨孤月從沒想到謝寧留給自己的追蹤符竟然起了關鍵的作用,他們順著遺留下來的氣息一路跟蹤到仙衣鎮(zhèn)北面的一處山脈,山脈背陰,山勢嵯峨奇崛,谷壑錯落。

  “噓,到了。”

  兩人落在一棵樹冠上,百米之外,斷崖之上,一面杏色的大旗迎風招展。赤紅色的雀鳥聚攏在旗桿頂部,悠閑地梳理著羽毛。

  “時疫鳥!”謝寧震驚地瞪大眼睛。

  “時疫鳥是什么鳥?”

  “那是能帶來瘟疫的靈鳥,難不成仙衣鎮(zhèn)的瘟疫是它們找來的?!?p>  “快看?!?p>  呼啦啦,時疫鳥撲棱翅膀,四處驚飛,一團旋轉的黑煙落在旗幟頂端。黑煙散去,顯出一個黑袍人。那人并沒有束發(fā),一任及腰的長發(fā)披垂下來,擋住了他大半的容貌,長發(fā)的陰影時明時暗,帽子在黑夜中半掩住他的下半張臉孔,微弱的光打在尖細的下巴上,看去異常消瘦,皮膚蒼白如紙,嘴唇也已失去了最后一點血色。若不是嘴角會動,獨孤月真的會以為眼前的已經是個死人。黑袍人毫無血色的唇際卻浮出一抹微笑,這笑容稍縱即逝,驚得獨孤月冷汗沉沉。

  “難不成被發(fā)現(xiàn)了嗎,趕緊跑。”獨孤月驚駭不已,拽著謝寧要逃。

  突然,一縷銳風從她背后襲來。這銳風來得好快,一閃之間,就到了她的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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