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望兮兩相忘10
剛出了鳳鳴殿,便遇見了賀連州與蕭月生……還有一個少年和一個孩童。
“這是……”南風(fēng)收斂了情緒疑惑道,偶然瞥見自己手上的通靈牌亮起了微微的紅色,只見他眸色微變:“妖?”
“南風(fēng)師兄!”蕭月生趕緊上前一步攔住他,叫南風(fēng)不得以收起了指尖匯聚的靈力,“阿霖與我已經(jīng)締結(jié)契約,你不能傷他?!?p> “契約?”南風(fēng)明顯地不可思議,“你們這弱與弱的組合,難不成是想共同進(jìn)步?”他扶額,“不行,蕭師妹,羲辭長老會生氣的,趕緊與他解除契約!”
“南風(fēng)師兄,我可以契約很多只妖或者靈獸,但是阿霖卻非我不可,”她執(zhí)拗道,“此事我定會好好與師父解釋,你就放心吧!”
賀連州站在旁邊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不著痕跡地轉(zhuǎn)移了話題:“中南大街和西南大街沒有妖氣和魔氣,不知南風(fēng)師兄這里可有進(jìn)展?”
南風(fēng)搖搖頭:“一整個下午我也就是排查了半個皇宮而已,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p> “若是西瑾皇帝身上的魔氣不是從外界感染的,那會不會……是他身體里本就有魔氣呢?”蕭月生道。
“不管怎樣,皇宮乃至整個武陽城我們需得里里外外排查一遍,莫要遺漏了什么才行?!蹦巷L(fēng)說道,又看向里蕭月生:“蕭師妹,既已締結(jié)了契約,那便暫時不要解開了,否則……對他會有致命的損耗,但是羲辭長老哪里,你得做好準(zhǔn)備,他定是會生氣的?!?p> “我知道了?!彼怪拥?,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好了,大家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繼續(xù)?!蹦巷L(fēng)怎還好再多苛責(zé)?說完,便率先離開了。
終于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蕭月生真真是累壞了,抬起眼看了一眼沈又霖,道:“阿霖,一會兒我托宮女給你準(zhǔn)備浴湯,你好好清洗一番吧?”而后看了看他的耳朵,道:“這個不能收起來嗎?”
“在下是半妖,法力低下,沒有辦法哦?!卑⒘氐穆曇魩е赜械拇判裕恳粋€字都說得極其溫柔,仿佛蕭月生就是他心頭的至寶,他連大說話都舍不得。
她眉眼軟了下來:“無妨,你且在這里等著,我去去就來?!?p> 那既然這樣,就不能叫人瞧見阿霖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蕭月生前腳剛走,玉球終于說話了,語氣不善道:“你到底有何目的?”
“這句話,應(yīng)該是我問前輩吧?”沈又霖毫不畏懼,“不過前輩的身份倒真是難以看透,您到底是仙,是妖還是……魔呢?”
他看了一眼玉球,不以為然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在下只是想活命罷了,那個契約前輩也知道,若是主人有什么萬一,最先死得便是我?!?p> 他飲了口水,覺得嗓子好了些,才繼續(xù)道:“我跟著主人的確用了些心機(jī),也說了些慌,但我只不過是為了活下去罷了——倒是前輩……”
他聲音低了些:“您強(qiáng)大到叫人看不透修為,甚至有能力給自己制造一個假的血統(tǒng)假的修為,卻非要留在筑基期的主人面前,究竟有何目的呢?”
“你——”玉球話還未說出口,便察覺到了蕭月生的腳步聲,果然沒過一會兒門便開了,蕭月生完全沒有注意到屋子里劍拔弩張的氣氛,只道:“阿霖,跟我來?!彼挚聪蛴袂?,彎了眉眼:“玉球不愛洗澡,在這里乖乖等我們回來?!?p> “是,主人?!鄙蛴至匾贿吂郧傻?,一邊挑釁似的丟給玉球一個眼神。
玉球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般憋屈過了!搖身一變,稚氣的容顏?zhàn)兊妹撍?,羲辭眸子像淬入了寒冰,衣袖一揮,眼前便展開了一副畫面。
蕭月生將沈又霖偷偷帶到盥洗室,摸了摸浴桶里的水才到:“阿霖,你且好好洗個澡,皇宮里尋不見別的衣裳,我?guī)湍憬枇艘患√O(jiān)的衣服,還是嶄新的,你暫且穿著,等明日上街再給你買一件新的。”
那只該死的半妖則是道:“主人給的,自然都是好的?!?p> 那個傻子果然語氣更溫柔了幾分,眼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聲音卻怯弱弱的:“你對誰都這般說話嗎?”
沈又霖開始解自己腰間帶子,毫不避諱:“自然不是,”而后衣襟微微敞開,朝著她逼近了幾步,低聲道:“只對主人?!?p> 蕭月生被逼著往后退了幾步,臉頰生理性地紅了起來,有些磕巴道:“那……那我先出去了……”
然后便趕緊出去了。
沈又霖嘴角勾起了些許笑容,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桶里,從今往后,最起碼,他再也不用茍延殘喘,每日食不果腹了。
一切都得慢慢來,不是嗎?
蕭月生沒想到自己撿回來的這只半妖竟是個如此……妖嬈的少年。
他的面容清秀白皙,明明是正經(jīng)的杏眼,稀疏有致的睫毛卻輕輕眨了眨,便好像肉眼可見的有那么一股電流竄了出來。
蕭月生不知道要怎樣形容自己面前的少年,洗掉了臉上的污垢,他穿著小太監(jiān)的衣服,毛茸茸的大耳朵在頭頂,撲閃撲閃的,好像兩把三角形的小扇子,平白把他那幾分妖冶抹去了幾分。
“主人是被在下迷惑住了嗎?”他微微笑到,那杏仁眼變成了月牙的形狀,“那么真是抱歉了,在下的真身是狐貍,多多少少都會有那么幾分魅惑之力的?!?p> “狐貍嗎?”她問到。
“嗯,狐貍。”
“那你……會吃兔子嗎?”
他搖搖頭:“如果是主人的兔子,那么在下會保護(hù)他的?!?p> “噯?玉球呢?”蕭月生突然意識到自己寶貝的兔子不見了,心里頓時升上了幾分焦急,“阿霖,快幫我找找他,他不能離開我太久的!”
沈又霖眸色卻閃了閃,他所謂的離不開蕭月生,是他隨口胡謅的,難不成那只看不清來路的兔子是因?yàn)橛惺裁窗驯谒掷?,才甘居人下的嗎?p> 他很好的掩蓋住自己的心思,只應(yīng)聲道:“主人別擔(dān)心,我與他同為妖族,多少有些感應(yīng),很快就能找到他的?!?p> “嗯,那我去院子里找找,你在房間里,他興許鬧脾氣了也說不定?!彼f著,就院子里去了。
蕭月生剛出了房門,卻突然發(fā)現(xiàn)時間就好像靜止了一般,花草因?yàn)槭茱L(fēng)的緣故,以一種反對物理規(guī)律的奇怪姿勢靜止著,宛若被凍住了一般。
蕭月生警覺了起來,心里沒由得生出一絲慌亂,腦子里也閃過亂七八糟的念頭:莫不是潛伏在西瑾皇宮里的妖或者魔出手了?因?yàn)樗钊蹼u所以專挑她下手?那她的玉球呢!
她強(qiáng)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保持理智,卻突然發(fā)現(xiàn)對面賀連州的房間竟亮著燈!
她像一個在黑暗里摸索前行的行人,終于找到了指路的明燈,她朝著賀連州的房間跑過去:“賀連州,賀連州!”
可是就當(dāng)她快要觸碰到賀連州的房門時,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給擋了回來,她剛剛得到的那么一丁點(diǎn)兒安心也終于瓦解,緊緊靠在屏障上,警覺地打量四周。
“到底是何方鼠輩,為何不敢現(xiàn)原形!”她故作鎮(zhèn)定地喊到,但凡有點(diǎn)心思的人,都能聽出她狐假虎威的話里那一絲顫抖。
“呵,月兒真是可愛啊。”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她下意識扭頭,身后卻空無一人,只有賀連州房間里的燭火在閃耀,她分明是被什么東西與他隔開了,形成了兩個世界。
“師父?”她疑惑道,隨即想到了那日在客棧里的幻境,她便瞬間變了臉色,語氣略帶厭惡:“又是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過是想勾起你最想要的欲/望罷了。”羲辭突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只是瞬間他們之間的距離就驟然縮短,他瞬移到她面前,勾起了她的下巴,似是在感嘆:“月兒真不乖啊?!?p> 可是蕭月這種感情神經(jīng)粗得不能再粗的理工女也感覺到了他的不悅。
她任由他禁錮著他的下巴,指尖卻悄悄凝聚靈力,卻被人握住了手。
她微微一驚,羲辭卻似是有些無奈道:“難道沒有人提醒過你,不要太善良嗎?”
她這次腦子轉(zhuǎn)得快,皺著眉頭道:“這話聽著怎的如此耳熟?”
羲辭卻笑了:“月兒想念為師了嗎?”
她立刻閉上了嘴,心虛地垂下了眸子。
她這能算想念嗎?幾乎一有空就在琢磨那天客棧里的幻境,她真的從未想過喜歡師父,可是她又不能確定原主的想法,畢竟按照原著里寫的,蕭月生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千方百計(jì)地算計(jì)那個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里的女主才對。
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她在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不能確定到底應(yīng)該信奉哪個了……
萬一她受這副殼子的影響動了不應(yīng)該動的心思……
她暗自搖搖頭,羲辭微涼的手指卻輕輕按住了她的唇:“月兒在想什么?”
他的眸子好像變得妖冶了起來,聲音也沒有剛剛那般清冽:“真不乖,竟然勾/引師父?!?p> 他輕輕搭在她唇上的手指慢慢地臨摹她的唇形:“呵,真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