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離殤
“我們……我們覺得擇日不如撞日,眼下恰巧無事,去無羈花??慈章洌丛坪?,未嘗不是件美事?告辭告辭!”凌翼怯怯道.
“正是,正是”凌真附和著說.
書榮上神定了定神,認(rèn)真思索了一番:“也好,據(jù)說用薰衣草泡澡有安神助眠之功效,我年齡大了,一到晚上睡意大不如前,近日又有阿貓阿狗想偷禁書,也抽不開身,既然你們想去無羈花海,那就順便替我摘些薰衣草回來吧!”
聞言,我四人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不愿意?”他挑了挑眉.
凌翼處事不驚道:“能為書榮上神效勞實為我們的榮幸,又怎會不愿?”
只見他又捋了捋白胡子,微微一笑道:“那就多摘一些吧,至少得夠用個一百年.”
凌翼閃了一下神,硬著頭皮道:“下神遵命.”
隨后我們四人懷著沉重的心情一同去了無羈花海,雖這里花香四溢,如詩如畫,可來到這后哪有什么心思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一落地他們便拿出看家本事,收集起漫山遍野的薰衣草來,而我只是生無可戀地一根一根拔著淡紫色的薰衣草.
眼見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我看著堆得像座山一樣的薰衣草,感嘆這三位堂主確實法力高強(qiáng),功德無量.
現(xiàn)在他們?nèi)撕臀乙粯鱼躲兜乜粗矍斑@紫色的大山堆,眼中充滿了絕望,我猜他們心中大致和我想的一樣.
“大哥你有什么好辦法嗎?”凌真問道.
只見凌翼搖了搖頭,淡淡道:“暫時……沒有.”
云溪?dú)鈶嵉目戳宋乙谎郏骸澳悖∵^來!方才我們拼盡全力摘薰衣草的時候你在偷懶,現(xiàn)在就由你負(fù)責(zé)搬運(yùn)回去!”
不是吧?我?
云溪怒瞪了我一眼,轉(zhuǎn)身便飛回了落云城,凌真見她離開,便自顧不暇地隨了她去.
我看著消失在云海里的二人,口中喃喃問道:“凌翼,你想到了什么好辦法了嗎?”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我道:“辦法是有,但就是慢一些.”說完他用手指了指我.
“真要我搬呀!?”
只見他正經(jīng)八百地朝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可……”
我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見他迅雷不及掩耳般地飛走了,只留我獨(dú)自一人呆呆地站在此起彼伏的紫色花海之中.
清風(fēng)拂面,那一瞬空氣中除了薰衣草香還夾雜著一股耐人尋味的悲涼之意.
也好,反正也搬不完,既然來了,倒不如躺在這堆紫山上好好欣賞欣賞這美麗的景色.
此番我呆呆地望著漫無邊際的花海,又想起了阿爹阿娘,自那日麗水洞一別后,再不見他們的身影,烈隨風(fēng)說他們云游四方去了,可好歹也再給我捎封信?。?p> 無奈的我低眸看了一眼身下的這堆薰衣草,忽然想到了立春姑姑給我的那副《離殤》.
于是我拿出它,施法將所有的薰衣草裝了進(jìn)去.
然,當(dāng)紫色小山即將消失的時候,我卻意外見著了令子承.
“參見神尊.”我收好離殤,躬身道.
他還是一身紫衣,黑絹如絲的頭發(fā)整齊地梳在了紫藤冠中,猶見他俊朗的臉上露出了干凈笑容.
“紫熏說的沒錯,你果然在這.”他看我的眼神柔情似水,看得我的心猶如鹿撞.
“紫熏?”
“哦,你還不知道她吧,她是無羈花海的守護(hù)者,是她用飛信術(shù)告訴我你在這的.”
我愣了愣,看了看四周,這里除了我和他一個人也沒有.
他看著一臉疑惑的我又解釋道:“我讓她在入口守候,這里暫時不會有人來”
是啊,這里是天華國,哪都有他的耳目,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不知神尊找我何事?”我心中水平如鏡,語氣里不帶任何情感.
說完他忽然一個大步靠近了了我,有力的雙手抓住了我的雙臂,幾縷醇香的仙氣散在了我的四周.
“阿紫,你還不肯認(rèn)我嗎?我昨日抽空去了麗水洞,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連同你的話本子也一并不見,告訴我你為什么要躲著我?”
過去我以為自己此生只能呆在麗水洞中,便覺得這易容術(shù)學(xué)無所用,早知有今日,我就跟阿爹好好學(xué)易容術(shù)了,至少變個模樣誰也認(rèn)不出我,但眼下也只能老大徒傷悲了.
我轉(zhuǎn)過身,避開了他身上的仙氣.
想起從前的我們無話不談,但那也是從前的事了,這里不是麗水洞,他也不是小金鯉.
我想人都是自私的,誰甘愿放棄自由去成全另一個人?又有誰真正做到了只愛美人不愛江山?還會有誰拋棄榮華富貴不要,和一個不仙不妖的九尾狐呆在一個無聊的小山洞中共渡一生?
沒有.
就算有,那也得付出無法想象的代價,可我并不想付出些什么.
我還是那句話:“尊上認(rèn)錯人了.”
令子承兩眼直直地看著我,低聲說了一句:“難道是因為烈隨風(fēng)嗎?”
他猜的確實不錯,要不是烈隨風(fēng)突然出現(xiàn)在麗水洞,我想我現(xiàn)在還是一只無憂無慮的小狐貍.
看來是裝不下去了.
“算是吧,尊上……還是忘記阿紫吧!”我清冷道.
“阿紫……”他黑白分明的雙目緊緊注視著我.
我眸光微顫,避開了他如劍般的眼神:“尊上保重……”
話落,我伸手招來紫仙云離開了無羈花海.
一刻鐘不到,我便回到了落云城.
此番淚眼婆娑的我一股腦狂奔水院,至于為何心里會如此難過,我自己也不知道.
正當(dāng)我跑過一座假山時,無意間聽到兩個仙娥的八卦.
依她們的話來說大致是:左靈神官方才來落云城找烈隨風(fēng),說是想帶我入須臾宮當(dāng)個侍寢仙娥,卻被烈隨風(fēng)一口回絕了,還讓左靈轉(zhuǎn)告令子承,除非他喝酒拼過他,否則休想將我?guī)ё?
無奈那日左靈神官被嗆了一鼻子灰,狼狽地回須臾宮了.
侍寢仙娥?虧那個左靈想得出來.
趁著微亮的月色我慢悠悠地走了出來,行若無事地從那兩個仙娥身邊飄過,嚇得她們把茶壺都給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