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在陸棋心臟里瘋狂跳動,不知道是跑步的反應,還是在為陸正琛擔心,可能后者更多一點吧。
雖然說這些年父子關系一直不太好,可終究是血濃如水,當陸正琛真的出事的時候,他還是會奮不顧身趕到醫(yī)院。
陸棋趕到的時候,許萱萱還在擦拭眼淚,他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莫名惱火,好聲沒好氣的詢問:“陸正琛怎么樣了?”
許萱萱抬起頭,雙眼已經(jīng)微微泛腫,看起來一直沒停過哭泣,“我,我不知道,醫(yī)生什么也沒說,就讓家屬過來,我想陸叔叔的家屬只有你了?!?p> 陸棋深呼吸,盡量讓胸膛里跳動的那個東西安分點,“醫(yī)生在哪兒?”
許萱萱伸手指向不遠處緊閉著的門,陸棋沿著她指的方向走去,敲了敲門,屋里傳來厚重的聲音,應該是個有經(jīng)驗的老醫(yī)生,“你好,我是陸正琛的兒子,我想問問我爸他怎么樣了?”
白發(fā)蒼蒼的醫(yī)生拿出一張報告單,向上推了推厚重的眼睛,湊近仔細打量著陸棋,又看了看手里的單子。
“你父親各項生命指標都很正常,身體也很健康,他這種昏迷我們也沒有辦法解釋,因為比起叫他昏迷,睡著好像更好一點?!?p> “那意思是,沒辦法治?”老醫(yī)生眉頭緊皺,一直盯著檢查的報告在看,似乎在努力找出問題,理論上說,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陷入昏迷的,半晌過去,他才終于放下執(zhí)念,無奈的沖陸棋搖搖頭并把報告遞給他,陸棋接過報告的手不自覺的顫抖。
一個護士慌慌張張的闖進來“不好了,早上送進來的那個人心臟驟停。”
老醫(yī)生聽聞立刻沖了出去,留下陸棋一個人呆在原地,幾秒之后,瘋狂的追去,同樣追過去的還有一直在門外守候的許萱萱,然而已經(jīng)晚了,搶救無效,確認死亡。
陸棋站在搶救室外面,看著一襲白布被推出,他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掉出來,轉(zhuǎn)身,沉默,他從來沒有想過之前那個一直嬉嬉鬧鬧裝清高的父親有一天會變得安靜,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心里的那一面墻轟然倒塌。
本來還抱有希望的許萱萱一下子癱倒在椅子上,“怎么會這樣……”明明昨天晚上還活蹦亂跳的人,今天怎么就突然醒不過來了呢。
她沖上去拉住陸棋的胳膊幾乎是吼著問他:“為什么會這樣!你不是最厲害了嗎?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嗎?你說這是為什么??!”
陸棋的眼淚已經(jīng)不受控制了,他甩開許萱萱,瘋狂的追向那輛即將被送走的車子,他推開一旁的醫(yī)生趴在那個毫無氣息的身體上嚎啕大哭,那個從小打他罵他的人就這么沒了?
他搖晃著陸正琛“你不是說你能活的比我長嗎?你怎么就這樣走了呢!”
醫(yī)生無奈的搖搖頭,擁有的時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知道撕心裂肺,這些人多了去了,就隨他吧。
南蝶躺在樹上,手心里的光幕播放著醫(yī)院里發(fā)生的一切。
“噗!路西,你說他們是不是傻,這樣就判定死亡了?”
“哎,死狗你怎么選了這么傻的一個主人,只會哭哭哭?!?p> “路西你說我們要不要幫幫他們?”
“咦?路西?死狗?傻狗?你怎么不說話呢!你是不是要造反??!啊……對不起。”
此時的路西正被拴在樹下,嘴被封著,看向南蝶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恨,是誰把我嘴封上的?又是誰把我拴在這兒的?那個誰還好意思在樹上嚷嚷嗎?
汪!
南蝶一個翻身躍下樹,幫路西解開狗繩子和嘴上的明膠,“好啦好啦,為了補償你,我就幫幫你的那位小主人吧!”
“汪汪!世界上怎么會有你這么惡毒的女人。”
南蝶搖搖頭:“嘖嘖,不要這樣子說哦,我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呢!走吧,我們?nèi)菐讉€孩子,對了,一定要記得,我們不認識他們?!?p> 路西兩眼翻白,遇見這么個奇葩,真的是人生一大失誤,不!是狗生!
“汪,話說我們怎么過去?!?p> 南蝶嘴角微微上揚,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件驚呆傻狗的東西。
“汪!我去!”
醫(yī)院里,陸棋撫上陸正琛滄桑的面孔,轉(zhuǎn)身走向許萱萱“我們把爸帶回家吧,這里太孤獨了?!?p> 許萱萱還微微有些抽泣,眼淚汪汪的看向陸棋并且點了點頭。
“哎!兩位小同學需要抬人嗎?你們還這么小,不容易啊,要不阿姨幫你們一把吧?!?p> 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保潔阿姨,手提垃圾袋還一身惡臭,更奇怪的是還跟了一只狗,這狗對這阿姨很是不屑的樣子,看起來倒是對許萱萱充滿興趣,不用說就是南蝶和路西了。
看陸棋和許萱萱沒有反應,想著或許是傷心過度,南蝶也表現(xiàn)得很傷心,“哎!你說這人啊,都免不了一死,只可惜走的太早了?!?p> 說著走向陸正琛,臉上寫滿了可惜,可能是這句話觸動了陸棋,他竟然回復了南蝶,強扯出一個笑容。
“是??!他還沒真正享受過人生呢!”
“哎!死都死了,讓他早些安息吧!”南蝶一邊說著一邊把掀下來的白布重新該回到他的頭上。
在觸碰到陸正琛的一瞬間,南蝶似乎是被電到了一樣驚呼起來,眼睛瞪的老大:“他他他他他,還有體溫,還有呼吸??!啊??!見鬼了,太可怕了。”轉(zhuǎn)身拉上路西就跑不見了。
許萱萱最先反應過來,她撲上去“臉還是熱的,還有呼吸,還活著,他還活著,快去找醫(yī)生??!”
陸棋還愣在原地,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幾秒之后破涕而笑,跑著去找醫(yī)生:“醫(yī)生醫(yī)生,快來??!”
死而復活,老醫(yī)生行醫(yī)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反復向旁邊的護士確認剛才是確認死亡了吧?護士也被蒙了,一會兒點頭,一會又搖搖頭。
在一群人圍著覺得莫名其妙的時候,陸正琛,醒了。
他伸了個懶腰隨即便被周圍的人嚇得瞪大眼睛,周圍的人也被他嚇壞了,連連后退。
陸棋則是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默默退出病房,許萱萱直接撲到陸正琛的身上又哭又笑“陸叔叔,你可活過來了,你可嚇死萱萱了!”
陸正琛摸摸萱萱的頭,“叔叔不就是睡了一覺嗎?”他現(xiàn)在也是一頭霧水,自己明明在警局睡覺,怎么一覺醒來就到醫(yī)院了?還這么多人看著?
醫(yī)生和護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為了保險起見,再做一個全面檢查吧!要是我們誤診了,所有的責任我們承擔?!?p> “哈?”陸正琛完全懵了。
醫(yī)院外脫下清潔服的南蝶微笑的看著這一切,滿意的朝傻狗炫耀,“你看看,我一出馬,什么事兒都不是事兒?!?p> “汪呵!說到底,還不是你干的蠢事?這要是白澤青在這里絕對不會搞成這樣?!?p> 南蝶一撇嘴“你可閉嘴吧,我就算再不行,你的事也只有我能解決?!?p> 路西懶洋洋的躺下,懶得和這樣的家伙說話,滿腦子都是許萱萱。
今天,萱萱可是哭了呢……
這應該是她第二次哭了吧!那個人這些年來應該對萱萱很好。
回到家后的陸正琛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從鬼門關走過來的人,聽著萱萱一路上和他講著發(fā)生的故事,他覺得很是不可信,這件事太詭異了。
不過自己都快死了,也沒見陸棋那小子來看看自己,果然是恨透了嗎?
許萱萱看出了陸正琛的想法,她端來一杯水,和醫(yī)院開的養(yǎng)生的藥“陸叔叔,陸棋今天哭了呢!后來雖然走了,可是他還是很關心你的。”
陸正琛苦笑一聲,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自從他的媽媽死后,他就再也沒有回過家了,逢年過節(jié),都是萱萱陪著他,也是因為這樣,萱萱和陸棋雖算是青梅竹馬,關系卻也不好。
“萱萱啊,不用安慰叔叔,叔叔自己做的錯事自己知道?!?p> 萱萱因為沒有說什么,她看了看時間,有點餓了,“陸叔叔,為了慶祝你大難不死,我們?nèi)コ灶D好的吧!我請你,用我打工掙得錢?!?p> “哎呦!那我可得好好嘗嘗!”
許萱萱果然是陸正琛的開心果,多年來一個把另一個當爸爸,一個對另一個像女兒,這關系怕是比親情還要親。
臺燈光打在陸棋的臉上,也打在他面前的筆記本上,“陸正琛差一點就離開這個世界,我竟然有點難過,我是還把他當做父親嗎?不,一定不是的,早在十年前,他就不是了,他這樣沒有感情的機器,不配當我的父親?!?p> 他寫下這幾句話合上日記本,日記他記了十年,日記本都換過好多了,不能和別人說的話就寫下來,這是這么多年來他唯一的發(fā)泄方式。
“呼……”明天還要上課,還要見到許萱萱,自己一定得調(diào)整好狀態(tài)。這一天他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對自己一直堅定的想法,或許是有些動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