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秘境破裂導(dǎo)致整個滄州大陸出現(xiàn)震動,遠在深山閉關(guān)修煉的某些老妖物不禁睜開眼,定在天空盡頭的某處陣法出現(xiàn)松動,藏在人群中的一群衣衫襤褸的聚集在一起,他們看起來不像修道者,身上也沒有任何靈氣波動,不修邊幅到頭發(fā)衣服發(fā)黃泛油。
“文新,那人還沒醒嗎?”一滿是書卷之氣的男子端著木盆剛從房間出來便對上眾長老。
“長老好。”文新恭敬作禮:“還沒?!?p> 領(lǐng)頭的那位是文家主事人,顧世。他在這群長老中地位最低,在人間也多少有說的出口的名字,顧氏書齋的主人。
后門圓鏡突然閃過一個人影,文新忙轉(zhuǎn)頭去看,便見小姑沖自己搖頭,示意他別暴露自己。
病人還在修養(yǎng),顧世帶人有回到客房。
一陣茶盞碰撞后,房間內(nèi)寂靜一片。
“那人真是老祖?”有人問。
其他人一同將期盼的目光投在唯一見過老祖的長老身上,這位長老,胡子邋遢,目光渾濁,似陷入沉思又像沒聽見旁人的話,自顧自走神。
眾人在焦躁的期待中,咽了咽口水,末了,只聽茶具碰撞后,那人道:“是!”
頓時,眾人眼中燃起希望,當(dāng)年方印子在世,他們這群何等風(fēng)光,可惜后來,方印子失蹤,鎮(zhèn)派之寶方天印失蹤。方家一蹶不振,以至于淪落到這方田地。
如果,真是老祖……
“文新,你過來?!狈郊覜]了方天印,既不想失了修道者的風(fēng)骨與人間的貴族一般,雖家族中人人皆修道,但明顯眾人對女孩兒并不太上心。
這次便是文蝶逃了課在后山瞎逛撿著的這位傳說中的老祖,然而,當(dāng)時的她哪敢?guī)腥嘶丶?,只能托文新幫忙,后來顧世無意看見發(fā)現(xiàn)這人與老祖留下的畫卷一模一樣,這才有了這次相認。
“小姑,”文新見眾人離去,招呼她進來。
“他還沒醒嗎?”文蝶問。
“還沒,對了,小姑。我想請你幫我個忙。”文新道:“我等下要出去一趟,你幫我頂會兒,別讓我爹發(fā)現(xiàn)了?!?p> “神神秘秘的,”文蝶一臉嫌棄道:“你不會又要去什么捉妖師那去吧?!?p> 文新打了個哈哈,他哪點小伎倆怎么可能瞞得過文蝶的眼睛,她警告道:“你幫人可以,但不許與任何捉妖師動心,明白了嗎?”
文新忙答:“明白,明白!”
說完一溜煙從后門逃走,文蝶搖搖頭,換了盆水,推開門不由愣住了。
也許是午后陽光過于溫柔,那人站在堂前,被對著她,寬大衣袍襯得整個人飄飄欲仙,他聽到聲音轉(zhuǎn)過頭,一雙黑眸迷茫地看著她,像誤闖進房屋的貓咪。
“你……”文蝶避開他的視線,臉頰不由有些發(fā)燙:“你……傷口還痛嗎?”
天印子摸了摸被包扎完好的胳膊低聲道:“沒事?!?p> 他溫柔的聲音并未讓文蝶感覺好些,那股想要多待在他身旁又怕過于冒犯他的矛盾感神神纏住了她。聽到回答,她如同夢游般喃喃道:“哦,這樣……那就好……”
兩人陷入沉默,文蝶也知不該這樣,她曾經(jīng)學(xué)過的接人待物在這刻居然全都忘卻,張了張嘴什么沒說出來。她越慌張越想不起。
她突然想到該將老祖醒的事情告訴顧世:“老祖等等,文蝶這去找顧世?!?p> 就在她轉(zhuǎn)身離去的那秒,還是忍不住偷看了他,卻與一直盯著自己的雙眸對視一眼,文蝶捂著臉慌張?zhí)幼摺?p> 來到客房外緩了緩,一摸額頭竟然滿頭大汗,她定了定神敲門。
“方主,老祖醒了?!鼻宕嗟呐暣驍嗔朔课輧?nèi)眾人的幻想,然而她的話仿佛讓他們看見那條通往夢想的橋梁。
顧世帶著眾長老風(fēng)風(fēng)花花來到后院,便見天印子站在陽光下。
眾人一驚,齊齊跪下道:“見過老祖。”
天印子聞聲望去與看傻在哪里的文蝶兩兩對視,文蝶忙回神跪下,她跪下眾人身后竟緊張到如同他就站在她眼神。
天印子的記憶只有那雙金眸,他想想還是將實話說出口:“我并不是你是你們老祖,我只記得我叫天印子?!?p> 眾人聽前方一句話倍感失落,可隨后的那句,直接打消眾人的猜疑。
“老祖閉關(guān)太久也許不記得了……”那位唯一跟隨過天印子的長老老淚縱橫,這么多年他最不敢忘掉了便是那張臉。
他的哭聲包涵太多情緒引得其他幾位長老低聲啜泣,天印子還是一臉茫然,他望向眾人身后不敢看向自己的文蝶。然而那個女人卻只是低頭。
“老祖……”長老爬跪企圖抱住天印子的大腿,卻被避開。
“求老祖憐憫!”一人哭道,身后人也隨之附和。
天印子一臉茫然站在后山看遠處青山綠水,他身后是落了一步的文蝶,仿佛在坐實他是老祖后,文蝶此后再也不敢抬頭看他。
透過綠葉還能見到奕城的最高的望江樓,他們每日便是上山,一站便是一天,有時甚至連三兩句話也說不到。
可這短暫的時光成為文蝶記憶中最美好的最不能忘記的記憶。
“小姑?!蔽男牟铧c撞上文蝶。
“干什么呢,丟魂啦?”文蝶將手中玉瓶藏在袖中,呵斥毛毛躁躁的文心。
文心猶豫了一下,剛想開口就聽文蝶吸吸鼻子:“你身上什么味兒?”
文心頓時一驚,他身上,迷笛花的味道……
他忙笑道:“哪有什么味道,很臭嗎?”說著聞聞自己身上,他越聞越心驚,這股清香會隨著接觸時間的長久,侵入肌膚,然而在整個弈城,迷笛花、迷笛童子是個人人禁止交談的話題。
文蝶本就不喜他和捉妖師來往,這次聞見他身上的味道以為他去了煙花之地,皺眉道:“以后不許去那種地方,那是你這種年紀(jì)該去的?!”
文心明白她誤會了,支支吾吾解釋不清。
文蝶哪兒要聽他解釋,她還等著給人送東西呢,說了文心幾句,轉(zhuǎn)身進了后院。
兩人心懷個異,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的不對勁。
文心溜回房間,躺在床上腦中不由閃出,迷笛花海中的少年。
迷笛童子真的存在?
他叫什么?
“是你,文心!”少年高興地叫道。
“你是誰?”文心并不認識這位陌生人。
“你不認識我了,文心?”少年剛想他走了幾步,有些疑惑不解。
“我叫秦方……”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