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世界的贈禮2
與眾神同眠的九重天再次出現(xiàn)，卻讓在場三人心頭重重提起，誰也不知，它的出現(xiàn)是何意義。星月石的碎渣鋪成一條微弱的光路，這里沒有光，沒有影，沒有聲音似乎連風(fēng)也停住。
難道當(dāng)年的九重天也是如此寂寥，還是出了那場事件之后？這里，真的是九重天嗎？
林一重力眨眨眼，她的視線忽然多了幾個不知名身影，互相拉扯爭執(zhí)，卻聽不見聲音。莞莞和大鵬似乎都沒看見，再眨眼，一切又消失不見。
細(xì)碎的星光從指尖掉落，明滅見莞莞心頭一沉，從秦方失蹤后事件已經(jīng)發(fā)展到不可預(yù)知的地步。
指腹所觸皆是黏稠的濕土，撕心裂肺的痛楚，莞莞大聲喘口氣，鮮血延嘴角流出，與濕土融合，金眸呆滯地看著某個點。細(xì)微的腳步聲停在她腦旁，大腦已經(jīng)遲鈍到發(fā)不出任何指令。
“與我合作吧……”那個聲音說道。
“你怎么了？”大鵬注意到莞莞臉色不對，提醒道：“小心點，這里太靜了，很容易引起人的負(fù)面情緒?！彼麄儸F(xiàn)在除了感知不到時間，卻沒有收到攻擊，這里很有可能埋有陣法。
莞莞按下思緒，撇了眼臉色慘白的林一點點頭，也不知是剛才戰(zhàn)斗脫力太過疲憊還是怎的，林一半垂著頭，頭發(fā)和黑暗擋住大半臉龐，看不出情緒，她用手按住胸口，太悶了就像有什么東西壓在胸口，又有種重回故里大聲吶喊的沖動。她張了張嘴，呵出一口氣，只覺胸口又重了幾分。
“鐺！”
清脆的鈴聲劃過黑暗，莞莞詫異的回頭，與她對視的是四雙同樣驚異的眼。那聲音像是幻覺，像行走沙漠的旅人看見綠洲。
三人屏息凝神，什么沒有聽見，周圍也沒有任何變化。
“再等等?！陛篙赴櫭嫉?。
前方有什么誰也不知道，總不可能真的全靠星月石探路。三人沒有意見，也不知過了多久，什么也沒發(fā)生。
“咳?！绷忠缓眍^一甜，她更想咽下去，胸口涌出更多鮮血。
“林一……”大鵬叫道，他慌忙去擦拭，就在這時，那詭異的鈴聲又再次出現(xiàn)。
“鐺！”
莞莞剛抓住林一的手，聞聲忙四下分辨，還未待她分辨清楚又被林一攥緊的手拉回神識。
“林一，你先靜心凝神……”莞莞焦急道。
林一虛弱地?fù)u搖頭，幾個呼吸間她竟然全身使不出一點力氣，她緩緩抬頭沖莞莞露出微笑。
“不要再費力了，大人?！绷忠坏?，身體發(fā)虛到連人都看成重影，但大腦異常清楚，曾經(jīng)被封印在靈魂深處的記憶一同涌現(xiàn)。
“大人……”林一倒在大鵬懷里，嘔出一口血，依舊倔強(qiáng)地看著莞莞：“大人，原諒……原諒我……好嗎……”
林一的情況發(fā)展太快，莞莞和大鵬還來不及反應(yīng)，她整個靈魂呈現(xiàn)灰白半脫出軀體。
原先天道封印在她靈魂上的印記，現(xiàn)下遍布全身，隨著時間的推移，游走的紅紋像吸血的蚯蚓，越發(fā)奪目艷麗。等到靈魂無法提供力量時，下一刻便是紅紋與靈魂一同化為灰燼。這些封印早在莞莞見到她時就已看見，一直以來無從沒有動靜的咒居然在這一刻成為催命符。
到底，是什么引發(fā)了咒？！
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林一悲切地看著莞莞，她向莞莞伸出手，剛要觸至她的臉龐，掌心紅印一顯，身軀立刻化為灰燼散盡風(fēng)中，莞莞徒勞握住一把灰。
“名歌！”
名歌？！名神官？怎么會？！大鵬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那群總是無憂無慮出現(xiàn)在四季最美好的時光里歌唱的神官，早在滅神戰(zhàn)中失去神官，轉(zhuǎn)世成為天道傀儡。
與此同時，兩人腦海中同時閃出幾個畫面，鮮血遍地，尸橫遍野，整個天空灰蒙蒙萬物失去生機(jī)，而在這天地間對立的只有兩人……
畫面再一閃，秦方悲哀地眼神一晃而過而后，耳旁黑暗發(fā)出崩塌，刺眼地白光兩人不由自主閉上眼。
再睜開眼，一座白玉宮殿靜靜懸在空中，她們腳下是紋著不知名神紋的祭壇。
也就是說，之前三人一直處在祭壇中，鈴聲觸發(fā)祭壇，林一成為被選擇的祭品。
就在林一死去的同時，刻有林一神識的木牌突然裂開，接著屋檐下鈴聲大作，一婦人推門而入，陽光自她身后而出落在長裙上。她拾起木牌微微嘆息，想了想還是將它與之前的木牌放在一起。
放眼望去，供奉燈前木牌都是裂成兩半，僅有幾個閃著紅光。婦人重新為油燈續(xù)上火，火光照亮這張和林一一模一樣的臉。只不過這張臉已有細(xì)細(xì)皺紋，烏黑的頭發(fā)也穿插些少許白發(fā)，有些渾濁的眼睛布滿疲憊，這分明是個凡人。
滅神究竟是謊言還是另有隱情？
“她到底是誰？！”大鵬站起，冷俊的臉龐灰褐色的瞳孔下是隱忍的憤怒：“你到底還隱瞞些什么？！”他握緊拳頭，質(zhì)問對面的女人。他看著她從容起身，擦掉臉頰上淚，抬起那雙彌漫著無邊悲哀的金眸看著他。當(dāng)年他跟隨通往悲傷的金眸逃開那場殺局，可是到頭來那不過又是一個局罷了。
名歌神，由天地孕育，無情無心，歌唱萬物，他們就像會唱歌的自由的塵埃。名歌，怎么會懂情愛？他對她幾世的追隨就像一場笑話。大鵬干笑幾聲，卻聽喉嚨干澀發(fā)出幾聲倒吸氣的聲音。
不要告訴我，他在心里祈求。
他踉蹌幾步跪在地上，淚水砸在玉石上，流入古怪符文中。所以他從頭到尾都只是旗子，讓名歌神擁有情感的旗子，大鵬只覺胸口有什么炸裂，一口甜膩嗆進(jìn)口。
“不是我做的，但我不能說，”莞莞拉起大鵬，自如當(dāng)年他帶她離開那場愛。清冷的氣息傳過躁動的經(jīng)脈，大鵬一把抓住莞莞胳膊，冷聲問：“他是誰？”
莞莞有些猶豫：“我不確定這里……”是否安全。
“你蟄伏這么久找到他，他不能是無用之人，他到底是誰？”大鵬隱隱有誓不罷休的勢力。
“他是另一半天道?！贝簌i瞳孔微縮，她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