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快到頭了,十一月末的清晨,秋意迷人,秋風(fēng)戲人。突然一陣噼里啪啦的鍵盤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真真真是奇怪!”孟醒一邊盯著電腦,一邊不解地嘟囔著。
孟醒,一位古文物研究學(xué)者,雖然今年才二十,但因為從小就受到她那考古老爹孟赟的日夜熏陶,所以對這方面的興趣大得很,早早就入了這行,并且也已做出成績。因其獨特到位的理解,幽默的筆風(fēng),出版的書都很搶手,而且內(nèi)容通俗易懂,受眾廣泛,小有名氣。
但是某人此刻似乎遇到了難題。
是的,孟醒此時此刻正在研究一塊上個月剛被她老爹挖掘出來的布。據(jù)孟赟所說,他是第一個接觸到這塊布的人,觸碰到時腦海里突然什么想法都沒有了,只響起四個字:眾享絲滑。
......
孟醒當(dāng)時聽到時即使很困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這是什么非主流的形容啊!
那個凌晨,她剛通宵寫完一本關(guān)于一千多年前的花瓷器研究書籍,剛把自己摔進柔軟的床里,就被結(jié)束工作回到家的孟赟給揪了起來,然后困得魂不守舍地坐在椅子上聽他滔滔不絕地夸贊那塊布。
孟赟說那是他至今為止見到過摸到過最優(yōu)質(zhì)的布料,比起現(xiàn)在也是。然后他還說了啥來著...哦,孟醒記起來了,然后父女倆就被起床氣大得很的一家之主姜亦以大清早擾人清夢的理由給狠狠收拾了一頓,孟醒心想,我恨!
按理來說這件事應(yīng)該就這么被帶過了,畢竟孟醒愛好更在于各種白如玉明如鏡色如脂的瓷器中,這塊布她也僅僅是好奇而已,對她的吸引力還沒有那么大,大不了到時候再看看孟赟寫出來的報告。
但是一個月后也就是昨天,孟醒起床洗漱完畢后稀奇地在餐桌上看到了喝著粥的孟赟。為什么說是稀奇呢?因為自從那次凌晨談話后,孟赟就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生活起居用品,暫時住到工作室了,說是要專心好好地研究那塊布,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這塊布背后的故事了。
“就像是要為那塊布寫上一首完美的贊歌一樣,這個工作狂?!泵闲旬?dāng)時對姜亦吐槽道。
那么看來贊歌是完成了呀,孟醒挑了下眉,從冰箱里拿出一小盒牛奶,邊喝邊問,“爸你怎么突然回來了,那眾享絲滑的報告出來了?”
聽到孟醒這么問,坐在旁邊的姜亦先笑了,意有所指,“你快過來看看你爸爸是不是愁到火都燒上眉腳了!”
聽到母上大人這么說,那就是還沒有完成了,孟醒有點驚訝了,一個多月了誒,還沒有結(jié)果,孟赟工作室那群同事個個都是行業(yè)中的精英來的,難道這次的研究這么棘手?
“別說八字還沒有一撇了,現(xiàn)在半撇都莫得。”就像知道孟醒會怎么想的一樣,孟赟嘆了嘆氣,接著說道,“這一個月來該測的都測過了,該翻的書籍也都翻過了,但是我們只得到了唯一一個信息點,就是這塊料距離我們現(xiàn)在的年代起碼五千年左右,其他的比如什么材質(zhì),什么名字等等我們都一無所知?!?p> “五千年前?怎么可能?”孟醒把喝完的牛奶盒揉捏了一下,以三分投籃的姿勢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簍里,姜亦瞥了她一眼。
孟醒聳了聳肩繼續(xù)說:“五千年前可是新石器時代,就算是晚期,那時候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技術(shù),而且若你所說是實,那塊布料比現(xiàn)在的工藝都精美,就更加不可能了。我得到的唯一一個信息點就是也許你們工作室的老古董該更新?lián)Q代了,我看最近新出的那個路燈D7就不錯。據(jù)可靠的小道消息所說,現(xiàn)在買兩件還會送一個你最可愛的女兒的香吻哦~”
路燈D7,可以說是這一行業(yè)的“最新最佳伴侶”了,當(dāng)然,也非常貴,孟醒也只能看看廣告飽飽眼福。
對于孟醒的戲謔,孟赟也沒有惱,淡淡地望了她一眼,開口道,“你以為你聰明絕頂智商超群的老爸會沒有想到這一點嗎?!?p> 孟醒望了望他頭頂,這不還沒絕頂呢嗎。
說著說著,姜亦吃完了早餐,拍拍屁股把孟赟趕去廚房洗碗了,站起伸了個懶腰對孟醒說道,“鍋里還有粥,趁熱喝吧,還有你這空腹喝牛奶的毛病到底是學(xué)誰的,趕緊給我改了?!?p> 孟醒吐了吐舌頭,下次吧,下次一定!然后也跟著進了廚房,裝了一點粥在碗里,邊喝邊聽孟赟講。
孟赟擠了點洗潔精在洗碗布上,然后熟練地在碗上轉(zhuǎn)了起來,一看就是洗碗的好手,孟醒在旁邊暗自贊嘆,她這老爹不用多說,她以后找伴侶的標(biāo)準(zhǔn)就按照這個樣找。
回到正題,孟赟繼續(xù)說?!皠傞_始我們也以為是機器壞了,但是檢修過后發(fā)現(xiàn)是正常的,而且我還拿了其他幾樣古物來測,結(jié)果都對得上,所以我們才感到萬分奇怪。在這之間我們又去那塊區(qū)域把土都翻了個遍,但再也沒有挖掘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可以說這世上現(xiàn)存的只有這一塊布,同時為什么它能保存地這么完整,都是難解的謎題?!?p> 孟赟又嘆了嘆氣,我太難了。好不容易挖出來一個寶貝,但他卻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聽完,孟醒興致就起來了,她喜歡有挑戰(zhàn)性的任務(wù),放下碗問孟赟:“爸,你可以給張它的照片我看看嗎,我研究研究,說不定我能給你們提點意見呢?”
孟赟抖了抖碗上的水,把碗倒置在旁邊的架子上。然后擦了擦手才轉(zhuǎn)身對孟醒說,“可以是可以,你的鬼點子多,說不定還真被你找到突破口了。反正你以后也是跟我一起工作的,但是切記,千萬不要把照片流露出去?!?p> 孟醒點了點頭,這些不成文的規(guī)定她還是曉得的。
所以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來了。
孟醒是第二天清晨拿到的照片,因為此前大家一直尋找不到答案,孟赟看著眾人蔫蔫的樣子,就索性放了一天假,所以孟醒要照片的時候工作室是沒有人的,照片還是第二天孟赟早早去到之后找了資料發(fā)過來的。
......
此時此刻,孟醒的目光終于從電腦上移開了,放在了旁邊打印出來的照片上。
照片上就是那塊神秘的布料,老實說,孟醒第一次看到時,確實是被驚艷到了。
這塊布應(yīng)該是從原有的那一大塊布上被撕下來的,只有手帕這般大小,白底色為主體,淡淡的花紋交錯,富有光澤,即使埋在土里這么久,也只有丁點褶皺,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整塊布都散發(fā)著它獨有的美感。
在布料偏右下方,還繡著一個東西,但是孟醒辨別不出來那到底是什么,它不屬于任何一種語言,任何一種字符。真的很奇怪,而且隨著手指摩擦著照片中標(biāo)記的那處,孟醒心里突然生出一絲莫名的熟悉感,但又無跡可尋。
這次孟醒也算是踢到鐵板了,翻來翻去都找不到答案,還特地拜托了學(xué)古語言的一朋友去解析那個符號,也不成。
想了想,孟醒把照片夾進筆記本里,然后跟看電視的姜亦打了聲招呼背著背包就出門了,她打算去市中心那個圖書館里看看。那是整個市最大的圖書館,正所謂攤書擁百城,那里各類目的書籍都有。
以往孟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的時候,也是在那里待個一天半天的就解決了,還是可以期待的。
孟醒一家住在郊區(qū)里,但是走出家門不遠處就會有公交車站,去市中心不塞車的話十幾分鐘就到了,交通都還挺便利的。走到站臺時,孟醒看到已經(jīng)有很多人等在那里了。是的,雖然去市中心很快,可是去市中心的車要等挺久的,趕不上前一輛就要等二十分鐘至半個小時,這種情況就常常導(dǎo)致以前孟醒上學(xué)時如果一個運氣不好,就會遲到。
看現(xiàn)在的人數(shù),估計車就快來了,孟醒心想。
果然,沒等一會,公交車就來了,等車人一擁而上,孟醒也順應(yīng)人流擠了上去。還好天氣已經(jīng)不是很熱了,而且孟醒也憑著一點165的身高優(yōu)勢,不會感到很窒息,所以也并沒有太難受。
早上九點多,已經(jīng)過了上班高峰期了,所以路上的車并不多,也不會塞車。在搖搖晃晃十幾分鐘過后,車到達市中心的站臺了,站在后門旁邊抓著扶手的孟醒瞥到有挺多人要下車的,就往旁邊沒人處避了避,想等他們走完先。
但忽然間,孟醒感覺到似乎有東西扯住了她那只在扶手上的手所戴的手鏈,還沒等她看清是什么,車門一開,所有人都往下沖。
壞了!孟醒心想不好。果然隨著人流,自己的手也被拽往那個方向,沒有辦法,她只好也跟著擠出去,不然手鏈該會斷掉的。但是奇怪的是,擠出去之后,手上的力道反而就消失了。
孟醒感到奇怪地往左右兩方向望了望,只看到匆匆的人流,沒有找到任何嫌疑人物,只好作罷。皺了皺眉,即使她也跟著出來了,但是她看到手鏈已經(jīng)幾乎要斷了,只需要輕輕地一用力......“啪”好吧,她確實是只用了一點力度,這下可真的斷了,又要給姜亦說了。
手鏈?zhǔn)墙嘟o的,純銀的鏈條上面只有小小的兩顆白色圓潤珠子,孟醒懂事的時候已經(jīng)戴在手上了。
而且姜亦不止一次對她說過,千萬不要取下來,不然會發(fā)生......姜亦那時候沒有說下去,不過看她的臉色應(yīng)該不是發(fā)生了什么愉快的事情。
孟醒也很聽媽媽的話,一直沒有取下來過。但是現(xiàn)在特殊情況,念著筆記本里夾著的那張照片,孟醒把斷裂的珠子手鏈先收進了上衣外套口袋里,往圖書館方向走去。還是先去圖書館吧,中午吃飯就回去,把手鏈給媽媽看怎么搶救一下,這一時半會應(yīng)該不會發(fā)生什么倒霉事吧,現(xiàn)在可是科學(xué)社會!孟醒心想。
不過,凡事可沒有絕對。
歲杪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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