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就讓薛璟筋脈俱斷而死吧,再把所有的錯嫁禍到鐵慕情身上。
一路過五關斬六將,薛璟的連勝看起來輕輕松松。
最后一場,對上的是鐵慕情。
她同樣修為精純,稱得上近些年來最有天分的女靈修,只不過,她對這些身外浮名不甚在意,甚至在擂臺上大放厥詞:“本來我是看不大上這仙劍大會的花名的,此屆實力也確實要比以往要差,不過薛璟,若你可與我認真一戰(zhàn),我也不算白來一趟?!?p> “師姐過譽?!毕蓜Υ髸揪褪菫樵獘胍韵碌牡茏釉O立,主要選拔修仙界新星,像鐵慕情這種修為直逼元嬰,就略微差了那么一點兒的人來說,挑戰(zhàn)確實不大。薛璟算是新秀,十年前那場仙劍大會他只是去觀摩了一眼,那時候的鐵慕情樣貌也比現(xiàn)在稚嫩,在臺上毆打對方的場景也都還歷歷在目。
他莫名想笑:“等會兒只求師姐揍人的時候能稍微輕點,再過不久便是我大喜日子,破了相就不好了?!?p> “你小子。”鐵慕情爽朗笑了一聲。
因是最后一場,萬眾矚目,各派弟子都來此觀摩。
阿霧先前有意規(guī)避,現(xiàn)在卻再也忍不住,拉著令宵一起找了個視野較好的位置。
那兩個心平氣和聊過之后,迅速拉開陣勢,各自祭出了自己的法器來。真氣環(huán)繞,薛璟衣帶翩躚,鐵慕情那方卻虛化成一只巨大的金色鳳凰,微微展翼,有一飛沖天之勢。
“慕情姐的鳳魂果真名不虛傳!”阿霧如底下所有看客一樣,瞳孔中映著瑰麗的火光,忍不住贊嘆道,片刻后,忍不住有點落寞,“他們勢均力敵,看起來要相配很多?!?p> 令宵卻只盯著她今日那東珠耳鐺看,沒有聽見她的嘟囔。這耳鐺給了他啟發(fā),什么時候他也給這丫頭做幾個護盾什么的。
臺上兩個人打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雙方顯然都沒留任何情面,說是切磋,但是看上去似乎是要打急眼了。
鐵慕情出名的狠攻選手,鳳魂的每一片翎羽,都可化作利刃,于各種角度直切薛璟。薛璟格擋之余,亦不忘進攻,他本身挺擅長幻術,迅速結印隱蔽真身,無聲無息地靠近正在操縱鳳魂的鐵慕情。
原本進行地順利,鐵慕情也并未發(fā)覺。
可是他陡然雙腿一僵,猶如被鎖鏈層層束縛,人還未反應過來,便陡然顯了形。
令宵立刻就收去了術法,幾根魂鏈悄無聲息從薛璟的兩腿上卸下。
“你竟還來偷襲我?!辫F慕情打紅了眼,鳳魂翅膀一揮,翅尖麟羽將薛璟打飛了出去。
這一擊差點打出了內傷,薛璟也差點飛出擂臺外,好在他及時調整過來,穩(wěn)穩(wěn)落在了擂臺邊緣,抬手擦拭了嘴角血液,重重喘息了幾下。
他看著臺下,目光落在阿霧身上,小姑娘整個心都被提了起來,正一臉蒼白,神色擔憂地看著他。
他的心陡然安定下來,只溫和地笑笑,示意自己沒事。
令宵卻在這個時候握住了阿霧的肩膀,他故意有點親昵地往她身邊靠了靠,雖然只是在小聲說:“師父,剛剛臺上好像有些蹊蹺……”
可是目光卻盯著薛璟,十足的挑釁玩味。
鐵慕情卻揮翅過來,想將他逼下擂臺。
薛璟強忍住內心的不快,騰空而起。他也算孤注一擲了,這一次凝聚了體內所有的真氣,想要速戰(zhàn)速決,他本就出身仙族,會一些坤靈失傳已久的仙法,出招的時候,令宵和臺上的鐵慕情一樣微微怔神。
他自是記得,在他蘇醒之后,那些坤靈仙族們是如何用這種古老陣法攻擊他的。只可惜,他是不死之身。
難怪他會這么不喜薛璟,原來當年還有漏網之魚。
令宵的手藏在袖中,無聲結陣。
干脆就讓薛璟筋脈俱斷而死吧,再把所有的錯嫁禍到鐵慕情身上。
可是中途阿霧握住了他的胳膊,打斷了結印的進程,少女看起來很是緊張:“令宵,師兄他不會輸吧?”
“怎么會。”他指尖光芒漸熄,咬著牙,聲音溫和地說道,“現(xiàn)在的形勢,應當對他有利吧?”
確實是有利,鐵慕情早就沒力氣結盾了,她抬眼怔怔看著即將落下的真氣化劍,不忍心叫自己的鳳魂抬翅阻擋,更何況,也阻擋不住的,薛璟這招,怕是元嬰的前輩都要覺得棘手。
“我甘拜下風?!彼舐暤?,生怕自己說晚了。薛璟見好就收,也沒為難她,只是自己頓失了所有的氣力,有些釋然地長舒了一口氣。
快下臺時,他的身形搖搖欲墜。
鐵慕情也沒好到哪兒去,她消耗太大,剛剛也被嚇著了,到現(xiàn)在腿還是軟的。
在閣樓觀賽的赫連康笑瞇瞇的,對坐在身旁的嘯風派掌門道:“鐵兄,令媛幾年不見,進益頗大,也是可造之材啊?!?p> 有其父必有其女,鐵慕情父親鐵驍生也是直來直去的性子,當即有些不高興了:“你少來,明明就是想來炫耀自己的女婿年輕有為,比我女兒更加厲害,我還不知道你!”
“不過,”他話風一轉,“讓慕情吃吃虧也好,這丫頭一直以來心比天高,盲目自大,不知人外有人……只可惜你下手太快,不然我還真想招薛璟來當我家的女婿?!?p> ……
兩個掌門攀談玩笑了一陣,便去前面頒獎。至此,仙劍大會的比試部分算是徹底結束,薛璟第一次參加,便如一匹黑馬,甚至勝過了很多前輩,一時間風頭無兩。
鐵慕情的處境就顯得有點糟糕了,她反復回味著最后一刻鐘,擂臺上她的鳳魂被揍得鳥毛滿天飛,這個片段在腦子里被她拉出來反復鞭尸,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負了些傷,醫(yī)所里的人迅速圍上來,為首的少女是她之前見過的衛(wèi)迢迢,二人只不過說過幾句話,但是并不熟識。
衛(wèi)迢迢仍是做平常醫(yī)女的打扮,但是看起來憔悴得仿佛是兩個人,看起來有些精神恍惚。醫(yī)所的藥一般都是根據(jù)病人情形,有的需要現(xiàn)場淬煉,鐵慕情母親就是醫(yī)女,稍微懂一點,看到衛(wèi)迢迢抓錯了一味藥進去,忍不住道:“你還是下去吧,讓其他大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