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治城有功百姓無不知曉,單單看著民事薄就可以知道,林院接手之前的民事薄雖然字跡不算好看,卻也寫的十分仔細(xì),而且記錄的十分詳細(xì),對于收成不好的農(nóng)民也有特別批注,但是到了林院管理后,盛謀怕是把它當(dāng)成了練書法的廢棄紙張,不僅記錄的十分草率,而且書頁也有破損的地方,剛來到姜無海手里時書面上還有少量落灰,應(yīng)該是有一段時間沒有翻閱了。林城規(guī)定百姓在林城停留三日以上所居住的地方就要將其登錄在民事薄上面,姜無海想看的便是這一項,若是絕世神偷是外鄉(xiāng)人,從下戰(zhàn)書到如今早已過了三天的期限,如此定會被記錄在民事薄上,姜無海只要查出最近有誰來到了林城便可,不過,縱使姜無海仔細(xì)翻找了一通,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有新的外來人口來到林城,也不知是真的沒有還是這盛謀偷懶忽略了登記。
“看來林城今年是個大豐收啊,百姓們一定很高興。”姜無海合上民事薄還給了盛謀,又頗有意味的對他說道。
“啊?”盛謀一臉疑惑,但很快就聯(lián)想到了民事薄上的稅收,馬上陪著笑道:“是是是,今年的收成確實不錯,不過都是林城主的功勞。”盛謀接過了民事薄,還不忘恭維林淵一句。
姜無海自知已經(jīng)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起身道了聲謝后,帶著鐘言出了堂廳,正當(dāng)要走出林院時,林淵突然停止了腳步,望著一顆擺放在道路旁邊的奇特石頭,進(jìn)來時姜無海把它和其他的裝飾混作一起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它的奇異,這時出門陽光剛好斜射在那塊石頭之上,平時看起來雖是塊黑石,但是加之陽光的照射,石頭上的細(xì)孔竟然散發(fā)出七彩光斑,姜無海大喜,偶然記起自己在西域書籍中看過,這種石頭來自天外,西域人稱他們?yōu)榻馉q石,雖然稱它為石頭,卻實實在在是金屬,此石呈黑色帶細(xì)孔,陽光照射在石頭上時,會經(jīng)石中細(xì)孔進(jìn)入石中內(nèi)部,內(nèi)部有一種特殊的金屬體,所反射出的陽光會呈現(xiàn)七彩光。此物在中原極其少見,不僅是在中原,就算是發(fā)現(xiàn)它的西域也不容易見到,姜無海未上斷崖山之前去過一兩次西域,但也是無功而返,沒想到會在林院看到它,姜無海之所以對這金爍石這么在意,正是因為金爍石是煉制武器的絕佳材料,這世上少有硬度和軟度都是極佳的煉器的材料,這金爍石便是其中一種。
“盛主管好品味啊,單看這院內(nèi)的裝飾物就知道您絕對是個收藏的老手?!苯獰o海突然轉(zhuǎn)身對著盛謀說道。
盛謀也不知道姜無海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能笑臉迎接的說道:“不敢不敢,其實我也不太懂,這些東西在我來之前就有了,聽說上一任主人搬到了別處,剛好朝廷派我過來,林城主就順便把我安排到這里了,原本林城主非要給我重新建一處住處,但我怕此舉勞民傷財,這里小是小了點,但是貼近百姓,我也好方便工作。”
姜無海一看盛謀便知他定是久經(jīng)官場,練就了這一身皮笑肉不笑的功夫,姜無??粗彩菢O其的厭惡,轉(zhuǎn)念一想有了主意,清了清嗓子說:“怪不得,我還納悶?zāi)?,這塊石頭為什么放到了這個地方,原來是上一任主人放置的,想來盛主管應(yīng)該是公務(wù)繁忙,沒有注意到這些?!?p> 盛謀自然是聽不懂姜無海的這些話,定著尷尬問:“額,是是是,我平時確實是忙了些,不太注意這些,不知姜兄有何指教?”
“一般來說,院內(nèi)放置黑色物品已屬大兇,何況這黑物還是石頭,石頭長期埋藏于地下,陰氣極重,也是非常不適合做裝飾,何況這石頭正對于大門,這一下就犯了三處大忌啊?!苯獰o海最后幾個字加重了語氣,讓人聽起來深信不疑。
“???竟然會這樣。”盛謀對風(fēng)水也是十分信任,聽了姜無海的話后一時間慌了神。
“你上任之后是不是常有半夜有響起敲門聲,打開門后又不見有人?”姜無海說道。
盛謀響起確實經(jīng)常會聽到敲門聲,但是開門后卻絲毫不見人影,本來還對姜無海的話有所疑問,這下完全相信了,趕緊點點頭問道:“沒錯,姜兄怎么知道的?”
“這是鬼敲門,全都是因這個石頭引起的!”姜無海一本正經(jīng)過的說道。
“鬼?鬼敲門?”盛謀慌張萬分,趕緊求姜無海說:“這可怎么辦啊,姜兄可要救救我啊,只要姜兄肯幫我化解,需要多少錢盡管跟我說?!?p> 姜無海一聽還有額外收入,突然來了興致,擺出了一幅風(fēng)水大師的模樣道:“這石頭肯定是不能擺到這里了,若是將其放到后院處,埋入地下,方可用地下的陰氣鎮(zhèn)住它,說不定也有鎮(zhèn)宅之用?!苯獰o海并沒有胡子,否則非要捋一捋他的胡子。
“好好好,一切聽姜兄所言?!笔⒅\不敢絲毫沒有起疑心,反而又給了姜無海不少報酬。
盛謀常年混跡于官場,官場的一些潛規(guī)則熟練于心,他給姜無海銀兩時還以為姜無海會推脫幾番,卻沒想到他直接拿走了去,頗有一種強(qiáng)搶的樣子,還當(dāng)著盛謀的面顛了顛裝有銀兩的布袋,完全沒有避諱之意。
姜無海拎著滿滿銀兩的錢袋,帶著鐘言走出了林院,臨走還不忘叮囑一句道:“千萬不要耽擱,最好是立即動身?!笔⒅\驚魂未定,恨不得趕緊把這個陰邪之物搬走。
鐘言見姜無海眉頭緊鎖的樣子便問道:“師父是一無所獲嗎?”
姜無海呵呵一笑:“果然還是你最了解我,不過盛謀是絕世神偷的幾率很小了,只需讓林淵多派幾名護(hù)衛(wèi)到林院看管好他就行了?!?p> “看林院的擺設(shè),那盛謀不會對一個翡翠這么上心,如果他想偷翡翠也是要對林淵下手,莫非師父是覺得他和林城主并無過節(jié)?”鐘言問道。
“他深知林淵在城中的威望,應(yīng)該不會輕易難為林淵,何況我還抓住了他一個把柄,剛才也提點了他,就算他是絕世神偷也不會去打翡翠的注意了,我也是怕他以后會對林淵下毒手,算是幫林淵一個小忙?!苯獰o海略帶得意的說道。
“師父所指的難道是稅收的問題?”鐘言問道。
姜無海點點頭道:“正是?!?p> 那本民事薄鐘言也跟著姜無??戳藥醉?,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中有什么不妥之處,如果真像姜無海所說的那樣,盛謀在稅收地方動了手腳,依據(jù)朝廷法令來看,輕者廢其官職,罰其俸祿,重則死刑。不過,鐘言對此不甚明了,對身旁的姜無海問道:“師父發(fā)現(xiàn)了那本民事薄有什么問題嗎?”
“看起來里面的稅收都很正常,但是盛謀所記錄的和林淵相比有一個很大的問題?!苯獰o海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那就是上面的數(shù)字太過于規(guī)律了。”
“哦,我懂了,主要影響稅收的是百姓的收成,這種事情有很多因素決定,不可能特別規(guī)律,所以那本民事薄肯定有問題?!?p> “若是想準(zhǔn)確的求證,只需要找?guī)孜话傩諉枂査麄兘涣硕嗌俣惥托辛??!苯獰o海和鐘言師徒二人一唱一和的分析起來。
“那師父說那石頭作甚?我看你是想把石頭據(jù)為己有吧?!辩娧韵肫鸾獰o??吹绞^后奇怪的舉動就想到,那石頭肯定不是凡物。
“這你可就是想錯了,為師是想把他拿來給你?!苯獰o海委屈的說道。
“給我?給我一塊石頭作甚?”鐘言心想,這老狐貍怎么突然這么大方,要來送我東西,不過雖然知道這石頭應(yīng)該是個寶物,也不知到底有什么用處。
“那石頭叫金爍石,其實是個煉制武器的絕佳材料,為師想到你還沒有個趁手的武器,就想把它弄過來給你做個武器使使?!苯獰o海嘿嘿一笑,聽這語氣那塊石頭定然是手到擒來了。
“也是,我看樓雨燭的大劍就不錯,師父不如也幫我弄上一把?”說起武器,鐘言見過最好的便是樓雨燭的大劍了,不經(jīng)意見又想起來了。
“他的劍確實好,奈何他根本不會用,而且他的劍還沒有鍛造完成,還是個半成品。”那日比試姜無海就看出了樓雨燭那把大劍的問題,現(xiàn)在想起來又對他產(chǎn)生了不少的好奇。
“半成品?為什么會有人拿個半成品的劍出來呢?”鐘言不解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金爍石打造出來的武器可不比那把大劍差?!?p> 鐘言緊盯著姜無海不放,看了一會姜無海終于忍不住問他:“你看我干什么?”
“我在想師父什么時候跟江湖術(shù)士學(xué)了一手看風(fēng)水的技能?!?p> 姜無海哈哈大笑:“那不過是我騙他編的胡話罷了,我要是不說這一通話怎么能讓他心甘情愿把他埋了呢?等到天快黑時,我們?nèi)グ阉诔鰜恚墙馉q石就是我們的了?!苯獰o海原本是想直接向盛謀要的,但是怕他起疑心,只能先讓他把金爍石埋了去,不過,盛謀怕成那個樣子,就算是把它直接拿走盛謀也不會多說什么。
“那師父你是怎么知道半夜會常有敲門聲呢?”
姜無海哈哈大笑道:“這個嘛,我見他門上多是石子印,應(yīng)該是百姓半夜偷偷丟的,我猜,這盛謀偷收稅款,百姓定是對他恨之入骨才去拿石子丟林院的門的?!?p> 一個問題解了另一個問題又冒了出來,鐘言想了想還是不解,只能問道:“既然百姓對他恨之入骨,為何不團(tuán)結(jié)起來反抗他?”
姜無海不知對他說了真話是好是壞,但是思考了一會還是覺得告訴他為好,“除非是逼急了,否則總有樂于思安的人,可能他們也曾經(jīng)策劃過反抗,但是只有少數(shù)的人站出來,最后也只能失敗了,其他人不會看見是因為不團(tuán)結(jié)的原因,只覺得他們失敗了,這是個不可能的事情,就算稅收高了點,對自己的生活影響也不算大,便草草了之了?!?p> “那我們要幫他們,師父不是常說我們是俠,林城主也說我們是俠,連盛謀都說我們是俠,俠不比武功高低,比的是為國為民的信念,這可是為民的事?!?p> 姜無海看著他,眼里充滿了溫柔,放聲道:“好,我們不僅要把他的金爍石拿過來,還要告他一筆。”
“可這金爍石是盛謀的東西,我們這樣取而不告豈不叫偷?”鐘言問道。
“取而不告當(dāng)然叫做偷,不過,這金爍石可是他丟棄的東西,丟的東西我們撿來就不叫偷了?!苯獰o海知道這樣不講規(guī)矩,但這就是姜無海,這樣不講規(guī)矩正是他的一貫作風(fēng),可鐘言不同,他未經(jīng)處事,很多江湖之事他并未了解,姜無海也只能說一些安慰的話,騙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