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次遇見他呀
其實(shí)就是晏然弄丟了裝衣服的行李箱,衣柜里的舊衣服也是好幾年前的款式,按照新年換新衣的傳統(tǒng),她自覺拎著好朋友出門逛街了。
當(dāng)然,這是在劉彤眼光頗為不錯的前提下。
“你看這一件怎么樣?”晏然試穿一件褐色長款大衣,站在鏡子前左看右看。
劉彤只掃了她一眼便道:“怎么著?你想走出去讓小孩兒個個叫你阿姨是嗎?”
晏然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本來就是阿姨……”
“幫忙取下那件黃色的。”劉彤在店里逛了一圈,指著模特身上的衣服對導(dǎo)購說。
晏然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后一臉嫌棄:“鵝黃色??你確定?”
她在眾人的目光下勉強(qiáng)試穿。
“小姐,你男朋友眼神可真好,您本來就白,這件衣服很襯您?!?p> 被人喊“男朋友”的劉彤眉毛一挑,笑而不語。
兩人對視一眼,晏然癟了癟嘴,懶得解釋。
“這件我穿會不會不太合適?像個小孩兒似的。”
“就這件最好,其他的別看了?!眲⑼院喴赓W。
晏然嘆了口氣:“行吧,這件就這件。再信你一回。”
劉彤揶揄地打笑她:“什么叫再信我一次?你哪次沒買我選的?”
“……”
晏然白他一眼,拎著衣服結(jié)賬去了。
說起來也奇怪,每次只要她自己買衣服,穿出去總是“不得人心”,而只要是劉彤選的,出門總會被別人要求安利,久而久之,劉彤就被她當(dāng)做私人服裝師。
晏然覺得這事兒多虧劉彤與生俱來的天賦。先不說他父母本就是做設(shè)計(jì)師出身,從小受的熏陶足,他自己做為名下有幾家服裝公司的老總,劉彤的眼光在某種程度上達(dá)到了十分毒辣的地步。
“我來?”劉彤跟在她身后,懶洋洋地出聲。
“千萬別,我可沒有那個榮幸?!标倘活^也不回:“我有money。”
“行行行,你最有錢,富婆考慮考慮包養(yǎng)我唄?”劉彤半靠在收銀臺邊,不正經(jīng)地打趣著,引得周圍顧客對他多看幾眼。
“……”
兩人逛了整整三個小時才停下,到最后,晏然端著杯奶茶在前面走,劉彤拎著七八個袋子跟在后面。兩人幾乎逛完了整間商場。
“晏大小姐,請問你是怎么做到一個人看著我拎著這么多東西而無動于衷的?”
劉彤這嘴可是一刻都停不下來。
晏然深吸口奶茶:“誰叫你剛好最近單身呢,不然我都不會喊你出來。趁你還能幫我做做苦力,我當(dāng)然不放過這種機(jī)會?!?p> “這個理由可真好,不過我說,”劉彤笑著調(diào)侃道:“這兩三年在國外怎么不找個外國男人?力氣大能干活的那種?”
晏然身形一頓,幽幽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說哪個方面?”
“當(dāng)然是——”劉彤慢半晌才緩過來晏然指的是什么:“我靠???你可以啊,幾日不見長進(jìn)了不少。”
“去去去……少貧。”晏然笑了。
“咱兩晚上吃什么呦?”
“就吃……”
晏然忽然沒了話音,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劉彤覺得奇怪,側(cè)頭順著晏然的目光望過去。
他們的前方正好是一處咖啡廳的拐角,被裝飾的玻璃墻內(nèi)坐著兩個眼熟的人,一男一女面對面聊天。不知道聊些什么,女人的表情似是不太開心,幾次伸出手想握住男人的胳膊卻被躲開。
“嘖,這樣都能遇見……”劉彤似笑非笑地看了會兒,最后來了句:“要不咱們進(jìn)去和他們打個招呼?畢竟大家都認(rèn)識。”
“……”
晏然咬著吸管,盯著傅越,一時沒顧得上身邊人說了什么。
她發(fā)現(xiàn)傅越今天穿的異?!吧畛痢?,從里面的高領(lǐng)毛衣到外面的長大衣全是清一水的黑色,愈發(fā)顯得他難以接近,五官仿若雕塑,不說話的時候就像一副山水畫。
“問你話呢?你不會想不起來他們是誰吧?”劉彤像臺復(fù)讀機(jī)一樣在她耳邊絮絮叨叨。
晏然調(diào)轉(zhuǎn)視線,看著另外一側(cè)的女人正一臉懇求的盯著傅越,嘴里不停地在說些什么,晏然眼熟這人,前天中午在酒店門口放置的婚慶照片就是她和傅越的。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眼前這位女士名喚宋玉。
“我記得?!?p> “行,那我們?nèi)ゴ騻€招呼?!?p> “誒???”晏然一臉茫然地被劉彤推搡著靠近玻璃窗,直至驚動靠窗而坐的兩人,齊齊抬頭盯著她。
晏然尷尬地?cái)D出一絲笑容,視線在二人臉上游移。
“嗨嘍,好巧啊你們倆,在這兒也能遇上?!眲⑼锨罢驹陉倘簧韨?cè),笑嘻嘻地打照顧。
傅越的眼神在晏然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移到劉彤身上,他朝兩人點(diǎn)頭示意。
宋玉看著窗外的兩人,一臉驚訝。在她的印象里,她似乎并沒有見過這兩人??煽催@男人說話時的語氣神態(tài),分明是認(rèn)識她。
商場里的這間咖啡廳設(shè)計(jì)地尤為獨(dú)特,大門和側(cè)門分別對著天橋,沿著走廊一側(cè)全是可活動的彩色玻璃窗,窗戶對著成片的精致水晶燈,不論白天還是黑夜,一眼望過去總是滿眼璀璨。
傅越伸手推開了窗:“你們怎么過來了?”
劉彤給了他個眼神:“我這不是專業(yè)陪玩的么?”
傅越再一次將視線投到晏然身上,發(fā)現(xiàn)這姑娘端著杯奶茶,眼神飄忽,看看茶幾,看看窗沿,再看看宋玉,就是沒看他。
“晏小姐……今天穿得正常多了?!?p> 晏然頓時抬頭與他對視:“???”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出門的打扮,紅色毛絨外套加半身格子裙,和她平時風(fēng)格差不多,只不過聽傅越話里的意思,八成是忘不了她前幾日的背心熱褲了。
“是嗎?”晏然微微笑,“我也覺得。”
不動聲色地裝作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是晏然在外多年修煉成的功力。
“行了,看你們應(yīng)該也有事兒要談,我們就先不打擾了。”劉彤打個招呼便想帶著晏然離開。
宋玉禮貌性地朝兩人笑了笑。
晏然深吸口氣,她其實(shí)有點(diǎn)不想走。早在看到這兩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時,她心里便升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畢竟無論怎么說,傅越和宋玉兩人離攜手共同走進(jìn)婚禮殿堂就差那么一步,或者說,在某種程度上,他們早已是夫妻。
國內(nèi)有很多夫妻先扯證后設(shè)宴,或許早在她回國之前,他們便已經(jīng)登記了。
意識到這一點(diǎn)的晏然忽然特別沮喪,嘴里的奶茶不甜了,珍珠也不Q彈了……
晏然機(jī)械地朝兩人搖搖手,跟著劉彤一步一步離開了咖啡廳。
傅越瞇了瞇眼,忍不住多看了晏然兩眼,他怎么覺得,這姑娘的情緒好似有點(diǎn)不對,就像頭上忽然冒出了一團(tuán)烏云,嘩啦嘩啦地在下著大雨。
事實(shí)證明,傅越的感覺沒錯,一路經(jīng)過兩個飾品店,劉彤終于發(fā)現(xiàn)了身邊人的異常。
“你怎么了?累了?”劉彤忍不住提醒她:“都不說話,這有一家新開的店,你想進(jìn)去看看嗎?”
劉彤很清楚晏然的習(xí)性,她不愛包包不愛香水,家里只有一些再普通不過的款式。她也不熱衷口紅,尋常女孩包里總會塞滿各式各色的口紅,而她手里只有最適合她的兩支口紅——一只工作必備,另一只上街必備。
說起來唯一能提起她購買欲望的就是耳飾了。無論是耳釘還是耳環(huán),帶針還是夾著的,她只要看上了就一定會帶回家,直至今日,她的耳飾早已有幾百上千對,掛起來能占滿一整面墻。
所以,當(dāng)晏然連續(xù)錯過兩個飾品店而無動于衷時,劉彤感覺有點(diǎn)不對勁了,
“不想逛了……”晏然有些泄氣,但她又不可能對劉彤說實(shí)話,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可能是因?yàn)轲I了,咱們?nèi)コ詵|西吧?!?p> “你終于餓了,我腳跟都開始痛了?!眲⑼獾怪嗨?。
“呵,那我不得不提醒你該往健身房跑了,小心你未來女友瞧不上你那小身板……”
“嘿,你大爺我八塊腹肌,你是不知道我平時有多招人喜歡。”
“行行行,你厲害你最厲害?!标倘灰贿叴钤捯贿呎页燥埖牡貎?。
兩人找了一圈沒找到想吃的,索性進(jìn)了一家自助餐廳,胡吃海喝了一個小時后,滿足地摸摸肚子走人了。
時針剛劃到七點(diǎn),劉彤便開車將晏然送回了家,晏家一直都有門禁,所有人外出歸家不得在八點(diǎn)之后——晏家家規(guī)頗為嚴(yán)格,劉彤始終忘不了這點(diǎn)。
冬季夜幕降臨的早,五點(diǎn)多天色便完全暗了下來,晏然剛進(jìn)家門的時候,兩位老人正靠在沙發(fā)上一邊泡腳一邊看電視。
“和小傅一起出去的?”晏媽媽咬著個蘋果問她。
“沒,和劉彤一起的。”
“是他送你回來的?”
“嗯?!?p> “你這孩子,人送你回來也不喊他進(jìn)門喝口水?!?p> “哎呀,不用這么客套,他又不是沒來過。”晏然疲憊地揉揉肩,收拾完東西便開始洗漱。一天下來整個人疲憊不堪,全身上下就像散了架一樣沒得力氣。
半個小時后,她終于爬上了床。眼睛剛一閉上,房門便被晏媽媽敲響了。
“怎么了媽?”晏然揉著眼睛問。
“這幾天小傅有和你說什么嗎?”晏媽媽猶豫半晌,湊了過來。
“說了什么?”
晏然大腦恍恍惚惚地,壓根沒在意晏媽媽說了啥。
“那天小傅走得急,什么都沒帶回去……”
“嗯?帶回去干嘛?”晏然這時候腦袋才有些清明:“您對他不滿意?!”
“這只見一次兩次的怎么說得上滿意不滿意,只是按照習(xí)俗,我們必須要讓他帶點(diǎn)一些東西回去,不然別人還說我們家不懂禮俗?!?p> “這……我改天和他說一聲?”晏然有些苦惱。
“說了有什么用,等下次小傅上門,我們肯定要好好招待他的。行了行了你睡吧……看你眼睛都打不開了?!标虌寢屘嫠巳唤恰?p> 晏然終于抵不住睡意,昏沉地睡了過去,心里還想著:能有下次么……
一夜好眠。
第二日,等晏然睜開眼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掛在了高空,溫?zé)岬年柟夂臀龅娘L(fēng)順著窗簾的縫隙鉆進(jìn)來,讓人神清氣爽??蛷d里靜悄悄的,兩位老人都不在家里。
晏然摸出手機(jī)看時間。
八點(diǎn)整。
她窩在床上想了半天,伸手從床頭柜掏出一個紅包,厚厚的一摞。
今天趁著兩人正式見面,她得把這大紅包還給人家。
晏然翻身起床,將衣柜前還未來得及整理的新衣服悉數(shù)擺在床上,思來想去最終挑出一套略顯成熟的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