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來不及了
“那…顧總，可要看好了，現(xiàn)在的小姑娘心思可'活絡'得很，小心到最后被啄了眼睛。”
顧霖突然湊到顧彥的耳畔意有所指的說著，聲音只有兩個人能聽得見。說完也不看顧彥的神色，坐回了原位。
惹得眾人抓耳撓腮，心里像貓抓得一樣癢癢，滿腦子問號，“他們剛才到底說了些什么？”
競標會場，有一瞬間的寂靜無聲，片刻后，又恢復了相互寒暄…
孫得和李秘書一左一右的坐在了顧彥的身旁，孫得把筆記本放在桌上，插上無線網(wǎng)卡，等著馬上開始的競標會。
這次，N市的競標會會售賣不少地皮，放在前面的都是些不起眼，沒有多大開發(fā)價值的地皮。
孫得按原來計劃好的，象征性的拍了一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地皮，就安靜下來了，像是等待最后的大餐'南城區(qū)'。
一時間競標會場的氣氛，一觸即發(fā)、劍拔弩張了起來。因為大家都想吃到這塊蛋糕。
可最后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南城區(qū)這塊地，竟被付氏拍下來了！見顧彥臉色一瞬間的僵硬，又恢復了以往的神色，眾人紛紛陰謀論起來了…
顧霖拍了一塊對郭氏來說，意義不大的中等地皮。顧霖嘴角嘲笑的看了一眼，在那里洋洋得意的付氏負責人，轉(zhuǎn)身離去。
競標會結束以后，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顧彥他（她）們，在附近預訂好的酒店住了一晚，因明天在N市，還有別的工作安排，就定了晚上回京城的飛機票。
第二天，顧彥剛下飛機還沒走出飛機場，就接到了阿炎的電話。
“老板，沐姑娘回京城了，現(xiàn)在在xx酒吧?！?p> 顧彥到阿炎所說的酒吧后，沐木早已喝得醉醺醺的了。
顧彥看著這滿桌子的啤酒瓶，向沐木不遠處不惹眼的阿炎點頭，看到老板的指示，阿炎知道他任務完成了，可以走了。
沐木見自己的酒瓶被人按住了，不滿的仰起頭來，只見她那精致的臉蛋，在酒精的刺激下，變得紅彤彤的，撅著殷紅的小嘴，煞是可愛。顧彥一時間晃了眼。
“大叔，嘻嘻，是你?。 北M管酒吧燈光昏暗又晃眼，沐木還是能看清顧彥的臉部輪廓。
“可是大叔，你為什么要搶我的酒，它是我的，你、不、準、搶，知道嗎？”沐木很是氣憤，兇巴巴一字一頓的威脅著顧彥。
“乖！沐沐我們回家好不好？”
顧彥眼神流露出幾分無奈，安慰的摸了摸，沐木有些凌亂的發(fā)絲。像哄小孩子的語氣，對著眼神迷離的沐木說道。
“回家，回家…”沐木重復著回家兩字，喃喃自語，似是想到什么，瞪了一眼顧彥，“你休想騙我跟你走！”
說完，抱著啤酒瓶，神色迷茫，“家，我可能是迷路了，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家的方向在哪？又談什么回家，找不到??？”說完沐木頗有無奈的兩手一攤。
顧彥的心猛然間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攥著，一時間讓他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他的小沐沐這些年經(jīng)歷了什么，為什么會說出這么一段令人心碎的話來。
“大叔怎么會騙你呢，告訴你，我方向感可厲害，我能幫你找到家?！?p> “大叔，你又想騙我，院長媽媽已經(jīng)走了，我唯一的家也沒有了，再也沒有人對我呼寒問暖，再也沒有人做我愛吃的三鮮水餃，更沒有人再叫我木兒了！”
沐木紅著眼一臉委屈的抱著冰冷又硬邦邦的啤酒瓶。
顧彥的心一抽一抽的痛著，他不由握緊了拳頭，看著沐木傷心難過，他卻無可奈何，這種無能為力和挫敗感，讓顧彥打心底煩躁。
沐木差不多花了七天的時間，把院長媽媽的后事辦好，當然這其中，有不少住在小鎮(zhèn)的居民，出手相助。
讓沐木那顆干涸的心，體會到人間最至純至敬的情感。
也許他們沒有金錢，沒有那引人注目的行頭，甚至走在大街上，都平凡之至，可他們有顆最溫暖柔軟的心，就是他們最可愛，最有魅力的發(fā)光之處。
他們是這浮躁社會最可愛的人！
一切都出奇的順利。
沐木把院長媽媽沉眠在她，用一生守護的地方，沐木把院長媽媽和她丈夫合葬在一起，這樣他（她）們就永遠不會再分開了！
那天烏云壓低了天空，不一會兒就下起了蒙蒙細雨，格外的纏綿和眷戀，像極了不舍與母親分別的小孩兒。
人群漸漸散去，沐木向他們一個個鞠躬表示感謝。等人都散光了，沐木才回首，跪臥在院長媽媽的墓碑前，望著那小小的照片上，院長媽媽慈祥的笑臉。
沐木眼里滿滿的眷戀，“院長媽媽，這下好了，沒人再打擾您了，您也不用老是嫌我煩您了，您在天國肯定會有很多伙伴的，您那么好別人定會喜歡去你那串門，約你晨練、逛街…”
“可是…你一定要記得想木兒，就像木兒現(xiàn)在想您一樣…院長媽媽，我好像從來都沒對您說過…我愛你！現(xiàn)在說是不是已經(jīng)來不及…”
沐木撫摸著她那慈祥的模樣，入手的冰冷，讓她的心也跟著冷了起來。
“還有…你干嘛走那么著急？不是年前還好好的嗎？還是說你一直都瞞著我，你的身體健康狀況？你走得那么突然，我還沒來得及叫您一聲媽媽，還沒來得及和你好好說說心里話，您養(yǎng)我小，我養(yǎng)您老！可是您怎么就離開了呢？走得那么快，那么突然…”
一項倔強的眼淚，這一刻像是那決堤的黃河，一發(fā)不可收拾…
沐木突然清楚的意識到，院長媽媽真的離開了她，不會再回來了…
“大叔，是不是我錯了？如果我再細心些，說不定就不會造成現(xiàn)在陰陽兩隔的局面！”
如果院長媽媽身體沒有出現(xiàn)問題，她怎么會把她最愛的孩子，費盡心思的一個個送走，她應該早點察覺才對？怎么就信了'老了，眼花了'這種鬼話呢？她是瞎了嗎？
顧彥從未覺得自己的詞句如此匱乏，他竟找不到一句安慰的話來，只能靜默的陪著，給她無聲的安慰。
一位從年輕時就默默無聲的收養(yǎng)著，不知被誰丟棄，有殘缺的棄嬰，或被人拋棄的孩子。
從一開始的，一個二個三個，到最后七八個，這聽起來不多，可是這對一個年輕女子來說，已經(jīng)是超大的包袱了！
沒有經(jīng)濟來源，吃喝成了問題，她把她丈夫最后留給她婚房賣了，買了說不上大破舊的磚瓦房，因為有院子，孩子們以后也有玩耍的空間，再者便宜，生存的問題暫時解決了…
有人說她傻，丈夫死了可以再嫁，干嘛把自己活成老媽子，天天伺候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系的寄生蟲。
她只是淺淺微笑不語，有人更不解，殘缺兒注定養(yǎng)不活，為什么也要養(yǎng)？人傻錢多不成？
她眼神認真的看著那人，樂觀的說，“說不定，養(yǎng)著養(yǎng)著就長大成人了呢！就算不成，只要他還活著，他就有生存下去的資格，多一天也好，并不能有殘缺我們就摧毀，或任他自生自滅…”
她把她的一生都奉獻給了，她可愛的孩子們，孩子們一個個長大成人，或被人收養(yǎng)，而她只有四十出頭，就滿頭白發(fā)，衣服都是縫縫補補又三年，就在今年4月4日，她絞死在家三天，才被人發(fā)現(xiàn)…
她原本可以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可是在她結婚的第三日，他丈夫在一次救災中，光榮犧牲了。
時間留給她的，只要短暫的美好的回憶，而她的一生，還那么長，那么多的日日夜夜，說她心不痛是假的…
可是她為她丈夫感到深深的驕傲和自豪，他為人民，為那群可愛的孩子，雖死猶榮。
而在這漫長的歲月長河里，她可以繼續(xù)追隨他丈夫光榮的腳步…
……
沐木整個人混混沌沌的，她搖了搖自己暈呼呼的頭，歪著小腦袋，揉著自己發(fā)脹的太陽穴，撲閃撲閃的貓眼，定定的看著顧彥。
“大叔，你…怎么還沒走??？不是都說了嗎？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再說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沐木垂眸沉思幾秒，突然站起身來，努力的踮起腳尖，想要離顧彥的臉近一些，可奈何身高差距太大，沐木只好轉(zhuǎn)拍顧彥的肩膀。
顧彥被沐木搞得一愣，濃烈刺鼻的酒精味，直充顧彥的腦門，顧彥忍不住皺緊了眉頭，他忍了又忍才沒讓自己后退。
雖說潔癖有時很神奇的，在沐木面前消失，可是這么刺鼻濃烈的酒精味，他著實沒辦法，不被它侵擾。
顧彥垂眸直直的看著，仰著撲滿紅霞臉頰的沐木，帶著幾分不解，“大叔，你不會又路過這吧？”
沐木見顧彥難得搖頭否認，她笑了，笑得那么天真，“我早就知道，這世間哪有那么多巧合。一切都是有陰謀有目地的，你…定是對我起了什么不好的想法，想糖衣炮彈攻陷我，對不對？大叔我說得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