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從那一刻起
顧彥把車停在空地上，看著這一棟棟老式參差不齊的樓房，在微弱的路燈依稀可見，粉刷的墻壁，在歲月的沖洗下，被斑駁的一塊一塊的。
顧彥一下飛機，手腳就向著心的方向行駛。一個星期沒見，不知小沐沐是胖了還是廋了。
顧彥覺得自己到是清瘦了些。他不知為何，在國外的這一個星期，每當夜幕來臨，他總會無意識回想起，他在小城住的那一個月，像是世外桃源那樣，還讓人十分愜意。
記憶中，他身后總是會跟著一個小尾巴，會抱著他的小腿撒嬌，會甜甜的叫他大哥哥，她的眼神看他的時候，總是亮晶晶的，像好看的水晶球一樣，在陽光下總是迸出比煙花還要耀眼東西。
顧彥好像忘了，他是怎么認識小沐沐的了。
記憶被塵封了太久，回想起來總是帶點模糊的色彩。
他只記得一小片段，像是多年后，再次相遇那次一樣。
顧彥的小腿突然被小小的手臂，環(huán)抱住了，隨機而來是軟糯糯奶聲奶氣的童音，“哈哈，哥哥，我抱住你了?！毕袷窃谕媸裁春唵斡譄o聊的游戲。
不過，小孩子嗎？自己玩自己的腳丫子，都可以傻樂半天。
顧彥搖頭，想把自己的小腿從她環(huán)著的手臂抽出，誰知，他竟然抽不出來，這讓顧彥很是驚訝。
顧彥低頭看了小沐木一眼，這時，小沐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抱錯人了。
她仰著小腦袋，圓溜溜的貓眼，奇怪的對顧彥眨了眨，撲閃撲閃的十分可愛。
“咦，大哥哥你把我哥哥藏哪去了？”小沐木眼底充滿了不解，她明明抓住的是她哥哥啊，為什么一抬頭就變?nèi)肆耍?p> 面對小沐木的童言童語，顧彥十分無奈，果然小孩兒是個麻煩的物種！
“你可以把我的小腿松開嗎？”他盡量把自己的語氣放輕幾分，就怕弄哭了人家小姑娘，最后又惹一團糟心事。
“嗯?！毙°迥具@才后知后覺的松開了顧彥的小腿。
這時，從不遠處傳來?！鞍⒚?，哥哥在這里?！?p> 顧彥一看是個半大的男孩子，正向小沐木揮手，順便還瞪了他一眼。
額，顧彥感覺莫名其妙，難不成他還會把他小妹搶走不成？
小沐木眼睛亮了亮，歡快的向他跑去，“哥哥——”
跑到一半，小沐木突兀地停下腳步，在陽光明媚下回首，見剛才那個大哥哥，彎腰正用手拍打著，被她抱過的褲腿。
小沐木皺起眉頭思忖著什么。她突然又折身，向顧彥小跑來，“大哥哥，小沐木每天都有洗澡，不臟的，不信你可以聞聞，小沐木身上可香了?！?p> 小沐木的臉上寫滿了認真。
顧彥聞言一怔，眼神震撼的看著小沐木……
也是從那一刻起，顧彥對這個小姑娘多了些關注。
顧彥回過神來，望著這一棟棟早已熄燈的樓房，小沐沐早已經(jīng)睡了，不知做夢沒有？會不會夢見他？
顧彥擰動車鑰匙，準備返程回家。就在他打算把車掉頭時，顧彥隱約聽見一聲凄慘的叫聲。
顧彥握住方向盤的手頓了下來，為了聽得更真切一些，顧彥搖下車窗，豎起耳朵聆聽起來。
凄厲的嘶吼聲，再一次闖入顧彥的耳膜，讓他確定這不是幻聽。
顧彥打開車門，他決定隨著聲音的來源，探個究竟，到底發(fā)什么了什么事？聲音那么凄涼、絕望。
顧彥快步穿梭著小巷，越往小巷深處，血腥味越濃郁。顧彥的心凝重起來。
“小黑——快跑——”熟悉的聲音跌入顧彥的心底，“是小沐木？”他的心劇烈的一顫。
那還有半點遲疑，恨不能一下子飛躍到沐木身邊。
怎么辦？自己好像打不過他？見男子對她還算有所顧忌，不敢直接對她動刀。
沐木一下子撲向小黑，把它護在自己身下。
鋒利的水果刀再次劃過沐木的手臂。小黑哀鳴的發(fā)出一聲低吼。
男子見自己沒能捅死那條可惡的死狗，氣得抬腿一腳，踹在沐木的背上，見還不解氣，正要再次出腳，沒想到自己被踹飛了出去很遠。
顧彥臉色陰沉的可怕，眼神恨不能，把這個罪魁禍首一刀刀凌遲，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男子哆嗦著蜷縮著身軀，瞳孔恐懼的盯著，散發(fā)著駭人氣勢，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顧彥。
“我錯了，我錯了，求你放小的一條生路?！蹦凶痈杏X自己快要死了，這個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他會sha了自己的。
“啊——”一聲凄慘聲，劃破了天空。
顧彥臉色能滴出墨來，一腳踩在男子那臟手上，還用力來回擰搓著。
順便又把他腿一條條，活生生的擰斷。見他再沒有爬起來的能力。
顧彥這才放心奔向沐木身邊，“小沐木，別怕，大叔這就帶你去醫(yī)院?！闭f著就要把沐木抱起來。
“大叔大叔，小黑，小黑……”沐木的身上，雙手間沾滿了鮮紅色的。小黑的呼吸聲越來越弱了。
“大叔，救救小黑，救救它，它快死了，可是我抱不動它。”她想把小黑抱起，可是雙手不聽使喚。沐木扭頭向顧彥苦苦哀求。
顧彥看了一眼被沐木護在身下的小黑，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好?！鳖檹┍鹦『谙蛐∠锉M頭走去。
小黑安靜的躺在顧彥的懷里，時不時睜開它那雙沉重的雙眼，沖著身后的沐木，“汪汪汪！”
顧彥和沐木沒多久，就快速穿過了小巷，顧彥把小黑抱到后備箱里。
沐木望著顧彥那寬闊高大的身影，眼底凝聚起水霧。她終于等到了?。?！
顧彥剛回頭，就見沐木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顧彥身子向前一頃，才險險把沐木接住。
昏暗的路燈灑在沐木那白皙的臉上。
顧彥瞳孔一縮，看了一下，沐木那暴露在空氣中纖細的脖子，也長滿了紅疹。纖細的手臂上，兩條觸目驚心的刀傷，血跡斑斑的。
顧彥的心里洶涌著滔天的憤怒和sha氣。
垂下的眼眸凝聚了冰霜。顧彥手上的動作，異常輕柔的把沐木抱起，生怕不小心牽扯到沐木的傷口。
他不敢想象如果，如果他沒有繞來，如果他沒有聽見沐木的嘶吼聲，事情會變成什么樣子，會不會他再也見不到…
顧彥稍微這樣一想，整顆心，就像被丟進絞肉機里面一樣，痛到他無法接受。
幸好……
顧彥一路闖紅燈，飛馳到醫(yī)院。
沐木整個人都渾渾噩噩，她似乎回到了小時候——
阿妹，阿妹，別怕，哥哥會保護好你的。
小沐木看著面前，一步步向自己走來，頭發(fā)亂糟糟，面帶兇光的女人。
這真的是她媽媽嗎？真的是那個自己被堂妹欺負，把自己摟在溫暖的懷里，輕聲安慰自己的媽媽嗎？
真的是，那個喜歡給自己買漂亮新衣服，把自己打扮的像個小公主一樣的媽媽嗎？
為什么她變得陌生了？她是失憶了嗎？她是不記得自己了嗎？
小沐木掙扎出哥哥的保護圈，一把抱住媽媽的大腿，仰起小臉蛋，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疑惑的看著沐夫人。
“媽媽，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嗎？我是木兒??？你為什么要打木兒？是木兒做錯了什么嗎？”
沐夫人一腳把小沐木踢開，“滾開，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家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真后悔，我當初就不應該一時心軟，把你從那個鳥不拉屎的小鎮(zhèn)領回來，你就是個喪門星，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把禍害當寶。”
這一腳力度太重了，疼得小沐木頓時小臉都扭曲了，可她愣是沒喊一聲疼，只是眼淚簇簇下個不停。
媽媽，在怪她？可怪她什么呢？她最近一直很乖、很聽話，從來不與堂妹搶什么東西。
……
沐木不安的躺在病床上，嘴里直哼哼，“媽媽，我是木兒?。俊?p> 顧彥撫平沐木那皺成川字的眉頭。把頭湊在沐木耳邊，溫聲細語的安慰著?！澳緝汗裕寢屧??！?p> 顧彥見沐木再次昏睡過去，看著沐木露在外面包裹著紗布，傷口累累的手，他的眼眸落滿了心疼。
他放在心尖上的小沐木，怎么能被那些上不了臺面的人如此欺凌？真是膽大包天、不知所謂。
小沐沐，放心吧，大哥哥以后定會好好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一丁點委屈。
顧彥看了一眼差不多要滴完的輸液，按了一下床頭上方的呼叫器。
一小會兒，就有一位面色清秀的女護士，拿著藥水走了進來。為沐木換好藥水。
顧彥口袋里的手機振動鈴聲響起。他掏出手機，走出病房前，又回頭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沐木，見她神色平靜，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
阿炎拿著手機在自己指間，來回轉動著。
滿意的看著，以及其詭異的姿勢，蜷縮在墻角，額頭冒著大顆冷汗嘴被封住的男子。
“你在害怕什么？你放心，我老板可是尊紀守法的好公民，剛剛他還特意囑咐我，讓我把你送到醫(yī)院好好養(yǎng)傷?！彼穆曇舢惓睾?。
“可是……”男子剛要放松下來的心，又被猛然提到嗓子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