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追憶
“好，我知道了！”隨著顧彥的話落下，咖啡廳外，人行道旁的那顆樹上搖搖欲墜的葉子，盡管萬般留念、萬般不舍，最終還是飄落下來，黯然地躺在那地面上。
隨著顧彥話落，沐木藏匿在桌子下面的手指被她摳破了，似有東西從她身體里，被一絲絲地抽離去，那是一種讓人無法忍受的痛。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她知道最好現在，就起身毫無留念地轉身，瀟灑地走出這個，讓她快要窒息的咖啡廳，可是身體卻背叛了她大腦的指令，像個石化的人塑雕像，毫無靈魂地坐在那里。
倆人就這樣相對無言著，從他們身邊來來回回，經過了一對又一對的情侶。
請不要傻傻地呆坐在這里，快！說些什么，別再節(jié)外生枝了！
“謝謝……你可以理解！”手指上殷紅的血液還再毫不停歇地流著，此時已經緩緩匯成細細小溪。
沐木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好，所以坐在她對面的顧彥看她的時候，眼里帶著絲絲縷縷黯然的光芒，嘴角勾起得那抹淺笑也逐漸變冷。
顧彥喉嚨干渴地厲害，發(fā)現自己已經無法再很好地隱藏起，自己內心狂躁的情緒，坐在椅子上變換了個姿勢。此時此刻他應該更加溫和儒雅、風淡云輕，而不是如一個被拋棄的怨男一樣，在這顧影自憐。
顧彥沒再看她一眼，起身離開了這個讓他厭惡的地方。他不能連他的驕傲都丟在這里。
咖啡廳的外面，微風輕拂，浮云淡薄，天氣很好，他的天空也不該出現陰霾。
現在的他，似乎好像有些明白她母親說過的話了——
“彥兒……媽媽希望我的彥兒，不要像媽媽學習，喜歡一個人真的太苦了，這條路也異常艱難，不是僅僅把他放在心房里，付出真心就可以了……媽媽也自私了，你是媽媽的寶貝，可是媽媽卻對不起你，沒能給你一個完整幸福的正常的家庭，媽媽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你的人生，永遠是被疼愛的那一個人……”
當時的他，卻極其不認同他母親的話，如果他像他父親那樣，那不就是又有一個同她母親一樣可憐的女子了嗎？
善良溫柔的女性是花房里的花骨朵，要用心呵護澆灌才能帶了一世的芬芳。
如果是他，他定會百般寵愛、溫柔呵護，哪怕傾盡所有，也不會讓一個為他付出青春和真心的女子，讓那無情的風雨摧殘。
當他終于等到她的到來時，她的人生卻不再需要他。
“大哥哥，等沐木長大了，就嫁給大哥哥好不好？”小沐木坐在草坪上，扭著頭凝視著坐在她旁邊，長得極好看的大哥哥，突然就生出了，這個很奇特的想法了。
“小丫頭，你知道什么叫“嫁”嗎？”顧彥被小沐沐的話，驚倒了，看著畫板上在他筆下基本成型的畫像，被他手一抖，裙擺上立刻渲染成了一團，好在還可以挽救，要不然這一個多小時白浪費掉了。
“哼！大哥哥小瞧人。”小沐木放下手中的畫筆，也不畫了。挪了挪身子挨著顧彥坐下，驚呼地看著顧彥畫板上靈動可愛的小女孩兒?！按蟾绺纾衷诋嬨迥景?！大哥哥，真厲害，總是把沐木畫得那么好看！可是……”想到什么她有些沮喪：“可是沐木總是把大哥哥畫得那么丑！”
見小沐木不高興了，顧彥只好放下手中的畫筆，把自己的雙手，用備好的消毒濕巾，認真地擦拭干凈，就把她抱在懷里，哄著：“等小沐沐長大了，肯定比大哥哥畫得還要好看?！?p> “真的嗎？”小沐沐窩在顧彥的懷里，眼神亮亮地看著顧彥，見他點頭，高興地在顧彥臉頰上親了一口：“大哥哥，你還沒有告訴我，沐木長大后，可不可以嫁給你呢？”
顧彥對于小沐沐一高興就喜歡親他臉頰的事情，早已習慣。見她又繞道剛才的話題，有些無奈：“沐沐你現在還小，可大哥哥已經很大了，等沐沐長大了，大哥哥也就已經老了，就像爸爸一樣了，到時候沐沐就不會喜歡大哥哥了?！闭f著顧彥把小沐沐的小手放在手心里，另一個手用消毒濕巾，給她細細地擦拭著手上的畫筆上的染料。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歡大哥哥你？”小沐木有些生氣，覺得大哥哥根本就不懂她。很壞心眼地用，另一只有些臟的手，頑劣地偷襲下顧彥的臉頰。
猝不及防地被小沐木戳一下臉頰，顧彥心里很無奈，又沒有辦法，語氣卻透露著寵溺：“又開始調皮了！”
“大哥哥，你還沒有答應我呢，難不成……大哥哥害怕以后被沐木欺負？”小沐沐眼珠子轉了轉，有些苦惱：“要不……沐木保證長大嫁給大哥哥后，會很聽很聽話，絕不惹大哥哥生氣，絕對不會像爸爸對媽媽施展家法的時候，痛苦地大叫，這樣可以了吧？”
聽著小沐木一本正經的那個啥話，顧彥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噎到，暗想：這大人行房事時，就不能小心些嗎？會教壞小盆友的！
見顧彥臉上的表情怪怪的，小沐木突然從顧彥懷里坐直身子，表情很嚴肅地看著顧彥：“說吧？大哥哥怎么樣才能同意？”她覺得自己的籌碼肯定還沒能達到大哥哥，所需要的標準。小沐沐學著電視劇里面的語氣，對顧彥一本正經地說道。
顧彥收起腦子里亂七八糟的畫面，很好奇：“沐沐你……為什么要嫁給大哥哥呢？”
小沐木見顧彥這樣問，覺得有門了，忙表態(tài)：“當然是喜歡大哥哥了，要不然我干嘛非要嫁給你啊？”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小沐木藏在心里沒有吐露出來——
昨天她遇見她同桌小西了，知道他爸爸喜歡上，另一個更年輕更漂亮的姐姐了，不要她媽媽了。覺得如果她以后要嫁人了，那么會不會也被人拋棄，男子總是喜歡年輕漂亮的，在小鎮(zhèn)時，她也老是聽說這種事情。
“那大哥哥問你，你喜歡你哥哥嗎？”顧彥覺得小沐木，現在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兒，誰對她好，她就會單純的喜歡誰。但是喜歡也是分很多種的。他想讓小沐木明白這“嫁”字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說著玩的。
“哥哥？當然喜歡了，沐木最喜歡哥哥了！”小沐木一聽她哥哥，眼睛都泛著亮光，她哥哥對她可好了！
小沐木這話一出，顧彥覺得自己心里有點堵得慌，唉！果然是小孩兒。
“那是喜歡大哥哥對一點，還有哥哥多一些？”他本來不是要問這個問題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間，就把這個問題拋出去了。此時他就是很想知道，倒底是她哥哥在她心里的位置重一點，還是他會比較重一點。
小沐木被顧彥的話給問住了，很糾結：哥哥，她很喜歡，大哥哥她也很喜歡，他們兩個誰對一點呢？小沐木想得頭都泛疼，也沒有分出誰多誰少，這個問題真的是太難了！比她考試難上很多很多！
顧彥靜靜地等待著小沐木的答案，沒有絲毫不耐，只是心里突突地忐忑著。
小沐木皺著小臉，突然伸出白白嫩嫩地短胳膊，摟著顧彥的脖子，濕漉漉的貓眼，直勾勾地瞅著顧彥，撒嬌道：“大哥哥……可不可以換一個問題？”
見小沐木又開始耍無賴，顧彥難得開口拒絕她的要求：“不行！”
藍藍的天空上，有幾只小鳥，從他們頭頂歡快地飛過。
可是小沐木現在卻很憂愁，濕漉漉地貓眼，可憐兮兮地瞅著顧彥，故作委屈：“沐木發(fā)現，大哥哥原來不喜歡沐木了！”
“那……大哥哥發(fā)現，沐木也不喜歡大哥哥了！”顧彥發(fā)現小沐沐這小丫頭，裝可憐、耍無賴，練得越來越如火垂青了。
“?。∧阍趺纯梢詫W我的話??？”小沐木有些小小的憤怒，現在她才隱隱約約明白，如果大哥哥不讓她，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小沐木又湊近顧彥些，眼珠一轉：“要不這樣……沐木親大哥哥一下，大哥哥可不可以……換一個問題，問沐木？我保證下一個問題，我一定能想到答案?！?p> “不行！”顧彥覺得要抗住任何誘惑，要不然以后會被這小丫頭片子，吃得死死的。“除非……小沐沐不想嫁給大哥哥了！”
“不要，我一定要嫁給大哥哥！”小沐木忽然拿顧彥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很想不明白，怎么以前百試百靈的招式，現在通通都不管用了呢？
還能怎么辦呢？想吧！她相信她一定會想到答案的，老師都夸她很聰明！
見小沐木臉都皺成小籠包了，顧彥心里有些不忍：要不……就換一個？
“啊！我知道了，大哥哥我想到了，我這么就變笨了呢！”小沐木突然驚呼地一拍腦門，顧彥卻被她這一驚一乍嚇了一跳，眼神期待地看著小沐木，同時心里又有些小忐忑：會是他嗎？
“哥哥沐木很喜歡，大哥哥沐木也很喜歡，這個答案是：多選題。哈哈！大哥哥，沐木做得對不對？”小沐木見顧彥突然聳拉下腦袋，一陣驚呼：“大哥哥你怎么了？”
顧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