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玉鸞有些詫異,竟是這個小朋友救了自己性命,她像小道士點(diǎn)頭致謝:“多謝小道長救命之恩?!?p> 小道士上前將她扶起:“姐姐你與那紫劍仙有仇?”
伏玉鸞搖頭。
“那她為何要?dú)⒛???p> 伏玉鸞垂淚:“邪魔外道,殺人何須理由?”
小道士道:“看來姐姐你并非江湖中人,這紫劍仙來自天圣教,天圣教自詡是救世圣教,能帶給信徒光明喜樂。他們的傳教士遍布各地,信徒眾多。紫劍仙是天圣教的護(hù)法,在信徒心中是高貴美麗,神圣無比的存在。”
“神圣無比?她不過是個毒婦罷了。”伏玉鸞想把心中怨恨全都說出,可見這小道士,又想起父親教導(dǎo),切勿交淺言深,他未必會相信自己的話,也就打住了此事,轉(zhuǎn)而道:“還未知恩公姓名?!?p> 小道士很是隨和:“我叫喻錦安,恩公可是不敢當(dāng),其實(shí)若真與紫劍仙打,我沒有勝算的,我是壯著膽子嚇?biāo)?,本想趁她不注意帶你逃走,可也不知為何她自己就跑了??p> 喻錦安是半夜偷跑來海邊遛彎,聽見有打斗聲便跑來查看,來時便見到溫娘被紫劍仙掐死,又見紫劍仙還要?dú)⑷?,便也不管其他,只想著救人了。他見紫劍仙斷了一臂,又不用劍殺人,便猜到紫劍仙功體受創(chuàng),他只需躲在暗處,出兩劍嚇嚇?biāo)憧?。喻錦安這會再仔細(xì)觀察四周,才見不遠(yuǎn)處的還有一具被蠱蟲啃噬的男尸,便旁敲側(cè)擊,一問究竟。
伏玉鸞走到溫娘尸體面前,跪下抱住了她,她用耳朵貼在溫娘胸口,再也聽不到心跳聲。
喻錦安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也不知是否要出言安慰。站在一旁陪了半天,也不見這姐姐有除了哭以外的動作,只能道:“是我唐突,這兒也不是說話的地方?!?p> 喻錦安思索后又言:“這樣吧,我先將姐姐你的雙親搬至隱蔽之處,姐姐你隨我回客棧,我的師父在客棧,他本事可比我大,也比我有主見,他定會幫你。等天一亮,我再來海邊,幫你收埋?!?p> 伏玉鸞本就思緒混亂,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愿意幫她的人,她自然是愿意的:“多謝小道長?!?p> 喻錦安將伏瀲溟與溫娘的尸首藏在一處巖石后,以降魔袋覆蓋,這降魔袋就是一塊可大可小方便攜帶的布袋子,只是名字叫的霸道些,本身沒有降魔的本事,頂多也就是裝裝小妖怪,以現(xiàn)在喻錦安這個年紀(jì)的道行,只能裝些蛇鼠鳥蟲。他剛剛將降魔袋變大的時候,里面還鉆出了一只黃大仙,那黃大仙屁股一扭,放了一個濃郁非常的屁,就溜之大吉了,搞得喻錦安非常尷尬。
他想不出自己什么時候抓了只黃大仙放里面,或許是出門前拿錯了降魔袋也未可知。
伏玉鸞被嗆得捂著口鼻還直咳嗽。
喻錦安不好意思地?fù)蠐项^:“莫怪,莫怪。”
降魔袋還有個妙用,就是可以變成和四周景物相同的顏色,可用于隱蔽,喻錦安將降魔袋蓋上后,手捏了一個訣,只見那降魔袋便化成了巖石,以假亂真。
“這樣就不用擔(dān)心被人發(fā)現(xiàn)了。”他道。
喻錦安帶著伏玉鸞回到客棧后,敲開了曲彧的門,曲彧此時還未睡正在打坐修煉,他其實(shí)知道自己這個外甥兼徒弟調(diào)皮搗蛋關(guān)不住,已經(jīng)跑去外面玩了,他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自己小妹總說:“安兒年紀(jì)尚小,天資中庸,每日又不思進(jìn)取,只曉得跟著師兄弟們到處撒潑,總要碰個頭破血流才曉得進(jìn)退?!?p> 她的意思是,我兒子?jì)少F,武功又不好,出門你需跟著,別被人打了我會心疼。
在于曲彧,云游、比武、集會沒有一項(xiàng)不帶著喻錦安去的。
這舅舅跟外甥親得是沒話說。
在于喻錦安呢,每次外出,無論是一個人還是有另外的師兄弟,他也是從來不會老老實(shí)實(shí)待在客棧的,每回都是夜深人靜往外跑。
曲彧都是知道的,可他從來不會跟著。
他也跟小妹說過:“你真覺得安兒是不思進(jìn)取中庸之輩?”
曲書晴打心里覺得這兒子像自己,想自己的丈夫,一方城主,武功蓋世,任何時候都有條不紊,平時愛好也是琴棋書畫十分風(fēng)雅。
這兒子呢,武功在師兄弟中只是中下等,小喻拿著老喻給的寶劍,打不過人家的破木劍,甚至還笑嘻嘻:“哎呀,安洵師弟,你這木劍也太厲害了,比我這把強(qiáng)太多,我跟你換!”
師弟甲打破了花瓶不敢承認(rèn),小喻倒是大方:“師弟別怕,師父問起來,你就說是我打碎的?!?p> 再看曲彧:“這是你娘給我的花瓶,放這是有些不搭,咱們修道之人講究清貧,砸了就砸了吧,反正是你娘的銀子?!?p> 師弟乙和師弟丙打架,小喻又去充和事佬,夾在中間,被兩方拳腳打得鼻青臉腫。
曲書晴看著兒子腫得自己都認(rèn)不出的臉,差點(diǎn)暈過去。
小崽子卻又笑:“娘親啊,師弟們答應(yīng)我以后不打架了?!?p> 曲書晴抱起小喻去找曲彧算賬:“你看看你看看,你算個什么舅舅!別人都是自家親戚多教點(diǎn)兒,你呢,把些個外人崽子教得那樣好,來欺負(fù)自己的外甥?!?p> 喻錦安連忙擺手:“娘親啊,不是欺負(fù),師兄弟們平時對我可好了。”
曲彧不以為然:“孩子們在一起,磕磕碰碰難免啊。”
喻錦安在一旁猛點(diǎn)頭:“對啊對啊?!?p> 老喻考小喻功課,文是古文背串,武是被打的抱住老喻大腿求饒:“爹親啊,不能打了!不能打了??!”
老喻心塞,心碎,想自己一世英名怎么生了個這么不爭氣的兒子?
那邊曲書晴聞訊趕來:“哎呀,夫君啊!不能打了!不能打了!”
老喻恨鐵不成鋼:“你看看你這兒子,到底是像誰?”
曲書晴打心眼里覺得兒子是像自己的。可她嘴上不能這么說,忙上前接過老喻手中戒尺,這邊小喻也機(jī)靈,爬起來去端茶給老喻,他端來茶,笑嘻嘻將臉湊老喻面前,老喻看著這臉,接過這茶,只能在心中長嘆:“唉~不能打不能打,像自己,像自己啊!”
小喻剛出生時,喻家老夫人就抱著親孫念叨:“一樣啊!長得太像了!”
老喻和小喻,任何人看一眼便曉得是父子,長得太像了。
可世人皆知,老喻武功蓋世生個兒子是爛泥扶不上墻。
喻錦安還每天沾沾自喜:“做個爛泥,有什么不好?”
喻錦安領(lǐng)著伏玉鸞進(jìn)門,曲彧一看既知,這小子演了出英雄救美,心道:“不錯啊,小美人兒,臭小子開竅早?”
面上還得裝正經(jīng):“說吧,來龍去脈?!?p> 喻錦安將自己在海邊所見一一詳述。
曲彧聽后又問:“你們一家為何與紫劍仙結(jié)怨?”
伏玉鸞解釋道:“我們與她并無恩怨,我阿爹名叫伏瀲溟?!?p> “什么?”曲彧一驚:“你爹叫什么?”
“伏瀲溟?!狈覃[重復(fù)道。
曲彧站起仔細(xì)看她,伏玉鸞與伏瀲溟長得并不像,曲彧看了半天,覺得只有嘴巴有些相似:“你居然是瀲溟的女兒?”
伏玉鸞道:“道長認(rèn)得我阿爹?”
曲彧點(diǎn)頭:“我來此地,也是想尋他??磥硎沁t了一步?!?p> 聽他說遲了一步,伏玉鸞又止不住流淚:“阿爹將妹妹給了個叫鬼君的人,換取靈藥治我的病,可是那鬼君出爾反爾,派那女人來殺我們,他給了阿爹一顆藥丹,說是能恢復(fù)阿爹的功力與她公平對決,可她學(xué)藝不精根本不是阿爹對手,便使詐害死了阿爹,又殺死了阿娘?!?p> 曲彧問:“你還有個妹妹?”
玉鸞點(diǎn)頭:“小妹名叫玉衡,才只有八歲!”
想著小妹生死不明,她心如刀絞。
“玉衡?”曲彧重復(fù)了玉衡二字,看了眼喻錦安。
喻錦安道:“或許只是無意取了這個名字?”
曲彧搖頭:“以我對瀲溟的了解,不會?!?p> 曲彧又對玉鸞道:“事已至此你該收拾心情,堅(jiān)強(qiáng)面對?!?p> 玉鸞跪下求曲彧:“道長,我求你看在我阿爹的份上,幫我找回妹妹吧?!?p> 曲彧道:“若有機(jī)會,我定會幫你的。你說瀲溟將她交給了鬼君,鬼君既已帶走她,應(yīng)不會加害她的。今后你們姐妹定有再見之日?!?p> “可那鬼君是壞人!”
“你說的那鬼君,真名叫槐筠,是天圣教雙圣之一的鬼圣,武功蓋世,勢力龐大,我們?nèi)裘叭磺叭?,還未碰到他的衣角,就被那些信徒萬刀砍死了。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樣簡單。”曲彧道。
玉鸞的心徹底涼了。她癱坐在地上,不說話。
曲彧道:“你隨我回淮秋城,我會好好照顧你。”
玉鸞點(diǎn)頭:“多謝道長?!?p> 翌日,曲彧幫著將伏瀲溟夫婦收埋好,伏玉鸞在夫婦墳前嗑過頭后,就跟隨曲彧去了淮秋城。
紫劍仙拿著自己的斷臂,回到槐筠所在的客棧時,伏玉衡因?yàn)楸犞劬Σ豢纤X,早被槐筠一掌拍暈了。
紫劍仙跪在槐筠面前:“屬下無能?!?p> “對方是溟淵劍,你與他差距太大,回房療傷吧?!被斌薹愿赖?。
紫劍仙吃痛地捂著自己的斷臂。
槐筠道:“手臂被寒氣凍傷,再接回已是不可能了,不過等你傷勢好些可以給你試試我的新蠱。”
紫劍仙面露喜色:“謝鬼君!屬下告退?!?p> 槐筠看了眼暈在床上的伏玉衡,心想:“日后你們姐妹再見,定是十分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