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加油！”
林格收回了貼在菲爾掌心上的右手。已經注入的少量魔力足夠菲爾去集中精神控制了，再多反而不好。
洛娜在聽到姐姐已經能控制一小絲魔力后，攀比之心頓起。她抿了抿嘴唇，微微皺起眉頭，更加投入地集中精神。林格看到她那張略有不服氣的小臉，不禁微笑著感慨：
女孩子的小手真軟啊！
林格的左手又用了點力，把洛娜的手往下微微按了按，使兩人手掌心貼得更緊一些。同時林格控制著釋放到洛娜手掌中的那部分魔力，讓它微微繞著掌心旋轉起來，好讓洛娜更容易感受到魔力運行的方法，因為旋轉魔力是最容易最基礎的運行方式。
大概過了20多秒后，洛娜也驚喜地睜開了眼睛。
“行了？”林格挑了下眉毛輕輕問道。
“嗯！”洛娜重重地點點頭，露出兩個小酒窩。
這樣的掌握速度不算太出乎林格的意料，因為林格之前給她們上了很長時間的魔法理論課，兩位小姑娘的理解能力也是非常好的，再加上又喜歡提問，所以邁出這第一步應該不困難。
有點不舍地收回手掌，林格點點頭說道：“你們的理解能力都不錯，完全足以掌控這些魔力。還記得我以前告訴過你們，人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可以運行魔力的話嗎？人的雙手是最經常使用的部位，我們對它也最熟悉，所以接下來你們要試著練習的就是：使魔力不單單可以在手掌當中流動，你要引導它向你的小手臂流動，到肘部停下再返向流動，控制的基本方法是一樣的。這是讓你們更加熟悉魔法施展過程當中的魔力流動方式，要多加練習，來回循環(huán)，直到你連做夢都可以控制它?！?p> “我們現在先回去吧，這一路上你們一邊走一邊練習。”林格揮了揮手，端起地上的魔法陣木板，帶著兩人離開了后山坡。
回去的路上，菲爾和洛娜一直盯著自己的手掌心看，那樣子感覺就像是在數自己的掌紋一樣。菲爾還差點給后山路上的一個突出地面的大樹根絆倒?？此齻兊恼J真學習的樣子，林格不禁想起了他這具身體以前的主人第一次運行魔力時候的樣子。
當年林格的老師讓班級里的每個人都走到一個腦袋大小的隕石狀銀白色金屬球旁邊，一個一個把手按上去，自己捕捉從金屬球上逸散出來的魔力，然后閉上眼睛冥想，沒有給任何具體的提示。能在一個時辰內控制魔力在手掌內運行者為合格，做不到的晚上沒有飯菜吃，只能喝稀粥——此條例不針對貴族子弟。殊不知對那些平民孩子來說，就算是頓頓喝粥都很幸福。林格記得當年有不少孩子都沒有把喝粥當做懲罰，反而還以為是獎勵。結果認真去做，且在一個時辰內完成任務的人只有4個，而全班有39個平民孩子。
林格是個天資聰穎的孩子，而且他學習魔法帶有明確的目的性，所以他做的非常認真。估計10分鐘都不到，他就完成了老師的任務，而且將魔力聚集在了手心中——是的，不是手掌肉里面，而是五指彎曲后與手掌形成的不封閉空間，那里有一縷非常淡的白色光霧在環(huán)繞。這技術含量肯定比讓魔力在身體里運行難得多。
那是受精神控制而激活的魔力在空氣中逸散出的一部分能量激發(fā)原子射出的白光。當然這個世界魔法教科書上給的解釋是，魔力雖然無形，但受魔法師控制后會在自己周圍形成一圈朦朧的光暈，可以顯示出它大概的形狀，不可作為運行魔力的參考。
林格記得當年他還不確定自己做的對不對，但是他的老師則瞪大了眼珠子，一連問了好幾遍林格以前是不是練過。幾次回答都是沒有，那個老頭立刻就把他當兒子一樣噓寒問暖，以至于有幾位貴族小朋友的臉蛋因為嫉妒而憋得通紅。
天資確實是因人而異的，不過對于魔法的運用不只受天賦體質的影響，實際上幾乎所有人都可以學習并運用魔法。區(qū)別普通人和魔法師體質者的標志在于一個人有沒有潛力達到4級魔法師的高度，因為4級以下魔法師的戰(zhàn)斗力不比普通人高，他們甚至戰(zhàn)勝不了訓練有素的空手騎士。
有個標準可以說明這一切：一位滿狀態(tài)3級魔法師即使耗空了體內儲存的魔力也最多只能把一鍋水燒干。他們能施展出來的火魔法火勢甚至比不上火把，還不能離手；風魔法最多只能吹破一張面皮，既不能收束成風刃，力度也比不上成年人的一記拳擊；水魔法只能在體內施展，除了出汗降溫以外一點用也沒有；最糟糕的就是光魔法，他們甚至連亮瞎對手的眼睛都做不到，反而容易閃著自己。
這樣的魔法師有什么用？從好幾百年前開始人們就這樣認為。只有4級以上，那些能力發(fā)生質的蛻變的魔法師才能在各項工作當中發(fā)揮不同凡響的作用，尤其是戰(zhàn)爭！當今天下所屹立的五個王國皆是以魔法師軍團為開國基礎建立起來的魔法王國，每一個國家都有一位十級魔法師作為立國支柱，這才形成了目前暫時穩(wěn)定的王國分裂局面。
所以絕大多數就算學習魔法也最多只能到3級的普通人不受統(tǒng)治者重視，他們也依據不到3級就沒有用的標準定下了一個分界線——也就是體質達不到魔法師3級的普通人和體質可以達到3級以上的魔法師預備隊。
當然前面說過，對于魔法的運用并不只受天賦的限制，后天的努力和對魔法的理解也同樣重要，這也是為什么即使成為魔法師，還是有七成的人屬于4級以下的原因。而根據目前的統(tǒng)計，每一千個人當中大概有五到十個人可進入魔法師預備隊，再加上魔法師內部的分級，3級以上魔法師的稀有度可見一般，完全可以說是說是千里挑一。林格之所以能在弗倫斯家受到這樣的待遇，拿著這么多的錢還被學生們發(fā)自內心的尊重，完全就是因為他是一個超脫了3級的存在——大家都以為他是4級，只不過實際上更恐怖，應該是7級才對。
菲爾和洛娜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掌握魔力的運行，林格當然是非常欣慰的，按照他的記憶，這樣的速度絕對破了王都高級魔法師學院的記錄。林格認為，這是他半年來孜孜不倦給她們上魔法理論課，以及對魔力提出一個概念模型讓她們去理解的作用效果。后者的作用可能還更大一點，因為之前的林格其實并不覺得自己能教她們魔法——他畢竟不是個正牌老師，再加上擔心施展魔法的時候被有經驗的人看出來他不是4級，從而使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所以只能上理論課。畢竟除非犯了事或者是統(tǒng)治階層指派，6、7級的魔法師不會來到衛(wèi)陽這個在邊境上既不是防衛(wèi)重點，也不繁華，更不是什么重要資源產地的窮城。
林格對此無所謂，反正以前的他又不是真的犯了什么大罪，貴族們難道還會派人跑到衛(wèi)陽來追殺一個7級魔法師嗎？除非他們閑得蛋疼想出血了。至于被人看出來，林格也不覺得有那種眼力的人會在衛(wèi)陽這個小縣城出現。
林格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科學理論對于提高普通人對魔力的理解的可能，菲爾和洛娜都那么快，應該不是一個巧合。想來想去，林格覺得不能厚此薄彼，同時也是為了實驗精神，他也必須要給其他四個小姑娘好好講一講魔力的本質，等她們大概理解了以后，再捏一捏她們的小手，看看這樣的理論是不是真的能夠提高普通人對于魔力的理解。如果是真的的話，那這個發(fā)現對于這個世界來說，絕對是爆炸性的，是革命性的！
此時，雪莉、茉兒、伊娃和青蘭四位小伴學正在急急忙忙地向著后山跑來。她們四個可不只是伴學，她們還是菲爾和洛娜的仆役，是丫鬟。突然發(fā)現兩位小主人都不見了，四個人可都慌了神了，不大的城堡給她們四個翻便了，可愣是找不出小主人藏身何處，就連往常不是待在臥室，就是待在藏書室里的老師林格都不見了，以至于伊娃差點就要不顧禮儀地在城堡里大聲呼喊起來。還是雪莉冷靜一些，找到后花園晾衣服的艾琳，這才知道林格去了后山坡，另外兩人她也不知道。
雪莉估計兩個小主人應該也在后山坡跟老師待在一起，所以四個小丫鬟提著涼裙急急忙忙往后山跑去，看得向來以遵守禮儀著稱的艾琳直搖頭。
結果林格三人走到坡頂蘋果樹的時候，正好跟跑來的她們遇上。一看四人氣喘吁吁香汗淋漓的模樣，林格只好在地上用風魔法掃出一片稍微干凈的地方，讓她們坐下在樹蔭下休息一會兒。
雪莉一邊拍著小胸脯一邊說道：“還好還好……擔心死我了……原來菲爾小姐和洛娜小姐都跟老師您待在一塊兒呢……我還以為她們都跑出去了，要是遇到壞人……”
“不用擔心，在這里這兩個小丫頭想出事兒都沒那個機會呢！”林格略有不滿地瞥了一眼兩個還在低頭看手的小姑娘，“只不過這喜歡瞞著人偷跑出去的小毛病必須得改！”
“嗯嗯嗯！”菲爾聽出了林格不滿的語氣，連忙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林格笑著搖搖頭，打算再跟雪莉她們說兩句，結果正好跟小伊娃對上了眼睛。林格昨天才知道她們四個人的所有名字。
伊娃藍色的大眼睛很是漂亮，不過那眼神怎么有點……哎？她偏過視線了，前后對視還不到兩秒鐘。不過林格依靠魔法師強大的直覺還是從眼神當中讀到了一些東西，大概兩個詞：嗯……警惕？呃……懷疑？
林格十分不解，我有什么好懷疑好警惕的？不過當他望了望四周看到菲爾和洛娜時，立刻就明白了。
林格扶額苦笑：好吧好吧，這也確實可以引人遐想。不過這東西伊娃沒有說出來，林格也不好去開口解釋什么，所以他想，還是把今天下午發(fā)生的事情直接跟她們說，還需要把關于魔力的本質教給她們比較好。就當是今天下午的課提前開始吧，林格打算向六個人仔細解釋魔力實驗的原理和魔力的本質，這需要一個話題開頭。
中午雖然太陽很曬，但氣溫并不算高，大樹底下有蔭涼的風吹著，葉子沙沙作響。眾人靜靜地坐著，看起來像是在欣賞風景。
林格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很麻煩：想要讓她們知道魔力是一種粒子，那就不可避免地需要讓她們明白光也是一種粒子，而且還要讓她們明白光的顏色和它的能量有什么關系。這似乎難度太高了點。
不過再怎么說，頭也是要開的。林格瞥見地上因為被樹葉遮住，只能從縫隙中露出的陽光形成的光斑，頓時計上心來。
“這風兒吹得人甚是舒服啊，趁這大好時光，老師來問你們一個問題！”林格隨便挑了個理由打破了寂靜，“你們知道，這地上的太陽光的光斑，為什么邊緣都是模糊的嗎？”
這個問題明顯一般人不會去思考，所以六個人都很理智地直接望向林格，請求老師給出答案。
林格露出標準微笑：“因為，光是一種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