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早高峰，車行緩慢，林然握著方向盤，想著要不要說點什么？最終被膽怯嚇退。
冷起開的很足，與外面幾乎是冰火兩重天，穆斯蕓不適應，也不開口，光潔的手臂上汗毛豎起，皮膚表面生出細密的疙瘩。
傅遇川與她一左一右，都貼著車門，似乎這樣才有安全感。
很難想象，他們是要去結婚證的，沒有笑容，沒有期待，更沒有對未來的憧憬。
穆斯蕓很害怕，怕一腳塌錯，這輩子就完了，她才二十六歲，還有大好的年華。
“要去領結婚證嗎？”穆斯蕓小心翼翼的問。
“嗯”。半晌，傅遇川才應聲。
“有煙嗎？”他問。
穆斯蕓出來的急，沒有帶包，她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于是搖頭：“沒有”。
“旁邊是便利店”。穆斯蕓指了指。
她不光希望他下去買包煙，還希望他買完煙之后消失，這樣就都解脫了。
“算了”。傅遇川放棄，他沒回頭，深邃的眼眸不聚焦，一會兒是青天白日，一會兒是車水馬龍，他以為這是夢，一覺醒來，全是假的。
半個小時后，林然將車停在了民政局門口，透明的玻璃門窗里，是空曠寬敞的大廳，還有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
他們面色凝重，麻木的重復著簡單的手續(xù)，有人離婚，有人結婚，見多了，也習以為常了。
傅遇川先推開門，又繞過車屁股給穆斯蕓開了門，他一身黑色西裝，領口上系著的正是穆斯蕓送的那條領帶，很不相配。
穆斯蕓不知傅遇川的用意，也許是諷刺，她用孩子套牢了他，讓他喘不過。
一前一后的上了三層臺階，傅遇川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從自動取號機上取了號碼。
在等候區(qū)坐下，穆斯蕓無意間掃到紙片上的數(shù)字，是十四號，她太迷信了，認為不太吉利。
不知過了多久，甜美的女聲才叫到了十四號，穆斯蕓沒反應，傅遇川先起身，又偏頭提醒：“到了”。
“你們是……要結婚？”工作人員拿起他們的戶口本，不確定的問。
“對”。傅遇川點頭。
“是自愿的？”工作人員轉向穆斯蕓，對這個社會來說，女性相對弱勢一些，所以一男一女里，女性的被迫幾率要高一些。
穆斯蕓抿了抿唇，她的小腿在打顫，想逃，又沒有勇氣。
“是”。她試圖扯起嘴角，裝裝樣子，可沒有做到。
“那你們閱讀一下這上面的條款，在最下面的橫線上簽字”。工作人員推過來兩張紙，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穆斯蕓根本沒心思看。
傅遇川先動作，迅速的簽上自己的名字，又將筆遞給穆斯蕓，猶豫了一下，穆斯蕓開口：“要不我們……”。
“盡量快點，后面還有很多人在排隊”。工作人員不合時宜的催促，打斷了穆斯蕓的話。
傅遇川心不在焉的盯著斑駁的桌面，沒有搭茬。
一下子，穆斯蕓紅了眼眶，她緩慢的簽上自己的名字，也垂下頭。
很快，工作人員在結婚證上蓋了章，鮮紅的印記，很是醒目。
傅遇川沒碰，皺了皺眉，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