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蕓病了,整晚的高燒不止,穆母知道她是心里不痛快,硬生生的憋出來的。
穆教授醉了,倒頭就睡,穆母無法求助于他,只能守在穆斯蕓的床頭,一遍遍的用濕毛巾給她降溫。
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穆母心中愧疚,反思了很長時間,她確實是重男輕女,偏愛穆斯蘅,甚至從來沒有考慮過穆斯蕓的感受,她給穆斯蕓足夠的自由,不是開明,而是懶的分心。
穆斯蕓雖心生不滿,可她從來不說,她所有的情緒都止于齒縫,化為動力,努力的向上爬。
她想證明自己,為了這個,磨平了她原本的棱角,她不能想笑就笑,也不能想哭就哭,她太要強,原生家庭成了罪魁禍?zhǔn)住?p> 穆母嘆了口氣,握住穆斯蕓的手,穆斯蕓全身發(fā)燙,只有指尖兒冰涼,穆母想捂熱,可心有余。
“媽”。
穆斯蕓睜眼,腦袋發(fā)沉,她偏頭,發(fā)現(xiàn)穆母正趴在床邊,她的頭壓在自己的手上。
“媽”。又叫了一聲,穆母才轉(zhuǎn)醒,伸手探了探她的溫度,松了口氣。
“餓不餓?”穆母問,語氣從未有過的溫和,穆斯蕓有些不習(xí)慣,還是點了點頭。
“你再睡會兒,我去熬點粥”。穆母起身,替她掖了掖被角,正是夏季,這樣的舉動有些多余,不過她明白,也領(lǐng)情。
穆母放輕了腳步,穆斯蕓見了,無聲的笑笑,她清了清嗓子,又瞇了會兒,才掀開被子下床。
她頭重腳輕,一陣眩暈后,勉強支配著雙腿,客廳的窗開著,微風(fēng)直撲她的腦門兒,她覺得舒服,又靠近了一些。
“我爸呢?”她問了一嘴。
“不在臥室,應(yīng)該是去學(xué)校了”。穆母回身,見穆斯蕓靠在窗口,嘮叨:“披件衣服”。
“我熱的很”。穆斯蕓固執(zhí)。
敲門聲響起,很輕緩,穆斯蕓回神,踢踏著拖鞋跑到玄關(guān),她握住門把手使了著力氣,向下一壓。
傅遇川站在門外,還是與昨天一樣的黑衣,沉悶的顏色,幾乎和樓道的斑駁重合。
“你怎么來了?”穆斯蕓下意識的問。
“來接你”。他的手臂向前,穆斯蕓才發(fā)現(xiàn)他提著東西,大概是一些補品之類的。
“誰呀?”穆母關(guān)了灶火。
“阿姨”。他這一聲,叫的穆斯蕓心頭發(fā)顫。
穆母不太滿意這個稱呼,也沒擺在臉上,招呼著:“正好我熬了粥,一塊吃點”。
“不了”。傅遇川拒絕,一腳踏進來。
猶豫了一下,穆斯蕓拿了拖鞋給他,他換上,極其自然的將手里的東西堆放在茶幾上。
他小時候來過幾次,倒是輕車熟路。
“你等一下,我去收拾東西”。穆斯蕓沒有扭捏,她想既然領(lǐng)證了,就算進了傅家的門,自然不能住在娘家了。
“吃了粥再收拾吧”。穆母不忍。
“不用……”。
“不急”。傅遇川打斷,解開西裝上的扣子,彎腰坐下,他的頭發(fā)不像平日那樣死板,額前耷拉著劉海,柔和了他的五官。
穆斯蕓扯了扯衣角,睡衣上的卡通娃娃臉變了形,傅遇川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又移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