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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岐記

85 祭奠的意義

西岐記 斜雁穿林梢 2817 2019-12-21 23:39:36

  翌日的清晨也如昨日一般,被窩里還留有余熱,荀歧便已經(jīng)不在床上,沈汐躺在床上想著昨夜的事,心中惴惴不安,莫非自己真的是夢魘了?甘遂并沒有來找我?只是我心懷愧疚?

  窗外隱隱傳來荀歧的聲音:

  “...既如此,你我兩不相欠...”

  她在東洲也有相識的人?沈汐偷摸躲在窗戶縫隙下,想窺探一下荀歧在與誰說話,剛剛靠近,才扒開縫隙,縫隙里竟有一只眼睛忽然出現(xiàn),猝不及防將他嚇了一跳,待離遠些看,原來是荀歧的淡色瞳孔。

  “做什么?”荀歧隔著窗戶問道。

  沈汐絲毫不見被抓住偷窺的心虛,反問道:“你和誰說話?”

  荀歧瞥了他一眼,轉過身便去拿馬車上的長幡,剛好在一個死角,她的身影消失在沈汐的眼前,他連忙推開窗戶,見她手里握著昨日的長幡,連忙起身跳下床去,還來不及穿好鞋子,只得邊踢踏著鞋邊跳出門外,向著荀歧招手,急道:“等等我!”

  兩人順著昨日的路徑一路前行,卻找不到昨日的大樹,沈汐喃喃道:“奇了怪了?我們走錯路了嗎?”

  不遠處還有昨日的木墩,沒錯啊。

  荀歧只冷眼旁觀。

  沈汐二人身后早已匯聚一堆人群跟著,見他二人往前,便匆匆跟著往前,后退,則急忙讓開道路。

  眾人見沈汐在原地不停徘徊,有一熱絡人,積極上前問道:“敢問先生是否在找昨日那棵大樹?”

  沈汐道:“是呀,我快要走到路的盡頭了,也沒見到那棵樹,莫非我走錯了?”

  那人道:“那樹原本就是時見時不見的,恐是今日恰巧不見罷了?!?p>  沈汐奇道:“你們不覺得奇怪么?”

  那人啞然片刻,道:“......先生難道不覺得我們更奇怪一些嗎?”

  荀歧微扯嘴角,似笑非笑。

  沈汐一聽,...也是,這樹,要么是本身特質(zhì)所致,要么便是已經(jīng)開啟了妖靈,按理說這里沒有足夠的純靈力使妖靈開啟,但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樣想著,他居然又放下心來,絲毫沒有往昨夜的事情上聯(lián)想,隨后他找了棵稍細些的樹,想將長幡掛上,連番墊了幾次腳,就是夠不著最低的樹杈,才一回頭,剛剛那熱絡人剛要向前充作狗腿接過長幡幫忙掛上樹梢去,哪知荀歧不發(fā)一言從二人中抄過長幡在手一躍而上...

  咋回事?就是我偷窺了一下?我怎么覺得她有些低火呢?沈汐覺得自己不明不白的收到了荀歧的氣氛莫名攻擊,這是怎么回事?

  荀歧一頓,抬眸望向那人,道:“算什么?”

  那人搓搓手,巴結討好道:“啥也不算,就想離開這里?!?p>  沈汐一臉欽佩狀,道:“夠直接,夠坦蕩,不似有些人小肚雞腸,遮遮掩掩...”見荀歧望向自己,他的聲音漸漸沒有骨氣的低了下去...

  荀歧眼眸不再抬起分毫,淡淡吐聲道:“我管不著?!?p>  沈汐驚詫不解道:“那你來做什么的?”

  荀歧道:“消執(zhí)念?!?p>  沈汐開始犟嘴道:“人家執(zhí)念就是離開這里,怎么不該你管?”

  荀歧就這樣靜靜的直視著沈汐,不發(fā)一言,沈汐被她看的越來越毛,心里隱隱有種不詳?shù)念A感,果然,只見她輕聲說道:“東城因你的原因而在的,困人也是你困的,我如何管?”

  這話一出,聚集的這一圈人面面相覷,遂即呼啦啦的立即跪下,口中直呼道:“還請先生高抬貴手,誠請放我等歸去?!薄斑€請先生收我為徒!”“請先生為我解惑!”

  ......沈汐腦袋嗡的炸開,這,這是什么意思?!他呆滯的看著荀歧,......這一瞬間思緒繁雜,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應對這一圈跪拜叩首的人。

  可消息不脛而走,不知誰帶頭說著封城之人來解了,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沈汐的四周圍全是人,寸步難行,有不停叩首想離開的,有不停叩首希望他收自己為徒的,也有事不關己冷漠旁觀的,也有面露擔心神色里盡是憂愁的..

  一旁的荀歧躲在荀歧身后冷冷的坐著,倒是沒有人去煩她,畢竟那是一個僅靠冷臉,就能一眼凍死兩條街的人,可憐沈汐這邊的人愈加的瘋狂,三三兩兩總愛伸手揪著他的褲子,他不斷的和跪首的人來回扯力企圖保住自己可憐的褲子。

  沈汐幾次一臉求助的望向身后的荀歧,荀歧就有幾次在閉目養(yǎng)神,沈汐無奈,我也好想給你們跪啊!嗚嗚,若汲發(fā)脾氣的時候真的好可怕,嗚嗚。

  只是他沒有看見,每當他轉過去的時候,荀歧都會在背后注視著他,緊蹙著眉頭,手中絹布被靈力貫穿,隨時準備出手的模樣,不知何時她起身站在沈汐身后,出言提示道:“你可以試試用言靈解開束縛?!?p>  沈汐愁眉苦臉,語帶失落地道:“我已經(jīng)試過了?!?p>  荀歧道:“如何?”

  沈汐一臉愁苦的指著依舊拽著自己褲腳的那些人,又指指遠處的人,顯然,一個沒少。

  荀歧面露意外之色,神色漸漸變得凝重,道:“糟了,我被騙了,他怎么可能知道解法呢?這里本就是你的地方,他怎么可能知道!”

  沈汐疑惑,手里仍舊死命的提拉著褲子,不解道:“誰?窗外那人嗎?”他見荀歧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與平常不同的細微表情,像是有些...懊惱?他出言安慰道:“無事,我們還是慢慢解了他們的執(zhí)念便是?!?p>  哪知,荀歧臉色也并未因為沈汐的話減輕半分,手中絹布翻翻飛向了遠處,顯然要用暴力驅趕人群了。

  沈汐想想,忽然清嗓,大聲道:“大家靜一靜,聽我一言,這樣,知曉自己為何成為怪的,心中有執(zhí)念的,請在我右手邊站立,不知曉的,想離開的,都在我左手邊就好。”

  ——“呼啦啦”,人群終于有了劃分,中間還有很多佇立不動的,似乎是在觀察情況。

  沈汐想想,先對著左手邊的人問道:“你們不知道自己為何成為今日這般?”

  這撥人陸陸續(xù)續(xù)地點頭。

  荀歧道:“說謊?!?p>  怪若是沒有心中執(zhí)念,怎么可能會一直存活?早已經(jīng)自我消亡了!

  那人群里有人不服,立即站出來嗆聲道:“這位先生怕是沒有經(jīng)歷過生死吧?生時窩窩囊囊,死時不得其所,聽說其他洲的人死了后,還可以在南冥洲以鬼族生存或是轉世,可我們呢?有幾人理睬過我們?我們不像其他幾洲有洲神庇佑,我們?nèi)绻篮蟛荒茌喕兀植豢稍谀馅ぶ蘧幼?,還不如像這樣成為不生不死的怪物在世間徘徊!”

  其余人皆你一言我一語的附和道:“就是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呀!是呀!”

  ......這群人會是...東洲的嗎?如果...昨天的夢境是真的,如果,甘遂的一魂一魄被困在東洲這些年,實際是在因我回到過去的記憶中將她困在此處...那么...那些在我的回憶中那些東洲被我引魂的人,是不是也都有一魂一魄還留在此處?

  沈汐試探性地問道:“你們,是不是曾被困在東洲中心城外的密林里?有一個陣法,會讓你們靈力漸漸的消失...”

  人群中忽然有人指著后面的荀歧,尖叫道:“我想起來了!后面那先生就是當時破陣的那位!”

  有人上前幾步,仔細觀察后道,“對對,就是他!”“他破的陣!”“......”

  沈汐小聲向荀歧問道:“你怎么破的陣?”

  荀歧淡淡道:“用你的西洲印,我將靈力灌輸其中,強行破陣。”

  沈汐頓時明了,荀歧并沒有絞殺那些生魂,當時陣法以蠻力破開,洲神印原就有護魂之意,,所以這些生魂不是被絞殺了,而是被西洲印護下之后,趁著荀歧睡著,四下逃竄了,想通此節(jié),他道:“能否請教,當時他都破陣了,你們怎么還......”

  這話還未說完,沈汐就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東洲之人,因著祖龍神之故,認為洲神無甚作用,更有人覺得洲神只是帶來災難的存在,毫無信仰之魂,東洲又無洲神,南冥洲自然也不會來引渡已經(jīng)超過時辰的生魂,而沈汐當時在回憶里回到當初,篡改了事情原本的發(fā)展,引魂只引走了回憶里殘存的一魂一魄,導致如今的兩魂六魄還在東洲逗留,這些鬼魂懷著一日有一日的憤恨和不平見自己的異狀,又見妖怪鬼怪叢生,還以為自己也是怪,他調(diào)轉話鋒,道:“我當初應當曾為諸位引渡過一魂一魄,若是這一刻,諸位還愿意去往南冥洲的,請聽我言,但凡人生一世,定然有魂歸處,祭奠先人,祭祀神主,是人間信奉,此乃缺一不可,因你等徘徊已久,恐怕是要在南冥洲住上些許年,才能夠通過輪回,只得諸位記得善有善行,惡有惡怨,有福享福?!?p>  又有刺頭諷刺道:“先生這話,總不能叫我等自己為自己祭奠吧?”

  得,找茬得不少,沈汐耐心道:“...可托夢于后生晚輩,或轉生前見一面,都可,你信才有來世,后代祭祀,才能代代香火傳承,不至于忘祖忘本,即便你自己生性涼薄,覺得如此之事毫無意義,也別忘后世,只要能對你的后代產(chǎn)生一點因果,后代之后不至于孤苦無人供奉,終有一日你會得到你要的果。”

  后又默念著送往言靈:

  “若未來世諸眾生等,或夢或寐,見諸鬼神乃及諸形,或悲或啼、或愁或嘆、或恐或怖。此皆是一生十生百生千生過去父母、男女弟妹、夫妻眷屬、在于惡趣,未得出離,無處希望福力救拔,當告宿世骨肉,使作方便,愿離惡道。普廣!汝以神力,遣是眷屬,令對諸神前虔誠禱祝,或請人祭祀禱祝三遍或七遍。如是惡道眷屬,禱祝畢是遍數(shù),當?shù)媒饷?;乃至夢寐之中,永不復見?!?p>  果然,不久之后,東洲緩緩的出現(xiàn)了一條模糊的路,路邊站著鬼使,微微的向沈汐方向行了禮,然后又目不斜視,等待著魂體一一排隊踏上通往奈何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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