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中的時候，班上有人早戀，被班主任發(fā)現(xiàn)了，然后請了家長，沈棠記得，那個女孩子，哭的雙眼通紅，父母要她和男孩斷了，她不肯，聽說后來還鬧過自殺，只是沒死成，讀高三的時候，那個女孩休學了，聽說，她懷了孕，那時沈棠和她做同桌，根本沒發(fā)現(xiàn)女孩有什么異常，直到學校體檢，檢出她懷了孕。
再往后，又聽說他們結了婚，只是聽老同學說，他們過得不幸福，常常吵架。
沈棠問過杜仲：“如果將來我們結婚了，也是這樣，怎么辦？”
杜仲笑著摸摸她的頭：“不會，那一天永遠不會。”
周末，唐秋景給自己放了個假順便給沈棠也放了個假，反正她自己就是老板，怎么開心怎么來。
唐秋景難得舍得帶沈棠出來玩一趟，在沈棠眼里，唐秋景應該算得上是沈棠見過的最窮的富二代了吧，每個月要還的花唄和信用卡一大堆，她美名其曰，這是在歷練自己，畢竟從小到大沒吃過什么苦，自己開花店自己賺錢，雖然敷不如出，但是自在。
唐秋景開著自己路虎，載著沈棠，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說：“哎呀我給你說，品鑒閣里好多帥哥，我上次和我同學去，就遇到好幾個，可是當時膽子小，不好意思去要，不過現(xiàn)在不一樣了，現(xiàn)在臉皮厚了，今天我一定要去找?guī)浉?！哈哈哈?！?p> 沈棠在一旁不說說，她話少。而且那品鑒閣本就是有錢人才去的地方，聽說就是一個比較文藝的酒吧，去的人都是有教養(yǎng)的富家子弟。
去到品鑒閣，唐秋景將車停在門口，有司機過來幫她把車開去停車庫，唐秋景帶著沈棠進去，早就定好了桌子，在舞池的一個角落里，沈棠想著，唐秋景果然還是窮的，不能定個包廂嗎？
唐秋景好像能聽見沈棠的心聲似的，解釋道：“哎呀，我來的時候沒有定包廂，坐這里好，去包廂的必經(jīng)之路，我能看見好多帥哥，嘻嘻?！碧魄锞耙荒樝蛲?，向服務員要了兩杯香檳。
品鑒閣里放著歌，聲音不太大，不像一般的酒吧那樣震耳欲聾，這里的曲子都比較輕緩，沈棠靠在椅子上，看向不遠處的屏幕上，上面放了一部老電影，是張國榮的《霸王別姬》。
張國榮說：“原來你是假霸王，我是真虞姬?！?p> 沈棠深嘆一口氣，口有點干，喝了一口香檳，一旁的唐秋景突然站起來，激動地說：“喂喂喂，你看，那邊那個人怎么樣？好帥啊。”
沈棠順著唐秋景的目光看過去，門口進來一個人，一米八幾的個子，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脖子上圍了一條灰色的圍巾。沈棠深吸一口氣，輕輕嘆出來。
那人像是感覺到她們的目光，一扭頭就看見了她們，先是一愣，后又笑起來，在吧臺拿起一杯威士忌朝沈棠她們走過去。
“你們是在看我嗎？”他的聲音有些啞，卻又是說不出來的性感，唐秋景連忙點點頭，說：“那個，我們想認識你，能留個聯(lián)系方式嗎？”
“是嗎？你們都想認識我嗎？”那人把“你們”二字加重，目不轉睛地看著沈棠。
沈棠坐著沒出聲，冷著眼看他。
他笑著從口袋里拿出名片，說道：“我叫陸終南。”
“哇，這名字真好聽?！碧魄锞霸谀抢锊屎缙?。
陸終南看了一眼沈棠，說道：“微信就是上面的號碼，我很樂意和你們交朋友?！?p> “終南！這里，快來?！卑鼛较虺鰜硪粋€男人。
陸終南右手插兜，問道：“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榮幸，邀請你們?nèi)ノ覀兊陌鼛?。?p> 唐秋景：“當然沒問題呀，我們非常愿意和帥哥一起玩，你說對吧？沈棠！”沈棠坐在那里沒動靜，“沈棠？”唐秋景扯扯她。
沈棠抬頭：“我就不去了?！?p> 唐秋景瞪大眼睛，對著沈棠使眼色，像是在說：你可別壞我好事?。?p> “沈小姐，是害怕嗎？”陸終南笑道，嘴角上揚，沈棠看他，她看見了，右臉嘴角那里，有一條不太明顯的疤，別人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可是沈棠知道，那里有一條特別駭人的疤，只是因為時間的洗禮，那條疤已經(jīng)淡了。
沈棠站起來，說道：“走吧?！?p> “這誰呀？”剛才叫陸終南的男人問道。
陸終南說：“在外面看見的朋友?！?p> “哇，都是美人吶，你們好，我叫林蔚之?！绷治抵斐鍪?，與唐秋景和沈棠握了手。
包廂里還有三四個人，沈棠也沒記住叫什么，他們就是在一邊聊著最近的股票漲跌，聊著地皮買賣。
沈棠不懂，坐了一陣后就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去了剛才和唐秋景坐得地方，前面的屏幕上又放了一部電影，是任素汐主演的《驢得水》，整部電影就是一場鬧劇，最后所有人都好像回歸到了平靜，只有小曼，在最后自殺了。
沈棠嗓子一干，她想抽煙了，抬頭看見了墻上的禁煙標志，最后干脆低頭喝起酒來。
“我想了很久，卻還是不能理解，你一個北方人，突然跑來南方來干嘛？”陸終南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悄聲坐下。
陸終南又接著說：“聽說，你被警局開除了？”陸終南身體前傾，雙手放在桌子上。
沈棠面無表情：“你不都看見了嗎？沒被開除我會有閑工夫到處逛？”
陸終南嗤笑一聲：“那你直奔塢城？”
沈棠閉口不言。
陸終南冷下臉來，一臉陰霾，“沈棠，還記得我們最后一次見面怎么對你說的嗎？”
那是四年前，沈棠將陳楊抓進警局，那時他還叫陳楊，后來陳楊被關了七天，在一個早晨，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警局，還在實習的沈棠看見他問道：“你找誰？”
男人說道：“我來保我兒子。”
“你兒子是？”
“他叫陳楊?！?p> 最后一次見陳楊，他剛從監(jiān)獄里出來，臉上還包扎這，就在嘴角那里，有一條長疤，他一笑，就像是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小丑。
陳楊說：“沈棠，別再讓我看見你，我不會放過你的，一定不會?！?p> 沈棠看著眼前的陸終南：“那你想怎么不放過我？”
陸終南聳聳肩：“離開塢城，這里不是你該待的地方?！?p> 沈棠：“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你快走就是了。”陸終南去冷聲。
沈棠說：“我不走?！?p> 陸終南搖搖頭，一臉冷笑：“沈棠，這么久了，你怎么還是不聽勸呢？你留在塢城的理由是什么？你在這里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你可別告訴我，你是為了我？”
“如果我告訴你，就是為了你呢？”沈棠出聲。
陸終南笑出聲：“沈棠你是缺男人嗎？怎么，杜仲死了你就來找我？”
沈棠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緊，然后又松開，笑道：“畢竟是老同學，不是應該互相關照嗎？”
陸終南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沈棠，化著淡妝，臉有些慘白，像是久病初愈，一雙眼睛沒什么神采。
最后陸終南站起來，冷冷說道：“回去！別再塢城礙我的眼。”
沈棠坐著沒動，看著陸終南離開，將桌上的酒一口喝完，沈棠也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屏幕上的電影放到了尾聲，一聲槍響從音響里傳來，像是擊中了誰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