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方諭進(jìn)去給兩人見了禮。
史源不待他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話本寫得如何了?”
史源一般沉穩(wěn),很少這樣急迫的,可見原來那本《奇聞異志》賣得相當(dāng)不錯。
陸方諭正想說話,就見有客人上門,直接點名要《奇聞異志》,而且一買就兩本,說是幫朋友帶的。
陸方諭便沒說話,直接從書袋里把話本拿出來,遞給史源。
史源一看封面寫著《奇聞異志》二,頓時大喜,接過來直接就翻看起來。
張忠良接待完客人,回來見狀,搖搖頭,從柜臺里拿出一碟子點心,放到陸方諭面前,笑道:“我表舅知道你要來,特意叫我去買的?!?p> 陸方諭挑眉。
特意去買的?
原主常來,他也來過書鋪多次了。雖然也吃過張忠良的點心,但那是順便。特意為他而準(zhǔn)備,這還是第一次。
他嘴唇動了動,想問《奇聞異志》賣了多少本??善沉苏劬珪窨丛挶镜氖吩匆谎郏珠]了嘴。
好不容易有這待遇,他當(dāng)然不會客氣,拿起碟子里的點心咬了一口。
這次買的是栗子糕。大概是這時代磨粉的工具不夠先進(jìn),跟上次他吃的綠豆糕一樣,也是口感粗糙。其他倒沒什么大毛病。
史源看書看得比較細(xì)。等陸方諭吃完兩塊點心,又喝了一盞茶,他這才把書給合上。
他看向陸方諭,目光里滿滿都是贊賞,一向不喜歡夸人的他也不吝夸贊道:“寫得相當(dāng)好?!北鹊谝槐具€要好很多,好得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陸方諭彎了彎嘴角:“多謝史爺夸贊?!?p> 第一本他照著《鬼吹燈》開頭那一萬字的寫作方式來寫,雖然也很吸引人,但有點平鋪直敘,矛盾沖突不大。
這一本他稍稍改變了一點,雖也用的第一人稱,但情節(jié)更跌宕起伏,矛盾沖突更厲害。一萬五千字的故事,環(huán)環(huán)相扣,精彩紛呈,扣人心弦,讓人拿起來就放不下。
寫作水平,總要一點點進(jìn)步、一本本提高的不是嗎?等下次他把背景結(jié)構(gòu)宏大、人物形象鮮明、文筆更為成熟老練的仙俠話本拿出來,才不顯得突兀。
誰還不能有點寫作天賦呢。
史源也不二話,直接站了起來,走進(jìn)里間。不一會兒他拿了一個沉甸甸的大荷包過來,遞給陸方諭:“這是八貫錢。這本比第一本長,而且寫得更精彩,值這個價。”
陸方諭十分意外,不由站起來,真心實意地對史源作了個揖:“多謝史爺厚饋?!?p> 原來史源說按原價給,他也沒多計較。畢竟史源對原主諸多照顧,即便這本比第一本長,寫得也更精彩,這價錢賣給史源,也算是回饋他了。
再者兩人還要長期合作,他也不想斤斤計較。第三本史源要是還給這個價,大不了他換個合作對象便是,用不著現(xiàn)在就討價還價,吃相太難看些。
他實在沒想到史源如此厚道,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史源一向嚴(yán)肅,這會臉上卻笑容滿滿。
他拍拍陸方諭的肩膀,道:“你是個有天賦的,好好寫,靠這個養(yǎng)家糊口不成問題?!?p> 而且從他叫陸方諭寫新話本,到陸方諭把話本寫出來,不過幾天的功夫。幾天的功夫就能寫這么長的話本,內(nèi)容還能如此精彩,史源開了大半輩子的書鋪,還沒見過有誰有這樣的天賦。
看來陸方諭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如果陸方諭知道他所想,一定會告訴他,在某個世界,有一些名叫大神的人,一萬字只需大半天的功夫就能寫出來,而且還能寫得相當(dāng)精彩。
“對了,你現(xiàn)在就開始準(zhǔn)備下一本了,一定要跟這兩本一樣的風(fēng)格,盡量寫長一點。我希望下個旬休的時候能拿到話本?!笔吩炊诘?。
“我感覺我腦子里的鬼故事已經(jīng)寫完了,估計短時間內(nèi)寫不出鬼故事了。”陸方諭撓撓頭,為難地道,“這本之所以能寫得出來,而且寫得還這么快,也是因為我寫第一本的時候,總感覺肚子里還有許多東西想寫,只是因為估摸不準(zhǔn)我的話本成不成功,這才沒有再往下寫。”
他倒不是喜歡撒謊,非得要跟史源說假話,實在是因為如果他冒然跟史源說不寫這類話本,而改寫長篇仙俠故事,史源肯定不能理解,而會把他當(dāng)成被成功沖暈了頭腦的中二孩子,拼命地勸他收回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與其浪費口舌,不如緩一緩再告訴史源,讓他有個心理準(zhǔn)備。過一段時間他再把寫好的話本拿出來,史源看到話本的精彩程度不亞于鬼故事,會更容易接受。
史源顯然有些失望,嘴里卻不好說什么,只道:“不管怎么樣,這類話本受歡迎,能賣錢,你還是盡量去寫。你下半年的束脩雖然有著落了,姐姐的嫁妝呢?你總不能讓她什么嫁妝都沒有的嫁人吧?寫話本,可比你辛辛苦苦抄書強百倍。你既有這方面的天賦,可別浪費了?!?p> “好,我盡量?!标懛街I沒口子地答應(yīng)下來。
至于怎么做,他自有自己的計劃。
史源在這里,就是知道陸方諭會來,特意在這里等他的。如今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也知道張忠良還得跟陸方諭說馮家的事,他便沒有多留。
“我去找人抄書去,你跟你張叔聊吧。”他丟下一句,就匆匆離去了。
“來,吃點心?!睆堉伊及牙踝痈馔媲巴屏送疲纸o他倒了杯茶。
陸方諭笑嘻嘻地看著張忠良:“張叔,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啊。您這是有什么事嗎?”
“你這臭小子,長本事了你,敢調(diào)侃你張叔了?!睆堉伊既滩蛔≥p敲了陸方諭的腦袋一下。
頓了頓,他又露出赧然的神色:“我寫那個話本,你有沒有看……”
陸方諭正要說這事呢。
他點點頭:“看了?!?p> 張忠良的神色頓時變得忸怩起來:“應(yīng)該……不好吧?我寫完自己看了一遍,感覺寫得干巴巴的,一點也不吸引人。跟你的話本一比,差得太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