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方諭道：“我在書上看到一個小吃的方子，想試一試。那小吃要用到生姜和牛乳。看到有牛乳賣，就買了一罐回來?！彼狸戃阅锕?jié)儉，又補充一句，“這一大罐也才五文錢?！?p> 接著他把生姜和紅糖拿出來，吩咐陸茉娘將生姜洗凈去皮。
生姜陸家往年也有種的，只是分家的時候鄭氏拿走了大半，留下的并不夠陸方諭用。所以他才買了一斤回來。
姐弟倆正忙著，陸蔓娘也從后園摘菜回來了。一聽哥哥的說辭，她立刻興致勃勃地也上前幫忙。
生姜搗碎榨汁，分裝在一個個碗里；紅糖盡量弄成粉末狀，待加熱的牛奶溫度升高手再放入，讓其融化。
“你說就行了，我來弄。”陸茉娘看陸方諭要自己動手，連忙上前。
弟弟打小連廚房都沒怎么進，哪里會弄吃食？
陸方諭擺擺手：“如果我弄不好，你再弄?！?p> 溫順地陸茉娘只得退到一旁，不過仍緊盯著陸方諭，生怕他被燙著或出個什么意外。
陸方諭也沒管她，眼睛緊緊盯著在鍋里熱著的牛奶，不待它沸騰就趕緊端離了火；晾到一定溫度，他提著鍋分別往裝了姜汁的幾個碗里高高地注入大半碗牛乳，然后給它們扣上大碗。
“成了嗎？成了嗎？”陸蔓娘將小腦袋擠過來，要往碗里看，甚至還想掀開大碗看上一眼，被陸方諭揪著衣領(lǐng)把她拎到了一邊：“別搗亂?！?p> 陸方諭估摸時間已過了十分鐘，這才道：“行了，打開看看吧。”
陸蔓娘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動作小心地掀開大碗，看向碗里的牛乳。
因為加了紅糖的緣故，此時牛乳已變成了淡淡的褚紅色。
陸蔓娘抬起腦袋來看向陸方諭：“這算是成了嗎？”
陸方諭道：“拿起來晃一晃。”
陸蔓娘依言端起碗來，晃了一晃，這才發(fā)現(xiàn)剛才還是液態(tài)的牛乳已凝結(jié)起來了，雖然仍顫顫巍巍的，但將碗側(cè)著放，卻不會流下來。
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看牛乳，向陸方諭道：“哥，是不是成了？”
陸方諭點點頭。
一直滿臉緊張地陸茉娘這才大松了一口氣，也趕緊湊過去細(xì)看，果真發(fā)現(xiàn)牛乳成了淺淺的褐色凝固體，那樣子，就跟蒸熟的雞蛋羹似的。
她也忍不住笑起來，抬起眼亮晶晶地看向陸方諭，問道：“真成了？”
陸方諭點點頭：“應(yīng)該是?！?p> 他去拿了三個勺子，分別給姐妹倆各遞了一個，自己率先舀了一勺姜撞奶放進嘴里。
一股帶著乳香和姜的微微辛辣味的細(xì)膩滑糯口感的姜撞奶，一下子順著喉嚨滑了下去。
陸蔓娘和陸茉娘也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兩人都眼睛一亮。
陸蔓娘叫道：“天吶，太好吃了吧？那牛乳煮的時候臭臭的，這會子跟姜味一綜合，倒是不顯了?！?p> 陸茉娘也點了點頭：“確實好吃?！?p> 陸方諭卻皺起了眉頭。
如果他沒吃過現(xiàn)代的姜撞奶，這味道確實是不錯?？涩F(xiàn)代的姜撞奶的牛乳是經(jīng)過處理的，一點膻味都沒有，所以姜撞奶也沒有別的異味。
可這一碗，即便牛乳的膻腥味變淡了，卻仍然還在。
陸茉娘和陸蔓娘在煮牛乳的時候?qū)@東西存疑，成品超出了她們的期待；又因東西是他做的，帶了厚厚的濾鏡，自然覺得很不錯?？扇绻堰@東西賣給別人，別人肯定要嫌棄這膻味的。
古人難道不知道牛乳養(yǎng)人嗎？就是因為它帶膻腥味，又不懂處理，所以古人喝牛乳的才比較少。
不過因為姜去腥的緣故，這姜撞奶里的腥氣已消除了很多，但還是有一點腥味。
還得想辦法先給牛乳去腥才好。
擔(dān)心一次做不成功，陸方諭剛才只用了三分之一的牛乳，做了四碗姜撞奶。
他把其他三碗掀開看了一下，確定它們都成功，復(fù)又把大碗扣上，對陸蔓娘道：“你拿個干凈的籃子，拿你那件破棉襖捂著，送去給族長叔祖嘗嘗，問問他，如果咱們賣這東西，能不能賣得出去?！?p> 陸茉娘和陸蔓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陸方諭剛回來時，只說試一試他在書上看的小吃方子，并沒有說要拿這東西賣錢；陸蔓娘是后面才回來的，就更不知道了。
此時知道陸方諭的想法，兩姐妹都雀躍起來。
她們覺得，這么好吃的東西，怎么可能賣不掉？
陸蔓娘歡快地答應(yīng)一聲，跑出去準(zhǔn)備籃子，提了三碗姜撞奶就出了門。
“等等，你問問叔祖家有沒有杏仁，要是有的話問他要幾顆?！标懛街I沖著她的背影道。
“好嘞。”陸蔓娘的聲音已到院門了。
此時天還沒黑，陸蔓娘又是打小滿村子跑的，一個人出去倒是不需要擔(dān)心她的安危。
“這丫頭。”陸方諭笑著搖搖頭，把剩下的牛乳倒了一半在鍋里。
他倒想多次試驗?zāi)?，但農(nóng)村的鍋都挺大，他們家無論是煮飯的鼎鍋，還是炒菜的菜鍋，都是大型的。要是牛乳放少了，連鍋底都鋪不滿。
陸茉娘仍然幫著燒火。煮牛乳要慢慢升溫，所以要燒小火。
前世陸方諭寫小說，查過不少亂七八糟的資料。他記憶力又好，這些資料都有印象。
他記得牛乳去腥的方法，度娘上有好幾種。不過這些方法他都沒試過，也不知道對不對。
看著牛乳的溫度升高了，他往里撒了幾顆鹽，估摸著鹽融化了，才將鍋從灶上端離，放到另一個沒有火的灶臺上，讓它冷卻。
陸茉娘看不明白：“這次是咸口的嗎？”
陸方諭搖頭：“不是，我只是在尋找給牛乳去腥的法子?！?p> 要是換作陸蔓娘，這時一定會嘰嘰喳喳問個不停。陸茉娘不會，她覺得自己不聰明，不讀書識字也沒見識，陸方諭正好跟她相反，因此她只需要聽從陸方諭的吩咐就行了，不需要懂得為什么這樣做。
陸方諭是個有秘密的人，也樂得陸茉娘不追根究底，倒沒去糾正她這毛病。
他盯著鍋，看里面的牛乳上面慢慢有了一層奶皮子，他把奶皮子掀起，裝到了一個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