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鄉(xiāng)下的一個村落,只有出自鄉(xiāng)下的人才能夠一眼看得出來那里是村落,因為鄉(xiāng)下的村落村子里里外外都被樹木包裹著,在房間旁邊,在院子里面,綠色的植被,突兀的坐落在大地之上。
當聶云再次回到村子的時候,早已今時不同往日了,以前的村子盡管不繁華,盡管人丁不夠興旺,但是走在村子的道路之上,總有一種心安的平靜,就好像是有一種魔力,一種只要身處其中,就能夠莫名的平靜下來。
聶家莊雖然也有一些人喪生在地元一日之中,但是那都是少數(shù)人,只有在外務(wù)工的人才有可能出現(xiàn)意外,這好像就像是老天的一個玩笑,一個天大的玩笑,明明城市里面的生活更美好,更豐富,更精彩一點,但是出現(xiàn)的意外的概率卻比這簡單的村落要大得多,所以說舍得舍得,有舍必有得,有得就有舍,就看個人追求罷了。
聶家莊之前也都聽說了聶云家的事情之后,也都是深表同情之心。
“小云啊,節(jié)哀順變吧,世界遭此大難,我們每個人都難以獨善其身,生活還要向前看,孩子。”聶云抱著自己雙親的骨灰盒抬頭看著眼前的這個滿臉皺紋的泛黃面孔,顯然是剛從莊稼地里面回來,肩上還扛著鋤頭,很是隨意的穿著著一身縫縫補補的舊衣服。
“瓊姨,我知道,我就是現(xiàn)在有些傷心罷了?!甭櫾频椭^說著。
“孩子,逝者已矣啊,有需要瓊姨的,就隨時招呼,瓊姨一定竭盡所能?!杯傄陶f著身處粗糙的右手在聶云的頭上拍了拍?!鞍?,造孽呀”隨即轉(zhuǎn)身又去忙了。
隨后的幾天時間內(nèi),聶家莊的人幫忙著將聶云父母的骨灰安葬,隨后一波人坐在聶云的家里。
“孩子啊,你可要想清楚啊,這是你父母二十三年的心血啊,自你出生之日到現(xiàn)在,整整23年啊,他們花了半輩子的時間來給你的家啊,你真的就要將它賣掉嗎?”一個年長的老者看著坐在沙發(fā)上雙手緊抱低頭不語的聶云說道。
“三爺,我知道,我不是要將它賣掉,畢竟我這是我的家啊,我只是說先讓我瓊姨搬過來住,以前我爸媽在的時候,他們就跟我瓊姨的關(guān)系很親近,雖然不是親人,但是我家有事她也是忙里忙外的,從來沒有見外過,現(xiàn)在我爸媽不在了,瓊姨一直都是一個人,她那個家哎~”聶云說道這里就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大家也都知道,我叔去的早,這些年來瓊姨一個人拉扯大小瑤姐,真的是很不容易,平時都是靠著大家的接濟過日子的,如今小瑤姐已經(jīng)嫁人了,奈何她不認瓊姨了,剩下她一個人無依無靠的,而且她的房子現(xiàn)在都很難遮風擋雨了?!?p> 說完之后聶云站起身來,環(huán)視了一下滿大廳的聶家莊長輩:“好了,大家不用再勸我了,我知道大家都是關(guān)心我,我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我覺得我爸媽也會贊同我的決定的?!?p> 。。。。。。
夜深人靜了之后,聶家莊重新恢復了平靜,聶云把瓊姨接過來安頓好之后說道:“瓊姨,我爸媽房間那邊你是沒辦法住了,那邊放著他們的遺像,你就住在我的房間吧,我以后可能很少回來了?!?p> 瓊姨心疼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半大小子,感嘆著孩子長大了的時候,突然聽到聶云說以后不怎么回來了,大吃一驚“孩子你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等下就準備走了,這里留下了我23年的回憶,雖然有些不舍,但是我還是要走了,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人只有自己強大的時候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如果我們的上限真的像地球所說的的那樣的話,那我希望命運掌握在我手里,父母的離去我束手無策,我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么親人了,”說到這里的時候,聶云想到了自己的女朋友??諝馔蝗坏南萑肓顺良女斨小?p> 瓊姨以為聶云是在感嘆自己的命運,卻不知道聶云此刻想到的卻是自己的女朋友。
“孩子,我雖然還有一個女兒,但是你也知道,她現(xiàn)在根本就不認我,以后我們就是親人了?!?p> “瓊姨我還有一個女朋友,em我想去看看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情況了,在地元日之前就吵架了到現(xiàn)在都沒有聯(lián)系過。”聶云有些失落的說著這些事情。
“好吧,那孩子,瓊姨幫不了你什么大忙,但是你放心,只要我活著一天,我一定把這個家給你打掃的干干凈凈的,在你回來的時候,一定整整齊齊的有個家的樣子,你爸媽那邊的房間我也會每天都去打掃的?!杯傄炭粗矍笆涞穆櫾普f著。
“嗯,那瓊姨我就先走了,家里就拜托你了?!闭f完之后聶云也沒有等瓊姨繼續(xù)說什么話就轉(zhuǎn)身朝著外面走去了。
。。。。。。
聶云連夜離開了聶家莊,沒有驚動任何人,沒有帶走任何東西,他走到村口的時候,掏出手機,撥通一個他想打也不想打的電話。
“喂~,”聶云說道。
“嗯,怎么啦?”對方說道。
“最近好嗎?我~”
“我挺好的,你呢?”聶云沒有說完的時候就被打斷了。
“一個月了,我想你了”聶云說。
“嗯,”
“我父母不在了,你那邊沒事吧?我想見見你”
“那你節(jié)哀,我這邊挺好的,雖然出了點意外但是沒事,我最近家里比較忙,改天吧。”對方冷淡的說道。
聽著對方冷淡的話語,聶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哎,我們分手吧,你已經(jīng)不在意我了?!甭櫾普f
“em,好,不過你沒事吧,你爸媽不在了你一個人可以嗎?”對方貌似有些關(guān)心的說道。
“我沒事,其實你不用假裝你喜歡我了,我知道,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只是以前的我懦弱,不敢說出來而已,我們雖然在一起一年了,但是你從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我,自從上吵架完了到現(xiàn)在你都沒有問候過我,甚至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還是這樣冷淡的態(tài)度。你從來沒有在意過我,我又怎么敢奢求你在意我的家人呢。”聶云說道。
“我也想關(guān)心你,很想同情你,但是內(nèi)心em雖然有點傷人,確實沒有那種感覺,你恨我吧,對一個不愛的人,不在意的人,我真的在意不了?!?p> 對方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聶云說話打斷了她:“好了就這樣吧,我以后不會打擾你了,你多保重,最后祝你幸福。”
說完聶云就掛斷了電話,但是眼淚控制不住的再一次從眼眶里面溜了出來。
從掛斷電話的那一刻開始,聶云知道,這個世界上自己從此就再沒有任何牽掛了,愛自己的人已經(jīng)去世了,自己愛的人已經(jīng)離自己而去了??赡艹诉€在自己家里面住著的瓊姨之外,就再沒有人在乎自己了。
聶云失落的來到一個路邊的燒烤攤,不管什么時候,燒烤攤從來不缺的就是顧客,這里是夜里喧囂的場所,這里是失意的人的寄托,當然除了這些陰暗的負面的情緒之外,也有一些吵雜的聚會在這里,在這里哪怕是喝醉了亂說話,發(fā)酒瘋,哭泣什么的,這里的人也都見怪不怪了。
“這位小哥,來點什么呢?”當聶云坐下之后立馬走過來一個服務(wù)員熱情的招呼道。
“來兩箱啤酒,再看著弄幾個下酒菜就行了?!甭櫾剖炀毜恼f道,顯然這種場合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來了。
“幾個下酒菜倒是沒問題,但是兩箱酒,小哥你可以嗎?”服務(wù)員顯然對聶云要的酒量有所顧慮。環(huán)顧了下桌子四周看著聶云說道。
“上吧”聶云說完就沒有再繼續(xù)說什么了。服務(wù)小生見到這樣的情況也沒有再繼續(xù)多問,徑直朝著后堂報餐單拿酒去了。
聽著耳邊不斷傳來吆喝的喝酒聲,吵雜聲,聶云漸漸的陷入了沉思,雖然說他在辦完家里的事情之后就從家里走了出來,但是他還真的就沒有想過自己以后的出路應該怎么樣去走。盡管身處在吵雜的環(huán)境當中,但是聶云的世界此刻仿佛就剩下了他自己一個人。
回憶著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的點點滴滴,腦海中的畫面就像放電影一樣涌了出來,甚至于聶云連服務(wù)生搬上來并且打開一箱酒的動作都沒有注意到。回過神來的時候,身前的桌子上已經(jīng)擺滿了酒瓶和烤肉菜品。
“哎~”聶云長嘆了一口氣之后拿起旁邊的一瓶酒一飲而盡,啤酒入喉,淡淡的苦澀提醒著這并不是飲料,又是一瓶。
人在一個人喝酒想事情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間時間就來到了后半夜,聶云桌上的酒瓶沒有減少,但是大部分已經(jīng)是空瓶子了。
不同的是聶云此刻的臉上布滿了淚水,已經(jīng)模糊了雙眼,他連眼前的酒瓶都看不到了,拿酒的時候完全靠的是掂量自己所抓的酒瓶的重量而已。
盡管平時這里也有一些人喝著酒就淚流滿面的,但是一般情況都是哭過一會之后就自己止住了,今天聶云是個例外,從喝完第二瓶酒開始,就一直在哭,沒有聲響,沒有話語,只有不斷的喝酒,打嗝,喝酒,打嗝。
這種壓抑的氣氛仿佛渲染了整個夜市,短短的時間之內(nèi),整個夜市都靜了下來,聶云周圍的人都深深的凝望著眼前的這個傷心的男人,被他那種傷心的氣場所感染,一些離得遠的人,雖然沒有親眼看到聶云的樣子,但是從旁邊人的反應當中四下的尋找著原因。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滴答滴答的過著,這一刻的夜市就好像是地球再一次操控了所有人一般。
短暫的一分鐘時間過去,沒有人過來問候聶云,但是也沒有人嘲笑他,當一個人真的傷心無與倫比的時候,哪怕是圍觀的路人,也會被他的心情所感染,原本那些想要嘲笑聶云的地痞流氓此刻也都沒有說話,他們被不不知名的元素所影響。
就在所有人都朝著聶云這邊望過來探望的時候,聶云喝完了手上的酒,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喊道:“服務(wù)員,結(jié)賬!”
服務(wù)生之前就一直在跟著眾人一直朝著這邊看著,聽到聶云的聲音,快速的走過來之后,眼里寫了一些同情,但是并沒有說什么同情的話,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不好過,盡管服務(wù)生知道如果自己說一些安慰的話的話可能會對面前扥這個男人有所慰藉。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原本打算過來的時候給他說一些話的服務(wù)生看著眼前的男人的樣子,那些安慰的話到了嗓子眼就是說不出口,甚至于不只是服務(wù)生,那些望著聶云的人也都有這樣的感覺,明明自己想要說些什么話,但是就是開不了口,邁不了步。
“小哥你好,今天我們店里搞活動,所有的消費都是五折。一共是89塊錢,,算您80”服務(wù)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今天明明就沒有搞活動,而且就算是活動,也沒有一次性少九塊錢的優(yōu)惠,但是他就想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做點什么,是他的人性善良的一面驅(qū)使著他,哪怕是沒有說什么安慰的話語,但是也實際的做了一個路人,一個陌生人力所能及的幫助。
此刻的聶云感受到了服務(wù)生善意的舉動,但是現(xiàn)在的他也算不來是多少錢了,只是留下了一百塊錢就徑直走了,而服務(wù)生也沒有叫住他說要找回他得錢。他知道,他就算去叫住這個醉酒的男人,他也不會愿意接受自己找回他的零錢,這是人性善意的默契。
聶云昏昏沉沉的走著走著,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走,該往那里去,漫無目的的走在四下無人的夜,而夜市也重新恢復了喧囂,在這寂靜的夜空之下,狠狠的渲染了一筆濃重的色彩。
醉酒的聶云一邊走一邊思考,過去已經(jīng)懷念過了,現(xiàn)在該想想怎么樣來向著未來前進了,盡管他此時喝醉了,但是不影響著他規(guī)劃自己的未來,雖然可能他第二天醒來之后就不記得自己所規(guī)劃的事情就是了。
終于聶云酒勁上了頭,雙腿再也支撐不住沉重的身體,重重的朝著路邊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