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你不知道，你都快嚇?biāo)琅玖??！?p> “小娘子，下次再這樣，奴婢可是不依了?！?p> “還不都是你，要是你多勸著點，小娘子怎么會吹那么久的冷風(fēng)，怎么會病了?！?p> “你本事，你本事你來勸小娘子啊?！?p> “你……”
“你什么你！”
……
程嫣不由得失笑，兩個丫頭一開始還都是在一人一句的說她不應(yīng)該把自己弄病了。后邊就開始互相指責(zé)起來，不知道有多熱鬧。
這是只來了素蘭素菊兩個，要是梅蘭竹菊四個丫頭湊齊了，她的耳朵豈不是要被她們吵聾了啊。
看到小娘子笑了，素蘭素菊兩個住了嘴。她們其實也不是在指責(zé)彼此，只是希望借著這個讓小娘子好好長點心，別動不動就把自己弄病了才好。
“好了，你們兩個。我們好不容易到莊子上來玩，結(jié)果就一天就病倒了，玩都沒玩好。如今好起來，總要好好玩玩吧?！?p> “小娘子，您病剛好，可不能去打獵了！這是大公子特意囑咐過的?！?p> 素蘭聽了馬上開口反對，并把程謹(jǐn)搬了出來。
“霧山一年四季都是霧蒙蒙的，沒個好景色，不打獵能干什么?！背替锑搅俗?。
她都好了，大哥還管得這么寬。
“素蘭姐姐，小阮公子過來了，在院子外邊等著。”
一個小丫頭在門邊向素蘭稟報著。
程嫣想了想，跟素蘭說：“素蘭，你領(lǐng)小阮公子到正廳吧，我馬上就過來?！?p> 又扭頭吩咐素菊：“你幫我換身衣服?！?p> 素菊和素蘭應(yīng)著，分頭行事。
阮斌盯著廳堂一角的沙漏，多少有點后悔。
他來只是想看看程嫣妹妹身體有沒有好點。等進(jìn)了廳堂才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親人，根本進(jìn)不去人家的香閨。
可如果程嫣妹妹身體沒好，還要梳洗打扮了才能來見他，他不就是罪大惡極了嗎？
是以，他在廳堂上只能是來來回回的打轉(zhuǎn)，根本就沒辦法在一邊的席子上坐下來。
“阮公子?！?p> 程嫣進(jìn)到正廳，就看像是無頭蒼蠅在廳堂里轉(zhuǎn)的正歡的阮斌，忙招呼了一聲。
阮斌猛一個回神，看到了程嫣，忙慌慌地彎身行禮，口呼著：“程娘子?！?p> 只是，他的身子彎下去了，頭卻沒低下去，直直地盯著程嫣的臉色看個不停。
程嫣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垂了頭打量自己的裝扮。雖然匆忙了一些，應(yīng)該沒有什么不妥的吧。
見阮斌還是保持著彎著身子昂著頭的樣子，程嫣實在沒忍住，問：“阮公子，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嗎？”
“啊??！沒有沒有！”
阮斌這才意識到自己干了什么傻事，忙直起身，雙手亂擺。完了才垂了頭，用手撓著后腦：“對不起程娘子，我只是覺得自己來的太冒昧了，擔(dān)心影響你養(yǎng)病，才……”
這傻子！
程嫣腹誹，用廣袖掩住了輕笑，直到覺得自己的表情不是太夸張了，才低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多謝阮公子關(guān)心，我早就沒事了。是哥哥擔(dān)心我，才要我一定要多躺幾天?！?p> “哦哦……”阮斌直覺的應(yīng)聲，“好的好的?！?p> 什么啊，就好的?。?p> 程嫣再度滿頭的黑線?？伤頌橹魅思遥偛荒茏尶腿司瓦@么傻不愣登地站在廳堂中間吧。
無奈何，她也只能再次招呼：“阮公子我們坐吧。”又吩咐著旁邊侍候的小丫頭準(zhǔn)備茶點。
阮斌只覺得自己深一腳淺一腳地似踩在棉花上，暈暈乎乎的，不知怎地就坐下了。程娘子對他笑了，笑了……
負(fù)責(zé)上茶點的小丫頭在門口愣了一下，左右看了又看，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將茶點捧上來，在案幾上擺放好。
阮斌對于小丫頭的舉動有點莫名其妙，所有打量了一下廳堂的布局，猛然反應(yīng)過來——他……他……他坐錯地方了，他坐在了東邊的主人位上。而程家小娘子坐在了他的對面，是在廳堂的西邊客位之上。可這明明就是劉家的莊子，這里是程小娘子專用的院落，人家才是主人家！
怪不得小丫頭站在門口猶豫了那么久，本來向左走的又轉(zhuǎn)了方向。
阮斌的臉爆紅！
如果他是個小娘子，現(xiàn)如今一定掩面而出了。可他是誰，他是稷山阮氏，是阮氏三房嫡子。阮氏那可是歷經(jīng)漢、夏兩朝，繁衍六百余年的大氏族。他卻像一個不懂禮數(shù)，不知世事的毛頭小子一樣的蠢。
程嫣看著阮斌由白皙轉(zhuǎn)至醬紅再至發(fā)紫的臉色，實在是不忍心了，忙笑著轉(zhuǎn)話題：“阮公子嘗嘗這些點心，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阮斌低垂了頭，運氣再運氣，好不容易才把心緒稍微平復(fù)下來。臉皮已經(jīng)掉到地上，撿不起來了。可他總不能繼續(xù)在程娘子面前再丟面子了。
他吃了一塊點心，覺得自己臉上沒有那么燒了，又寒暄了一會兒，才說出自己來的目的：“……那次你彈的調(diào)子我給譜成曲子了，今天來是想給你聽聽看看喜不喜歡?！?p> “我彈的調(diào)子？”程嫣反問，她慢了一步才想起來可能是花會那天斗琴的事情。
“是??！”談到自己擅長的事情，阮斌興奮起來，“你那天彈得調(diào)子雖然和幾首名曲都有相合的地方，可我還是覺得譜成新的曲子會更好?，F(xiàn)在曲子譜出來了嗎，自然要談給你聽?！?p> 程嫣想了一下，就點頭應(yīng)下來。反正她如今也不能出去打獵，困在莊子里有琴曲聽也不錯。
阮斌看到程嫣答應(yīng)了，忙請人一起到桂月亭去。他可是在桂月亭不知好了一切，就等佳人蒞臨了。
這座莊子本就是真定王府的避暑別苑，占地廣闊。桂月亭建在莊子的花園的最高處，是一座四面透風(fēng)的涼亭。
阮斌看如今天氣已經(jīng)涼了，擔(dān)心程嫣再次著涼，已經(jīng)讓人用帷幔將桂月亭的四周圍了起來。而桂月亭中已經(jīng)燃了火盆，點了熏香，布了琴桌、棋桌，備了軟墊、茶水。
到了桂月亭，看到阮斌準(zhǔn)備的如此充分，程嫣都有點不知道到底誰才是這莊子的主人了?？上氲酱蟾绲南敕ǎ挠膰@口氣，真不知道大哥是真的為了她好，還是熱衷當(dāng)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