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捐勿復(fù)道,努力加餐飯。
“是你......”南晴咬著嘴唇,絞著手帕,眼里泛著淚光。
“是我......”沈明軒斂了斂衣袖,緩緩上前。
院內(nèi)的丫鬟們都低頭退下了。
南晴用手絹拭了拭淚,仍是淚光點點,我見猶憐,“明軒哥哥,你怎么這時過來了?”
“想你了,便來了。”沈明軒見到南晴如此,心中十分不忍。
南晴是何等的冰雪聰明,平日的沈明軒定不會如此莽撞唐突。竟然等不及丫鬟們的通報,就擅入了內(nèi)院。“屋內(nèi)有晾好的茶,明軒哥哥不進來說話嗎?”話畢,便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沈明軒愣了愣,抬腳跟了進去。
南晴也沒有看他,只管倒茶,“這是去年冬天我收的那一小瓷壇梅花上的雪水。泡了今年的新茶,倒也清甜。明軒哥哥嘗嘗那個?”南晴捧著一杯茶水,眼底一片明媚。
沈明軒聞了聞,又輕抿了一口,“香極,妙極!”原本是贊嘆,嘴角卻是一絲苦笑。
南晴見沈明軒不悅,也沒有多問。只是轉(zhuǎn)身去了里間。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梳妝盒,將一枚的香囊握在手中。
正當(dāng)沈明軒低頭冥思苦想該如何開口之時,一陣幽香沁人心脾,“明軒哥哥,這是我先前為你做的香囊,你若不嫌棄......就收下吧?!?p> 沈明軒驚訝地抬頭,錯愕道,“晴兒,你......?”
南晴莞爾一笑,柔聲道,“今早聽父親在書房內(nèi)同他人交談,聽到了你要去災(zāi)區(qū)消息。我怕......”話還沒有說完,淚珠子就止不住地往下掉,“我想著......當(dāng)初繡這個香囊想送給你,就是想讓它護佑你平安......本來想過一陣子再給你的......我......”
沈明軒實在心疼,緊緊將南晴擁入懷中,“晴兒,我的好晴兒......”原本是想安慰南晴,話說出口,卻變了味道。
沈明軒正暗自懊惱著,卻聽那女子堅定地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明軒哥哥,我一定等你回來?!?p> 沈明軒對上那一雙清澈堅定的眸子,有這樣女子肯將真心交付于他,心下十分感動。
沈明軒緊緊攥著南晴送的香囊,從懷中掏出一枚上好的羊脂玉佩,“晴兒,這是我沈家的傳家寶,如今,就交付到你手上了。”又靦腆一笑,小聲道,“日后,你可不許反悔了。”
南晴聽得真真的,卻故意裝糊涂,“你說什么?我剛才沒有聽清楚?!?p> “我!......你!”沈明軒急得直跺腳,“我是說,你等我回來娶你!”
這下到南晴臉紅了。此時的她,卻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了,“你口說無憑,要白紙黑字的你才不會賴賬呢?!?p> 沈明軒被她這小女兒家的情態(tài)逗笑了,“好好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那咱們便寫一個合婚庚帖吧?!?p> 南晴羞澀一笑,乖乖地拿了紅紙來。
沈明軒故意使壞,想要逗逗她,“只是......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們這算是私定終生吧?想不到堂堂大理寺少卿的女兒,對我投懷送抱,竟然如此迫不及待?!?p> 南晴卻也不甘示弱,嬌聲道,“是嗎?我聽說翰德侯家的少爺也曾亂闖未出閣姑娘的閨閣,還大放厥詞,口出狂言。”
“那看來我們是彼此彼此了。”沈明軒眨眨眼,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南晴此時意識到自己中了他的圈套,“好啊,你竟然挖坑讓我跳?!?p> 沈明軒又換了一副委屈的樣子,“夫人,我哪敢呢。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呀!”
南晴聽他喚自己‘夫人’,生怕被旁人聽了去笑話,慌亂用自己的手帕捂住了沈明軒的嘴,小聲警告他,“你瞎說什么呢!誰要嫁給你了!真是沒臉沒皮,沒羞沒臊的?!?p> 沈明軒握住她的柔荑,四目相對。
南晴認真道,“外頭不比家里,時時有人上心你的飲食起居。棄捐勿復(fù)道,努力加餐飯?!?p> “我知道了。你也要保重?!?p> 才子佳人,含情脈脈,互訴衷情。
南大人對這二人的情愫也多少有些曉然,就順水推舟留沈明軒在南府用了晚飯。
是夜,皓月當(dāng)空。
南晴考慮到沈明軒明日還要趕路,這才忍痛再三催促他回去。
夜涼如水。
“小姐,披上披風(fēng)吧,免得著涼?!?p> “小蝶,幫我取一壺酒來?!?p> 不一會兒,小蝶就端著白瓷酒壺,為南晴倒了一杯酒。
小蝶見南晴滿臉淚痕,眼圈紅紅,小心地詢問道,“小姐,您要這酒,是做什么的?”
南晴用帕子拭了拭淚,誰想這淚珠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串?!敖o我吧。”
她接過白瓷酒杯,俯身深深拜定,“信女南晴,今秉虔誠一件件祝告雙星。一愿那釵與盒情緣永訂。二愿那如意郎福壽康寧。三愿那海宇請四方平靖。四愿那七巧縷氣天孫,在那支機石上,今日里借與奴身?!?p> 一杯敬天地神明,一杯仰頭一飲而盡。南晴叩罷頭,小蝶扶她緩緩起身。
“咳咳咳......”
“小姐,這夜深露重的,小心身子呀?!毙〉P(guān)切道。
“走吧?!蹦锨缡忠粨],“回屋吧。”
同一輪明月下。
沈明軒回府拜見了父母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房中。本想早些休息,但內(nèi)心五味雜陳,輾轉(zhuǎn)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