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熙二年,江夏郡,長江
秋風蕭瑟的刮拂著江面,寒冷的氣息無孔不入的鉆進人們的衣角,雖然晴空的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遞出去的溫暖卻還是不及蕭瑟的天氣。
江夏郡是荊楚大地上出了名的港口城郡,內(nèi)連洞庭,外通長江,無論是過往運貨的商戶,還是來來往往的游子,必定會經(jīng)過這個四通八達之地。路過的同時也為這個地方帶來了相當?shù)姆睒s。港口里,適逢趕考年度,參加考試的秀才們也聚集在這個地方朝著首都和省城趕去。操著一口家鄉(xiāng)話的人在港口熙熙攘攘,手里攥著船票,焦急的排隊等候,這地方魚龍混雜,黃牛、扒手、商販,多的不可勝數(shù),不過這些都不是君異一行人的主要目的。
他們剛剛從武陵郡坐船北上,已經(jīng)買到了船票,準備換上前往九江的大船只。到了汴京就可以著手從陸路北上。
“你這不行啊?!碧笾蠖亲拥纳虘舭櫫税櫭迹粗松砗蟮捏H子?!靶笊趺茨軒нM船上。要我看的話不如直接賣了再買一頭,這驢子體態(tài)好,有年輕,愿意的話我自己就可以出錢?!?p> 小莊似乎聽得懂商戶的話,知道自己未來可能的命運,怯生生的躲在念澤的身后。
“話頭我懂,說吧,多少?!蔽娜魷惲诉^去,低聲細語的說著,賊眉鼠眼的看著商戶。
“兄弟我這不好做啊,被官府發(fā)現(xiàn)了我這生意都做不下去了?!吧虘粢荒槥殡y。聲音也壓的很低。
“兄弟你這就見外了啊,明明我瞅著已經(jīng)有人’送貨上門’了,咋我們就不行?“
“………一吊錢。怎么樣。“
“你吃人??!這驢子的船票咋和人的一樣,半吊錢!“
“半吊錢那我還不如喝西北風呢!我干的可是要進號子的買賣啊!“
“半吊錢加20個子板。不能再多了?!?p> “行,行,兄弟我做個人情,驢子給我吧?!?p> 文若自然是眉開眼笑(畢竟是他出錢),跟小莊耳語了幾句,就把驢子的韁繩遞給了商戶,商戶看著文若莫名其妙的,這驢子難不成還聽得懂人話?
不過懷疑歸懷疑,生意還是得做,他指了指上船的路,就牽著驢子走了。
“文若哥,你跟他說了什么?“念澤有些好奇,明明官府是命令禁止這種行為的……
“呵呵,大人的世界,好孩子別問?!拔娜裘嗣顫傻哪X袋?;仡^卻對君異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不是嗎?“
“呵呵,商不仕的道理,看似粗俗,卻頗有道理,人們的未來交到士大夫的手里,也總比交到那些商人的手里來到可靠,你覺得這個道理怎么樣?“
“或許吧……?“念澤聽著二人的談話有些云里霧里。
登船前,文若回頭看了商港一眼,鎖定了角落里的商戶,只見商戶牽著驢子到了一個木箱里,將驢趕了進去,隨后指揮這幾個大漢,將箱子搬到港口。
這箱子,可不一般呢。
剛帶著念澤和君異登上甲板,沒走幾步,文若就遇到了一個討厭鬼,老熟人。
“你怎么會在這條船上!”
幸好甲板上都是嘈嘈雜雜的趕考人,所以文若的驚叫并未為大眾所知。
“你是誰啊,對我叫什么?開玩笑的,能在這里相遇,真的緣分使然呢。”一個背著包裹的穿著青綢的年輕人嬉皮笑臉的跳到文若的跟前。一幅紈绔子弟的欠揍模樣,腰間還裝模做樣的別著一把寶劍。
“文若,怎么回……”君異剛上船,看到文若大喊大叫,心中頗為不快,然而眼睛一放到那欠揍青年的身上,旋即別過了頭,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拉著念澤的手就打算進入船艙。
“喂喂,你們兩個家伙,怎么幾天不見,就躲我跟躲瘟疫似的。這樣我很傷心的?!鼻嗄陻r住了不想糾纏的君異和文若,周圍的秀才已經(jīng)有不少人發(fā)現(xiàn)了這個怪異青年,感受著周圍的奇異目光,二人頭皮有些發(fā)麻。
“這位叔叔是?”念澤看著眼前的青年,好奇的問道。
經(jīng)歷了上次的事件,念澤顯然變得低沉了許多。文若和君異把鍋甩到了皇甫齊的身上,不過三人都對真相心知肚明,兩個老神棍也不主動提起。拉著念澤過著一天又一天的日常生活。
“哦!終于有個打招呼的了,我叫白澤玦,別叫叔叔,叫我玦就好,是君異的龍陽好友。開玩笑的?!鲍i聽到了念澤的詢問,自然是興致沖沖,口吐芬芳。
聽到龍陽,念澤的臉陡然變紅。沒想到爺爺和眼前這個………
“你他媽......”君異正欲爆粗,一句“開玩笑的”,硬生生的把噴到喉嚨里的臟話堵了回去。
冷靜,冷靜,我不能在念澤面前.....如此.....粗魯?
“去你的!”文若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一把長劍。直接朝著玦刺去。
這下周圍的眾人全都被嚇住了,紛紛避讓。
“沒想到文若居然要殺我,救命?。◎_你的,這幾天終于有一個像樣一點兒的對手了,哈哈哈哈!”白澤玦嘴里說著騷話,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兒都不慢,從腰間抽出寶劍。雙方幾乎是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碰碰撞到一起。
不過二人明顯壓制了力量,不然這場戰(zhàn)斗就不會這么簡單質(zhì)樸了。
文若使的是左手殺人劍,所有的劍法中,以左手劍最為鋒利,殺人劍最為兇厲,文若將二者結合起來在加上極致的速度,幾乎可以達到招招奪命的效用。不過內(nèi)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圍觀的群眾之中,真正能看懂的恐怕只有君異一人而已。
玦使的劍法極為奇異,以防御斬擊為主。
“念澤,你覺得這場比斗他們兩個誰能勝出?”
念澤原本十分擔憂,但是君異的“比斗”點醒了她,原來這文若哥和對方并沒有認真呀.....
“文若哥吧?!?p> “呵呵,就猜到你會這么說。接著看吧?!?p> 不到一刻,局勢便發(fā)生了變化,明明文若的劍法凌厲無比,居然被玦壓著打。
“文若兄,這么多年了,你還沒變啊,不過我也沒變,都是兩個老頑固罷了。開玩笑的。兩個剛出山的太陽談什么老呢?”玦擋開文若的刺殺,一道橫向斬擊,直逼咽喉?!拔涞臉O致就是擊倒對手,和速度與力量并沒有關系?!?p> “我又不打算追求這個東西。另外我沒說過只比劍法。”文若冷冷道。左手擋開斬擊,一道友情破顏拳直接將玦錘翻在地。
玦堪堪站起?!澳闼Y?,不要臉的東西!開玩笑的,以前總是被你陰,這次也著了你的道呢?!?p> “好!”周圍的人紛紛喝彩。這么精彩的比試可不多見!
“吵什么吵!船要開了!還不老老實實會倉里帶著,不然把你們?nèi)稼s下去!”船艙里傳來了擺渡人的怒罵。
圍觀的眾人頓時偃旗息鼓,紛紛散開,畢竟涉及到他們的趕考,不能有絲毫馬虎,但離開時仍然在小聲討論著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對不起,對不起?!鲍i和文若一臉陪笑?;翌^土臉的各自進了自己的船艙。
此時正方是下午,房間中,金光的陽光透過船壁上的窗戶撒到了房間,船上的房間自然是不會陳設客房的功能的,從長江順流而下,大約幾個時辰就能摸著夜色到達目的地,九江郡,到時候從九江郡北上,就能抵達汴京。在這期間只能做做凳子,磨磨時間,不過好在燈盞桌椅一應俱全,也算是讓人有事兒可做。船主也算是心思細,會做生意,畢竟除開他們,也有很多趁著這個時節(jié)進城趕考的秀才。
會試,鄉(xiāng)試恰好在這一年的秋天。
而君異走時剛好在船頭就看見一個秀才和船主交談,看的不錯的話這個秀才應該是船主的免稅招牌,這是朝廷的規(guī)矩,考上秀才的人舉家可以免去各種苛關雜稅。每逢架船行舟總是會找這么一個秀才,能省下不少開支。
至于玦,他根本不想去管這個討厭鬼,反正船主也不允許主顧四處走動,想來他是不會主動串門的。
三人在倉內(nèi)張羅好了擺設。抑制不住好奇的念澤終于問道。
“那個,玦先生到底是?”
大肥橘貓
白澤玦時神獸的化身,玦是一種玉石,鴻門宴上范增就舉玦示意項羽下定決心誅殺劉邦。他是長期角色。而本篇中提到的進京趕考是一個重要的線索,名人蘇軾也會出現(xiàn)在這條線索里。敬請期待。